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七十 冬至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年一度的立冬悄然而至。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赵文卓的身体总算是修养的差不多了。 终于从医生口中得到准话，可以去上班儿了。 这一天恰逢立冬，老北京人说：“立冬补冬，不补嘴空。” 两件好事儿凑到了一起，怎能不庆祝一下，所以张桂芳一大早便忙活了起来。 张宇还没起床呢，都听到了屋外吵杂的声音。 不过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张宇翻了个身儿，就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可还没睡着，就听到了敲门声，随着敲门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小姑的声音：“小宇，醒了没有？” “醒了醒了，小姑，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听着屋外传来的喊声，张宇也顾不得睡回笼觉了，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 得益于他喜欢在睡觉之前将明天要穿的衣服整理妥当，放在床尾椅子上的好习惯，使得他从听到小姑的喊声到走到门口只用了短短一分钟。 张宇走到门口的时候使劲摇晃了两下脑袋，驱散睡意，好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 随后便打开房门，看了一眼门口的小姑，张宇如同往常要和她打招呼：“小姑，早！” 看着到了这个时候还一副睡眼朦胧的侄子，张桂芳头一次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早什么早，太阳都晒到屁股上面了。” 说着就看到了张宇的黑眼圈儿，脸上的不满更深了：“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是不是又熬夜了？熬夜伤身体，你天天熬夜……” 眼见小姑又要开启教育模式，张宇突然有些牙疼。 他并不讨厌小姑的教导，可是教导真的不必如此唠叨。 说来也奇怪了，小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脾气突然变大了不说，有时候还会唠叨起来没完了，就像今天这样，如果不尽快转移话题，她能够连续不断地唠叨上一两个钟头。 想到前段时间小姑父因为烟的事情被折磨的惨状，张宇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小姑的唠叨功力最近真是日渐上涨，就连最厉害的小姑父都撑不住了。 为了避免重蹈小姑父的覆辙，张宇决定还是先转移话题再说别的。 至于小姑最近的不对劲儿，张宇也有了某种猜想。 这怎么看都比较像后世说的“更年期”。 想到后是网络上上传的更年期，张宇突然觉得小姑的表现还算是挺好的，最起码没有太过暴躁。 自从想到小姑可能是更年期了，张宇就开始考虑最近要不要找理由带小姑去让老大夫把一下脉，看能不能调理一下？ 毕竟这不光对小姑有益，也能使他们这些无辜之人逃脱唠叨的惩罚。 张宇脑子里想了很多，但也只是片刻便回了神，看着小姑张了张嘴还想要继续说，张宇急忙打断她的话：“小姑，你刚才是有什么事儿吗？” 要知道张桂芳虽然不太喜他睡懒觉，但也不会非逼着不让他睡，没事儿的时候一般不会过来喊他。 听到张宇的话，张桂芳先是一愣，随后猛的拍了一下额头，有些懊恼地说道：“哎呀，你看我这脑袋，差点儿忘了正事了！” “哎，小姑忘了就忘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干啥打那么狠？”看着被拍过之后立马就泛红的额头，有些心疼。 听着侄子的关心，张桂芳心里暖暖的，同时对家里另外几个老爷们儿越发的不满起来。 你看，真的不怨她偏疼小宇，这个家还是侄子最心疼自己。 不是是张桂芳看不上其他人，实在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搁家里其他人碰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不是笑话她记性不好，这都能忘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注意到她被拍红的额头。 所以呀，还是小宇贴心！ 张桂芳倒是开心，可站在他旁边的张宇此时却有些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看着小姑脸上的表情，张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切不能怪他胆小，也不能怪他没见识，实在是他从没见过小姑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过。 这未免也太渗人了。 从小到大，哪怕张桂芳对张宇再好，也从来没有露出过这副表情。 想到小姑刚才那个“温柔”的笑容，张宇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说实话，如果不是怕被打，他现在都套用孙悟空的一句话：“妖怪，快还我小姑！” 当然张宇还是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儿的，为了不被打死，他默默地吞回了这句话。 张桂芳感动过头了，也没有注意到小侄子脸上的不对，不然恐怕再也露不出如此“温柔”的表情了。 就在张宇想着要不要将大哥拉过来跟他一起“享受”小姑难得的“温柔”时，张桂芳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当然，这中间要忽略张桂芳眼神中流露出了“温柔”。 不过相比较刚才，现在这种张宇还是能够勉强接受的。 至于“不接受也没有法子”，这么伤感情的话就不必说了。 这一瞬间，张宇突然回想起了赵文卓那天的表情。 他记得小姑父那天也是如此的“温柔”，和今天的小姑几乎是如出一辙。 这……这…… 张宇能说一句：“古人诚不欺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当然此时正感动亍侄子对自己关心的张桂芳并没有看到张宇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否则，张宇可能会迎来人生第一个男女双打。 “对了，小宇我记得你屋里有窝瓜来着。” “窝瓜？”话题转的太快，张宇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重复了一遍之后，方才理解此话的意思，急忙点点头：“有，有二十多个呢，都放在厨房角落里了。” 张宇说着就要去拿。 说实话，张宇一开始是真的没有将窝瓜与南瓜画上等号，不过时间久了，也算是入乡随俗了，慢慢也跟着学会把南瓜叫做窝瓜了。 只不过有时候乍一听人说窝瓜，他可能得需要反应一下。 说起来厨房角落里的这些窝瓜还是前段时间拔南瓜秧的时候摘下来的，放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坏。 不过应该是没坏，他前天还从边儿上拿了一个小的煮饭来着，这些天进进出出的也并没有闻到什么臭味儿。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张宇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因为拉秧的时候很多窝瓜还没有长成，正是嫩的时候，就被他直接给摘了下来。 他记得这种嫩窝瓜应该没有老的放的久才对。 等他掀开窝瓜上的稻草后，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没坏。 说实话，相比较窝瓜张宇更喜欢吃红薯。 之所以会储存窝瓜也也只不过是结的太多了，老的还好，还可以煮汤，但嫩的张宇就不怎么喜欢吃了。 所以见小姑要，张宇恨不得全让她拿走。 一边拿一边问道：“小姑，这些够吗？” “够了，够了，用不了那么多，一个就行了，剩下的先放你这。”看着侄子一副要将所有窝瓜全部给自己的模样，张桂芳也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是包顿饺子罢了，哪用得着那么多窝瓜。 扭头看着角落里的那一堆窝瓜，张宇觉得单凭自己绝对是消耗不完的，毕竟最近十多天他也才吃了两个窝瓜。 想到这里，张宇又捧出来一个大窝瓜，笑着说道：“一个够吗？要不小姑伱再拿一个？” “不用了，只是包顿饺子罢了，一个都用不了。”张宇没有遮掩自己表情的意思，张桂芳很容易便从他脸上看出了他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的拒绝了。 “噢！”张宇有些失望地放下了手上那个大窝瓜，他还以为这一次能够多给出去两个呢。 只不过饺子，想到小姑说的饺子，张宇又精神了。 “小姑，咱今天吃饺子。” “吃。”见他重新恢复精神，张桂芳也乐了，这么大了还是个孩子脾气，一听说吃饺子立马就高兴了。 “啥馅儿的？”张宇喜欢吃饺子。 “窝瓜鸡蛋馅儿的。” 此言一出，张宇惊讶的张大嘴巴：“还有这个馅儿？” 看着侄子这没见识的样子，张桂芳笑着说道：“这咋没有？能用来包饺子的东西多了去了。” 张宇没有因为这个不好意思，只是他有些好奇：“今天怎么想起来包饺子了？” “你忘了今天是立冬，必须要吃饺子的。 所谓立冬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张桂芳解释道。 听完她的解释之后，张宇点点头，举一反三的说道：“那这天吃窝瓜馅儿的饺子也是规矩。” “嗯。”张桂芳这个嗯就比较心虚，说实话，她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并不知道吃窝瓜馅儿饺子这习俗形成的真正原因，之所以每年立冬之际包窝瓜饺子也只不过是跟着其他人学的。 索性张宇也没有继续追问，这让张桂芳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着侄子那接二连三的哈欠，以及醒目的黑眼圈儿，张桂芳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小宇，你昨晚熬到什么时候？” 张宇忍不住又打个哈欠，听到小姑的问话之后，擦干净因为打哈欠而溢出的眼泪，开口回答道：“十二点。” 事实上他睡着的时候已经说的上是东方既白，他还记得当朝霞烘染的天空，显得格外醉人。 其实他也不想熬夜的，毕竟他可还清楚的记得上辈子的自己是因为什么嘎的，怎么可能愿意重蹈覆辙。 但是没办法，前段儿时间老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让他试试看能不能解开。 他忙活了许久，中间查阅了各种资料，甚至还跑到模拟教室去请教那里面的老师，折腾了许久，脑子终于闪过了一丝灵光。 他好像抓到了一点儿头绪，但头绪并不多。 他担心自己睡过一夜之后就会忘了，所以才会熬夜。 不过这次熬夜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收获，虽然没有完全解除那道难题，但已经找到了思路。 接下来只要顺着那道思路继续走下去，总会解除那道难题的。 想到那道难题后面所代表的意义，张宇就觉得熬夜其实也没有什么。 只要他注意一点，应该不会，不会像前世那样吧！ “小宇，你要是困了就赶紧回去睡吧，等饺子下锅我再叫你。”桂芳心疼地看着侄子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知道他肯定不是十二点睡的。 “好，小姑，那你先忙，我要再去睡会儿。”张宇真的快撑不住了，说了一句便准备去睡觉了。 等张宇再次被喊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洗漱完就来到小姑家，刚落座，赵峰便将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放在了桌子上。 小姑开始招呼大家：“快吃吧！” 看到小妨动了筷子，张宇也夹起一个饺子放在了嘴里。 咬下去的瞬间，汁水就蹦了出来。 尝到味道之后，张宇眼睛一亮，他从来不知道窝瓜馅儿的饺子居然如此好吃。 先看其他几个人的吃法，就知道他们的想法和张宇一样。 心满意足地吃了一顿窝瓜馅儿饺子之后，张宇和赵峰就被赶了出来，让他们去给还未放假的赵小萍去送被子。 家里就这么一个姑娘，赵文卓自然是心疼的。 没等小姑嘱咐，就利索的打包了一份儿饺子让兄弟俩给闺女带去。 对此，兄弟俩自然不会拒绝， 就这么着，张宇提着饺子，赵文卓扛着被子往外走。 至于为什么没有推自行车，那当然是因气天太冷了，再加上学校挺远的，他们可不想哼哧哼哧骑半天，在哼哧哼哧骑回来。 有那个功夫，坐车不是更好吗？ 兄弟俩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他们并不知道四合院儿门口那有一个大大的“惊喜”在等着他们，或者说是在等着赵文卓。 此时四合院门口的角落里蹲着一个女人，她死死的盯着大门，看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期间不是没有人热心的大妈问过她是谁？是不是过来找人的？需不需要他们帮忙？ 但一切都没有得到回答。 几个大妈见她满身地狼狈，又是个姑娘家，觉得出不了什么岔子，便放松了警惕，没有再一直盯着她。 谁知这么一松懈，就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