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开天眼
老者不等念祎开口，继续说道：“你母亲资质极高，本有望接替我做言灵大祭师，至少可寿延百年。却贪恋男女情爱，年不过三十而夭。你当以母为戒，莫再让老朽伤心了啊。” 念祎虽并不识得这老者，但听他所言句句真切，心下不免感动，毕竟这血浓于水，当即点头应允。 老者见她答应，很是高兴，随即从袖口内取出一物来，递给沐易道：“你我修行之路不同，也没什么经验好切磋的了。道友千里迢迢送我念家后人回宫，老朽心中极是感激。这卷帛书，是我这些年的一些修行心得，算是老朽答谢之礼了。” 沐易一愣，万没有想到老者对他这般好，赶忙起身推辞：“念祎是我等的朋友，送她返乡本是应当，怎可收老先生这么贵重的东西。” 老者抚髯轻笑：“无妨，这帛书也不是孤本，就当是我等在切磋经验罢了。日后小友若有所成就，再传我些心得，岂不是一举双得。” 沐易闻此不再推辞，双手接过帛书，称谢不已。 岳霆看对方这架势是要送客了，急忙直起了身子：“老神仙，小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神仙之称实不敢当，折煞老朽了。老夫本姓念，你就喊我念老吧，有何事但讲无妨。”老者笑道。 “那个...念老，我等来到言灵，也想开开天眼，长长见识，不知可否。”岳霆一直没忘了这茬，惴惴不安地问。 “有何不可，言灵孩童，皆可开天眼，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二位有意，老朽就在此帮二位试试，看是否有此仙缘了。” 岳霆连忙正襟危坐，静等老者施法。 念老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笑道：“不必如此拘谨，闭上双眼即可。”说罢，左手食指遥向他额头一点。 岳霆全身猛然一震，浑身颤抖，好似中风似的哆嗦了片刻，才满脸通红的睁开双眼，双手置于腹下。 念老见他如此作态，奇道：“人若是开不了天眼，当毫无感觉。若是开了开眼，则要沉睡半晌，于梦中看到未来。你这片刻即醒，老朽真是见所未见。可有看到什么吗？” 岳霆急晃脑袋：“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小子资质愚钝，怕是开不了这天眼。您还是给沐易试试吧。” 念老古怪的看了岳霆一眼，也不再搭理他，转头对沐易道：“那你来试试。” 沐易虽也奇怪岳霆的举动，但见念老发话，也忙端坐闭眼，半天过后全无感觉，睁眼一瞧，念老正对他微笑摇头。 “小友没有仙根，也开不了天眼啊。” 沐易听此并不气馁，他本就没这个奢望，只是有些好奇：“敢请问念老，能开天眼就是有仙根吗？为何有仙根的人就能看到未来呢。” 老者摇头笑道：“若是能读懂整本玉书，自然知道答案。可惜这玉书本就是残页，能破解的也不过十余页而已，老朽也不知其中原因。不过只要开过天眼之人，就能修炼玉书中的仙术。而寻常人能修炼者几乎没有，故此称开过天眼之人有仙根。” 沐易正要直身道谢，岳霆又急忙插嘴：“世上不为人知的东西何止万千，老二你也别想这些没用的了。老神仙啊，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俩就先告退了。”说罢，起身拉起沐易就要走。 沐易对岳霆的反应很是奇怪，可他没忘了礼数，起身告别后，才在念老微笑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你俩这么急着走干嘛，以后别忘了来看我啊。”念祎也立身喊道。 沐易心中一暖，看来念祎没有怪他昨日的鲁莽，他甩开岳霆的手，回身告别：“我如今经脉修炼有成，日行数千里不是问题，到言灵也不过几日功夫。你就安心跟着念老修行吧，来日方长，定有相见之日。” 岳霆也使劲扭过头来，身子却还背对着念祎，姿势很是怪异，发力喊道：“会的，会的。快走，快走。” 沐易尴尬地冲念祎笑了笑，就被岳霆拉着跑出殿门，到无人处才敢低声问岳霆：“大哥，你怎么如此匆忙，有什么急事吗？” “别问了，你带草纸了没？”岳霆一副急火火的样子。 “草纸？原来大哥你是急着出恭啊。等我找人问问茅厕在哪。”沐易恍然大悟。 “出什么恭啊，你，你看。”岳霆这才扭捏地挪开了虚掩在腹下的双手。 “这...这...大哥，你，你不是吧。”沐易目瞪口呆，他虽未娶妻，但已二十有七，梦遗之事偶也有之，可见岳霆大白天竟有这等事，脸面上也挂不住了，忙从袖中取出几张草纸，丢给了他。 岳霆面红耳赤，急寻了个隐蔽地方躲了进去，半天才鬼鬼祟祟地出来。 还未等沐易开口，岳霆就恶狠狠地道：“老二，这事你要敢说出去，别怪大哥我不认你啊。” 沐易本来有些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听此忙两眼望天：“什么，什么事？我不知道啊。” 岳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 遇到这种事，俩人都有些心虚，生怕被人看到丢人，赶出言灵国都数十里才敢放慢脚步，朝着平邑关方向缓缓前行。 二人忙着赶路，半晌无言，沐易耐不住寂寞，忍不住发问：“大哥，念老给你开天眼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会那个...” “你还说！”岳霆怒目圆瞪，“我咋知道。我刚闭上眼睛，就感觉额头一热。那热流从额头冲到头顶，又沿着脖颈和脊椎直下到下腹，然后...然后，就那啥了。” 沐易脑子灵光一闪，不由停下了脚步，叫道：“大哥，你莫不是机缘巧合，开了天目xue了吧！” 岳霆先是一呆，继而大喜：“真的吗，那我岂不是也跟吕洞宾一样，成了半仙了啊。” “你说的热流线路，正是督脉的行气路线。发于龈交，途经神庭，止于会阴，恰巧会阴xue就在精囊之侧。就如同我在新宋城下时，经脉内灵气无处可出，就从会阴而泄。我猜你这也是督脉中灵气冲撞，寻隙而出。” “好像有些道理，不过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啊。”岳霆摸了摸额头。 沐易沉思道：“我想你开的不是天目xue，而是神庭xue。大哥，赶紧坐下行气，趁着xue道还未完全闭合，打坐行气，如果神庭xue再次闭合，想再开就难了。” 岳霆忙寻了个空地盘腿打坐，照着沐易自创的行气法门，半晌后抬头苦笑：“老二，你这行气之法，是从肺腑开始，运气吐纳，可我胸部xue位没开，这也没效果啊。” 沐易皱了皱眉，心叹确实如此啊。他自创的这法子，本来就没什么道理，恰巧他胸部膻中xue开，才能继续吐纳。可岳霆开的是神庭xue，气不得从肺腑开始，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在岳霆面前来回踱步，脑中想着道经中的各种记载，急切的想找出一种适合岳霆修行的办法。 岳霆看他没啥好办法，有些气馁。随手拔起一根野草，叼在嘴里瞎嚼着。俩人早晨吃完早饭就赶往言灵宫，没想到言灵连顿午饭都没招待。 这会已是黄昏时分，初时俩人急着赶路，还不怎么觉得饿，可这嘴里有了嚼头，肠胃就有了反应，岳霆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沐易正在沉思中，被这“咕咕”声打断，忍不住朝岳霆的肚子看了一眼。 岳霆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算了吧，咱们先回去填饱肚子再说吧，一天都没吃饭了。” “有了，有了。”沐易突然眼睛一亮，叫道：“大哥，呼吸其实并不全靠肺脏，肚子亦有参与。我记得道经有一篇就记载了，外呼吸也分胸呼吸和腹呼吸。常人多是用胸肺呼吸，可腹式呼吸其实更利于养生和修行。你现在保持胸肺不动，以腹收缩来带动呼吸试试。” 岳霆照着这个法子试了半晌后，喜道：“果然有些用。我感觉脐下有股热气，在向外冲。” “这就对了，”沐易也很兴奋，“人体有三处丹田。两眉间者为上丹田，在心下者为中丹田，在脐下者为下丹田。上丹田为神海，中丹田为气海，下丹田为精海。人之精气神就发于这三个丹田处。” “我平时打坐行气，灵气在任脉中循环一周天后，就聚于中丹田和下丹田。我估计你督脉中的灵气，因无处宣泄，便涌入了下丹田中。下丹田乃精海，猛然受到刺激后，便触动精囊排精。” “这样啊，”岳霆挠了挠头皮，“那任督二脉既然同到会阴xue，为何你任脉的会阴xue已通，灵气却没有继续循着督脉运行。” “任脉自体内连通上中下三个丹田，督脉则在后背连通下丹田与上丹田，这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行气路线。二者下端的连接处便是会阴xue。但气有入口，就得有出口，否则不得循环。” “我会阴xue虽通，但督脉其他xue位未通，灵气虽能由膻中xue经任脉到达会阴xue，可灵气有处宣泄，便不会去冲击督脉的各处xue位。莫说督脉，任脉我也只通了膻中xue到会阴xue的一半线路，由膻中xue上至承浆xue的上半线路都没通呢。” 沐易缓了口气，继续道：“你的情况也一样，虽然灵气自神庭xue灌入，到会阴处涌入下丹田，可灵气既然涌入了下丹田，就不会在寻隙冲击其他xue位了。” 岳霆啧了啧舌，叹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否则这灵气继续冲xue，岂不是可以把督脉也给打通了啊。” 沐易笑着摇了摇头：“那是不可能的。灵气自会阴xue由腹部向上，必经过下丹田的。若想打通其他经脉，需要机缘巧合，像今日般打开某个xue道才行。或者今后慢慢摸索，找到行气冲xue的办法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