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穿貂皮的小舅
自从得知苏毅鸿的钟情,邱鹿鸣心中大安。 有句话说怎么,谁先心动谁就输了!如此算来,苏毅鸿怎么都是先心动的那个。 每天睡前,她都会美滋滋回想一遍那天的情景,从苏毅鸿开口说秉义郎,到一往情深,从表情到声音,不厌其烦。 她很想问问他,大长公主的死因有没有说法,他为何英年早逝,重生之初是不是也很不适应,还有,他为什么会和前身邱鹿鸣结婚。 但苏毅鸿只在那日飞机起飞前简短打了个电话,之后便再无消息。微信不回,电话不通。 邱鹿鸣倒不觉等待有多煎熬,时间的累积只会使她的思念增加浓度。 她每隔十日,就在微信上发一个微笑的表情,有时是两个。 ——若是每天都发,显得她不够矜持,若是一直不发,显得无情无义。 *** 一月中旬,赫春梅和邱鹿鸣二人几乎同时放了寒假,两位留守女士决定一同回黑省老家,看望九十高龄的赫老太太。她们买了滨城飞往伊市的机票,两小时航程,到了伊市,小舅赫长河会去机场接机,并说她们这边一出发,那边铁锅就立马炖上大鹅。 邱鹿鸣的记忆里,姥姥家比奶奶家这边好太多了,她自小随着姥姥在大舅家长大,二舅在哈市,小舅家也在伊市,天天带着媳妇去大舅家蹭饭。所有人对她都非常好,她心中大舅家就是姥姥家,也是她的家。 回滨城上初中,她很是适应了一段时间。 现在一提起回伊市,脑子里立刻浮现各种画面,整个人都兴奋得不得了,比赫春梅还像一个回娘家的人。 伊市比滨城冷多了,查查气温是零下30度,邱鹿鸣穿了雪地棉鞋和暖和的大羽绒服,拖了个行李箱,又拎了一大保温箱海鲜就下楼了。 今年社区新规定,出租车不得进入小区。邱鹿鸣认命地将保温箱放到行李箱上,慢慢走到大门口等网约车, 滨城一月气温在零下五度左右,圣诞节那场雪,早没了痕迹,邱鹿鸣一眼又看到大门前黑色理石砖拼成的太阳图案,她跟物业提出过换掉地砖,但物业说即便换砖也要等到天气转暖,所以她每天上下班还是会看到这个光芒四射的黑太阳。 心里再次咒骂那个傻子设计师,用门卡扫了一下,拉开侧门,铁栅栏门很重,她用身体倚着门,艰难拖动两个行李箱。 余光瞟到保安室里那个五十多岁的保安,呷着茶水,正在欣赏她的窘态。 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下来一个年轻男子,也拖着行李箱,急急朝着侧门过来。 邱鹿鸣好心卡住门,“你进吧。” 那人却伸手抵住门,“你先出吧。” 邱鹿鸣一笑,“谢谢!” 那人看清她,咦了一声,“是你?” 邱鹿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认识,继续朝前走去。路边停着一辆白车,她拿出手机核对车牌号码,又拖起箱子走过去,见她走近,车后备箱自动打开,邱鹿鸣将保温箱先放到后备箱中,又费力地拎起行李箱,却因力气太小,无论如何放不进后备箱中,可恨那司机大概嫌冷,只做不知,也不下车帮忙。 “我来。”一只手伸过来轻松拎起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又走到司机那边,敲敲窗子,等司机放下车窗说,“等到站了,请帮她把行李搬下来!” 司机连忙应了一声,关上车窗。 邱鹿鸣正要道谢,那人笑着说:“小jiejie,男女平等,可不表示体力平等,女孩子就应该懂得适时求助,不必事事要强!” 邱鹿鸣苦笑,她和前身还真都是轻易不求人的性子。她看着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点点头,“是,谢谢您!” “嘿嘿,别谢我,我还要跟你道歉呢!那天,是我不小心绊倒了你,真是不小心的!当时实在是着急出门,没有当面道歉,今天我刚回来,你却又要出门了!你全都好了吗,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你吐了我一身啊!唉不说这个,我叫穆谦,住六号楼,咱俩扫码加个微信吧!” 邱鹿鸣收起客套的笑容,皱眉看看他的长腿,礼貌地说:“改天吧,我急着出门!”说完就上了车。 穆谦低头加大声音说:“小区业主群里,我也是叫穆谦,谦虚的谦!小jiejie有事就在群里找我!别客气!” 邱鹿鸣嘭地关上车门,把后半段话关在车外,“师傅!先去南山八号接人,再去机场!” 保安袖着手从温暖的保安室里走出来,对穆谦说:“小穆你回来了!” 穆谦嗯了一声,“你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女的拖着行李箱,连门都不帮着开一下?” “你刚搬来不知道,她是个小学老师,脾气贼拉暴躁,上回水管子漏了,都下班了,物业上门维修,她还嫌三嫌四的,仗着是军属,成天拉着脸,进出门都跟看不见我们似的,可牛逼了!这回摔了,又给物业提意见,非要把砖换了,你说说这个地方是过车的,哪个正常人走那栏杆底下啊!”
“军属?她结婚了?”穆谦的关注点在这里。 “结了,对象是个军官,驻地老远了,一年也回不来一次,难怪她脾气不好,阴阳失调啊!” 穆谦斜了他一眼,“你说这话不亏心吗?” “我亏心啥啊?” “你守的是小区的门,人家守的可是国门,就冲这个你就不能欺负军属!” “我啥时候欺负军属了?你哪只眼睛看我欺负军属了?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保安急赤白脸辩驳。 穆谦转身就走,“看你就知道这个小区物业费不值这个价位!” *** 滨城机场很小,但西北风却不小,从舷窗可以看到远处一股股的大烟炮,邱鹿鸣和赫春梅戴好帽子手套,下了舷梯,跟着人群快步跑向航站楼。 邱鹿鸣被大风吹得偏了方向,哈哈地笑,又灌了一肚子风。 好容易进了航站楼,还什么都没看清,就听赫春梅像个小姑娘一样喊了一声,“小哥!”就甩开邱鹿鸣,朝一个穿着黑色短貂皮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奔过去,那人也张开双臂,迎上来,哈哈笑着,“小妹儿!” 两人拥抱了一下,笑着嘘寒问暖,半天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赫春梅回头,“鹿鸣,怎么傻了,看到小舅也不叫人?” 邱鹿鸣心里觉得这个小舅亲切,笑着上前刚叫了一声小舅,脸蛋就被掐了一把,“鹿鸣儿一结婚就不喜欢小舅了?小时候天天说要嫁给小舅,让你小舅妈赶紧滚回家去呢!哈哈哈!” 他的笑声回荡在大厅里,来回震荡,吸引许多瞩目。 “啊,我去取行李!”邱鹿鸣不能适应。 “我跟你去!”小舅不由分说,伸手搂住邱鹿鸣的胳膊,一起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