第72章 守恒
千叶同尘口中的巨大“鳐鱼”平稳地降落在朽木家的宅邸前方，紧接着三人依次从鳐鱼身上跃下。 而那大型的鳐鱼也随之化作一团轻烟重新回到卯之花的刀鞘之中。 “两位随我走吧。” “嗯好！” 在年迈家臣的带领下，两人进入了四大贵族之中名气最大的朽木家宅邸。不得不说，朽木家果然不愧是四大贵族，宅邸之中入眼尽是些不常见的名贵花草，充满古拙气息的雕梁画栋更是比比皆是。 倘若不是有人领路，孤身一人的话肯定会迷失掉方向。 千叶同尘一边吃惊于朽木家的财大气粗，另一边则是安安静静地背着药箱，在卯之花身后紧紧跟随。 在穿过几个回廊之后，终于来到一处静谧的住宅前。那家臣才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扣响门扉。 “银铃大人，卯之花队长已经请来，随行的还有千叶副队长！” “好。” 住宅之中传来朽木银铃的声音，紧闭的门扉亦是被从里面轻缓打开，朽木银铃那高瘦且一丝不苟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眼前。 “卯之花队长，苍纯的病就有劳您帮忙查看一番了。” “嗯！” 朽木银铃将卯之花以及跟随的千叶同尘迎入屋内，而家臣也在达成命令之后微微躬身悄声退去。 房间内完全以烛火点亮，除此之外呼吸间还可以闻到淡淡的熏香。而作为病人的朽木苍纯此刻正躺在床榻之上。 面色苍白的他在见到千叶同尘两人后，苍白的脸浮现出一丝红润，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 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卯之花抬手制止。 “无需繁缛的礼节，朽木君坐下即可。” “咳咳……” 朽木苍纯咳嗽了两声，旋即应允下来，剧烈的咳嗽带动着他的身体在不可抑制地颤抖，努力说道：“抱歉失礼了，卯之花队长。” 随后他将目光看向后方无所事事的千叶同尘，问道：“千叶君，你好。” 闻言千叶同尘摸了摸脑袋，疑惑不解地问道：“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 “并没有。” 朽木苍纯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千叶同尘将医疗箱顺手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下褶皱的衣服。 “咳……准确来讲是我见过千叶君，可千叶君不曾见过我。况且家父最近也时常提起你的名字。” 朽木苍纯看了一眼板着脸表情严肃的父亲，有条不紊地回答道。 “哦，是这样啊。” 千叶同尘点点头，知晓原因后也并没有表现出过度惊讶。 “苍纯，不要再说话了，卯之花队长的时间可是宝贵的。” 朽木银铃突然间语气严厉起来，打断寒暄，作为父亲的他说是毫不关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在措辞上依旧保持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好的，父亲大人。” 朽木苍纯虚弱地回应着。 闻听此言，朽木银铃看了一眼千叶同尘，打算叫其一起离开房间，将剩下的时间交给卯之花。 却被卯之花主动开口将其挽留。 “千叶就留下帮忙吧，接下来或许可以算作是你学习回道的第一课。” “啊哈？这样好吗。留在这里会不会碍事？” 千叶同尘有点尴尬地询问，可卯之花却转过身去闭口不答。 而朽木银铃则是在片刻犹豫后轻轻点头，意味深长地回望了一眼后大步退出房间，顺带着将房门关上。 如此，房间内只剩下了千叶三人，以及飘荡在屋内的袅袅轻烟。 朽木苍纯按照卯之花的指示重新躺下。 下一秒只见卯之花的手上逐渐浮现出一层淡绿色的灵压，耳边亦是响起她冷清的声音。 “仔细说来，回道也算是鬼道中的一种，就如同鬼道一样，熟练使用之后可以选择完全舍弃咏唱……” 千叶同尘仔细聆听的同时将卯之花所说的话也一一记在心中。 时间很快便一点一滴地过去。 卯之花收回双手，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波澜不惊。 而反观在经过一番诊治之后，躺在床上的朽木苍纯脸上逐渐浮现些许血色。显然是没有白费功夫，起到了一定作用。 “休息几日，最好近期都不要使用灵压。” “卯之花队长，这怎么可能？我可还是六番队的第……” “你现在只是一个虚弱的病人。” “……” 说罢，卯之花整理好医疗箱，看了一眼还在回想治疗过程的千叶同尘，示意可以离开。 推开房门，便看见了站在院落里守候的朽木银铃。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离开，就静静地站在庭院正中。 卯之花走上前去。 朽木银铃叹了一口气后，低声询问，不知为何总感觉此刻茕茕孑立的他无形之中又苍老几分。 “如何？” 卯之花直言不讳道：“天生体弱，积病沉疴。恕我直言，朽木队长你不该让他加入护廷十三队，更不该让其参与一些危险的任务。” “啊嘞？” 旁听的千叶同尘心中犯起了嘀咕，明明看上去已经好转了许多，原来一切都只是流于表面。 而朽木银铃则似乎是早已知晓结果，沟壑纵横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语气依旧强硬地说道：“多谢卯之花队长，但身为朽木家的下一任当家，有些事是无法逃避的。这一点相信苍纯也早有觉悟。” 卯之花深深地看了朽木银铃一眼，接着道：“后续用于疗养的药物四番队可以提供，如果有需要可派人去申领。” 朽木银铃微微颔首，表情肃穆地回道：“明日朽木家会奉上相应的酬劳，多谢了，卯之花队长。” 话不多说。 千叶同尘便颇为不明所以地随同卯之花离开。 两人返回四番队驻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走在静灵廷那宁静整洁的道路上，莫名会使得身心亦随之放松。 卯之花一路上沉默不语。 千叶同尘与其并肩同行，如同散步般沿途走来顺带着欣赏尸魂界夜晚的景色。 “朽木队长其实人还不错，虽然时常冷着一张脸。” 卯之花突然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嗯，感觉到了。” 千叶同尘表示赞同，眼角余光一瞥却发现卯之花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于是他也驻足于这快要接近的四番队驻地前。 “回道并不是万能的，我无法彻底治愈朽木苍纯，只能想办法暂时缓解。” 卯之花皱着眉头说道。 “像之前麒麟寺用过的治疗汤泉也不行吗？” 千叶同尘想了想忽然提出了一个十分动人的建议。 “恐怕不行……” 卯之花思量片刻，走上近前继续道：“如今朽木苍纯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破了洞的沙袋，里面的沙子在悄无声息地一点点流失。” 千叶同尘闻言若有所思，轻声问道：“就是说身体内的灵子在变得稀薄，对吧？” 卯之花闻言目光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即便可以换掉陈旧的沙子，但沙袋依旧是破了洞的。” “难道不能换沙袋？” “……” 卯之花摇了摇头，十分平静地说道：“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涉及到生命的创生。要知道尸魂界的一切都是灵子构成的，普通的死神死去后也都会化作灵子重归大地。” “生命创生？” 千叶同尘捏了捏下巴，似乎回想起一些相关事情，貌似之前和某些家伙提及过来着。 “不要胡思乱想，打破平衡的事情无论何时都是禁忌。” “好吧好吧，不过你刚才说普通的死神死去后会化作灵子回归大地，那不普通的呢？比如说……” 卯之花沉默不答。 千叶同尘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很快，与卯之花就此分别。 千叶同尘回到那间为他准备的副队长室，卸下腰间挂着的三把刀，顿时觉得腰部的受力轻松不少。 月光穿过开着的小窗洒在靠边的桌案上，将铺在上面的白色纸张仿佛照个通透。 千叶同尘于桌案前伫立良久，忽地提起笔来在白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四行大字。 “万物生自守恒……” 耳边隐约有女人的呢喃声和孩童的吵闹声响起。 “又要有新的同伴出现了吗？” “真是个‘花心’的家伙！” “管他是谁，只要耐砍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