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礼
“看这天色估计还是要下雨啊……” 清晨的风带着几分土腥味扑面而来，野马看了一眼云山雾处，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春雨似来非来。 看到王礼带着个孩子准备去哨塔，野马把他们拦下：“哨塔不必去了，你们两个也去帮村长，中午之前务必把高台搭建起来。” 李黑蛋他们就在山下，有什么消息肯定会先传回，而且一大早张烨就下去了，准备把那两匹马带回来。 “好的，马爷爷。” 王礼恭敬打了个招呼，这才转身离开。 全村人都在为张烨这位仙君即将举行的“仙人典礼”忙碌着，这也是暖阳等人的计划之一，不仅是进一步塑造张烨的神格，更是正式冠以“仙君”的名誉头衔。 “仙君”这个词，光嘴上说说还不足以在众人心中留下系统性的认知，需要祭之以成礼，祀之以成节。 无礼节则显得轻慢，轻慢则懈怠不敬，懈怠不敬则遗忘。 现代世界中很多传统文化便是如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必须要正式举行仪式，陈仙器，设衣裳，荐时食，仪式感越是隆重越能激发人内心的归属感，荣誉感和使命感！ 当然，现在条件简陋，自然不能全部做到，但也要尽心尽力，这不仅关乎古民对张烨的尊卑，也关乎古民对他们这些“天兵”的尊卑。 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没有规矩，没有礼节，没有尊卑秩序，是不可能长久的！ 而阶级的存在是必然的，即使有着天下大同的理想，也不可能现在就玩什么人人平等，村民给张烨磕头，难不成张烨还磕回去？李意纯想要依附，难道给她讲男女平等？还有关押的那些投降衙役，谈什么基本人权？ 忽略现有条件而在这封建皇朝年代大谈特谈现代文明理念的，要么是煞笔，要么是大煞笔。 自从上次野马委婉的提出问题之后，虽然张烨没说什么，但他私下想了很久，也没解决的办法。 到最后干脆放弃，也想开了，只要这些村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就行了！ 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到现在能吃饱穿暖，就不信有人说没变化！人，才是问题的本质！ “马叔，你看这样可以吗” 这时，提莫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手中捧着一把长剑，以红色绸缎包裹，看起来十分喜庆，剑柄系着一抹明黄，打成中国结的样式，又多了几分尊贵。 剑是宋景的佩剑，不过此时却成了张烨的法剑，提莫好不容易才从李意纯那边找到这两块色泽明艳的布装饰起来。 “可以，像回事了！” 野马点点头，问道，“李意纯那丫头怎么样了？” “刚才看了一眼，新衣已经穿好了，花婶她们正在给她梳妆打扮呢！别说，虽然有点干瘦，打扮之后还是挺好看的，在我们学校也是班花级的美女。” 提莫嘿嘿笑着，“如果仙君真的是真人扮演，那他们晚上睡在一起，是不是算犯罪？还未豆蔻之年，可太刑啦！” 野马伸手拍了一下提莫脑门，笑骂道：“没那事，仙君还是知道分寸的。那小丫头还是黄花闺女呢！” “欸？马叔这你都能看出来？厉害啊！”提莫惊叹不已。 野马懒得理他，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在心里盘算：“登仙台正在建，仙童李意纯，法器和祭品也准备好了，祝文和仙颂暖阳去准备了，还有……总感觉还缺了点什么？缺什么呢……” …… 临近中午，张烨从山下回来，后面跟着李黑蛋飞旗帮的人，还有就是十来个宋家家丁，一个个神情惶恐，显然是被张烨那手“袖里乾坤”的仙术吓到了。 那么大的两匹马，一挥袖子就不见了，若非亲眼见到，打死他们都不信！ 这世间真的是神仙啊！ 尤其上山之后，看到这么多村民似乎正在为某种典礼忙碌，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庄严肃穆的味道时，他们更加敬畏，心中对宋家最后一丝忠诚也随之消散。 他们家在兰陵，有妻儿老小，内心当然也想回去。 只是……想归想，却是不敢。 “仙君，回来了，就等你了。登仙台差不多已经建好，等祭品摆好后，午时一到，就可以举行典礼了！” 野马见张烨回来，立即上前催促道。 本来典礼仪式就没有下午举行的说法，晚上更不可能，如果有那就是邪典，召唤恶魔用的。 时间有点赶，不过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总算做好了准备工作，就等张烨回来，按照计划举行仪式。 “登仙台？” 张烨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搭建的台子，四周竖以圆木作为底部支撑，然后以木板平铺，还设有台阶，看起来虽然有点简陋，但也有模有样，村民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加固工作。 另一边，由王腾带着木工铁匠等人，看守着五十名投降的衙役，只是宋景、宋令、宋霈三人并不在其中，而是被绑在了另一边的行刑架上。 之前野马想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想起来还缺了什么—— 鲜血！ 这不是太平盛世的祭祖告天，也不是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是黄天已死，青天当立！是揭竿而起，改天换地！ 自古凡举大事者，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乱世之时，山河破碎，风雨飘摇，有仙君奋起，崛起于勤山微末，流血祭天，自此而始！ 想到这，宋景这位宋家嫡长孙，宋霈宋令这两位班头，自然成了祭祀的牺牲品。 听到野马这个决定，暖阳等人全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温和儒雅的老马，竟然有如此铁血狠辣的一面。 但只是稍一犹豫，他们也都同意下来。 宋景他们本就该死，包括那些衙役，看似白皙的双手却早已布满了无数无辜百姓的鲜血，那些挂在城墙上的人头就是他们犯下罪孽的证据！ 不死是为了赎罪，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不，不要杀我！我是宋景，我是宋家的嫡长孙，你们不能杀我……” “呜呜……我，我还不想死。” “有本事现在就杀了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唔……仙君老爷，求求你，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张烨只是扫了他们一眼，没有丝毫停留，领着野马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 屋内，物理超度等七人已经准备完毕，清一色明甲，长靴，佩刀，弓箭…… “马叔，这是你的，赶紧换上吧！” 很快，八名玩家，整整齐齐，站在了张烨面前，然后集体选择了下线。 他们的身体被收入了存储空间中，只为了等待着登仙台上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