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苏嘉上
邱鹿鸣知道大舅妈在故意说些轻松话题,以免她紧张,就也跟着捧场地笑。 “鹿鸣儿你别害怕,有那顺溜的,进了产房不到俩小时就生了,你这胎九成九是小子,生完再好好坐个月子,嗐,这人生不就圆满了么!”张丽群一拍大腿,又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说啊,别说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我总结了,还是生小子的月子坐得好!” “还有这个说法?” “你看哪,生了小子,婆家高兴,娘家脸上也有光,产婆子心里也舒畅,奶水就足,奶水足孩子吃得就好,不哭不闹的,哪还有坐不好月子的道理呢!” “那倒是,心情好至关重要。” 赫春梅换了身衣服,也急急忙忙赶来了,一直坐立不安地在客厅转悠。 “哎呀我天哪!赫春梅你转得我头都大了,能不能别转悠了,俺孩子不紧张都让你整紧张了!”张丽群埋怨赫春梅。 赫春梅眼神一凛,“张丽群!你够了!” 张丽群立刻怂了,几十年的习惯使然,她最多也就是喝点酒,才敢得瑟那么几分钟,赫春梅要是真生气,她立马就服。 “别紧张,这阵痛才是半小时一次,而且也不是很疼。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吧,等去医院的时候,再通知你。”邱鹿鸣还要反过来安慰赫春梅。 赫春梅怨恨地瞪着邱鹿鸣,“你这样,我回家就能待得住吗?” “嘶~”邱鹿鸣倒吸口气,攥了拳头。 苏毅鸿连忙扶她坐下,捋着她的脊背。 赫春梅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圈一红,坐到了窗边。 张丽群指了指赫春梅,无声地邱鹿鸣说:“想你爸爸了!” 疼痛的时间持续得并不长,邱鹿鸣瞅着不疼的空儿,给刘姐和另外两个保姆打了电话,请她们随时准备到岗就位。 刘姐接到电话两个小时后就赶来了,带着一个行李箱,进门放下箱子就进了厨房,“我得给邱老师做点好吃的,吃了有力气生孩子!” 邱鹿鸣整理出两个大行李箱的东西,一个是她的,一个是孩子的,又努力吃了刘姐做的饭菜,万事俱备只待东风。 赫春梅在一旁看得愣怔,她竟不知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冷静了。 ****** 十月七日清晨六点半,邱鹿鸣顺产生下六斤半的儿子,母子平安。 邱鹿鸣疲惫至极,护士抱着脏兮兮的孩子过来跟她贴了一下脸,“宝宝的头发真好!” 赵春子也笑着说:“鹿鸣你真棒!孩子各项指标都非常好!” “几根手指?” “十个,不多不少,正好十个!脚趾也是!” “我冷。”邱鹿鸣无力地说。大长公主的产房,夏天都放置了两个火盆,哪像这产房,又大又冷。 “哎哎,我怎么忘了!”赵春子连忙把邱鹿鸣带进来的被子给她盖了上半身,“别急别急,胎盘下来给你带回去,咱们马上就回病房,你先别睡啊,要不等下你老公还不得吓哭啊。” 十月八日,有赵春子担保,邱鹿鸣提前出院回家坐月子了。 来探望的东行云,见到额头勒着抹额,躺在床上的邱鹿鸣,哈哈大笑,“你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赵春子在旁边接话,“呵,你没见出院那会儿,苏站长直接用被子一卷,就把媳妇抱下楼,到小区又给抱进家,别说一丝儿风,就是一点光都没让见着!” “太夸张太夸张了!”东行云笑得不行,摆着手,“邱鹿鸣我跟你打包票,你这月子肯定是别想刷牙洗澡了。” 张丽群在一旁出声,“洗什么澡洗澡,坐月子洗澡,是活腻歪了吗,这季节多好,不冷不热的,洗什么澡!” “那也不能臭着啊!” “出汗就拿干毛巾擦擦呗!你来个例假还得忌口不碰凉水呢,人家伤筋动骨更得一百天!生孩子那是正经八百开了骨缝的!不好好养,到老了都找上了,哭都来不及!” 赵春子插了一句,“别的不说,那么大一个胎盘脱落,且得养一养呢,舅妈说得对!鹿鸣别不当回事,好好养着,不差这一个月啊!” 邱鹿鸣笑着心说,我比谁都当回事。 刘姐端了一碗汤药过来,“温度正好,赶紧喝了!” “咋还喝上中药汤子了?”东行云惊讶。 “这是帮助产妇排除恶露的药,放心吧!”刘姐笑着说。 “放心放心,刘姐端来的,我们都放心,你就是端给我喝,我都二话不说一口干了!”东行云哈哈笑。 周小年一直在弯腰看孩子,小宝也指着呼呼大睡的婴儿不停地喊着:“弟弟弟弟!” “鹿鸣你真有福气,一下就生了个男孩,我怎么就没那个命呢。”
“男孩女孩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rou,生了女孩才是真有福呢。”赵春子安慰周小年。 “也只有你们这些生了男孩的才这么矫情地说话,活活气死人。”周小年叹气,“我生老大月子就没坐好,婆婆不给好脸色看,我天天哭。一个月子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只鸡,早上下面条,晚上下面条的。人家说,下一胎好好养着,身体还能养回来,结果老二又是女孩,还是没养好......” “下回我看到张鹏还得揍他!这生男生女是他自己的种,怎么都怪到我们小年身上!”东行云气愤地撸袖子。 “要不说我命不好呢。”周小年又钻了牛角尖。 “行行行,咱们看都看了,这就走吧,让鹿鸣好好休息!”赵春子眼看周小年要继续发挥,赶紧拉着她走人。“鹿鸣我明天再来给你做检查,晚上睡觉注意别挤着了,孩子吃不完就抽出去......” 此刻苏家的大房子里,热热闹闹,所有人都因孩子的降临而喜笑颜开,苏毅鸿不知在和谁通话,笑得合不拢嘴,“大名儿叫苏嘉上,我取的,本来我取的苏嘉骏,骏马的骏,他mama不喜欢,说三个字都太难写了,我干脆就选了个笔画少的。对对,苏不难写,嘉,那是家谱排下来的没办法。小名儿是孩子姥姥给取的,叫秋宝,孩子是秋天生的,mama又姓邱,就叫秋宝了。哈哈,谢谢谢谢......” 张丽群坐在窗边叠尿布,三个保姆则全部调动起来,做饭的,清洁的各司其职。 周小年忍不住又叹气,摇摇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一周后,苏毅鸿的大哥苏毅鹏来了。 苏毅鹏四十二岁,看着倒有五十岁,他做的是一个小装修公司,平时很是辛苦。 来家只在邱鹿鸣的卧室外间门口说了句:“弟妹有功辛苦了!你大侄子上学,家里事也多,你大嫂脱不开身,别见怪啊。”又从月嫂手里接过孩子抱了一会儿,给挂了一个金锁。下午在家吃了顿饭,晚上又坐火车回去了。 苏毅鸿在盘锦的父亲也来了,带着他同父异母的meimei。邱鹿鸣在卧室听到客厅里似有男人抽泣的声音,“行了,抱一下行了,孩子这么软这么娇,我抱一下就知足了。” 那个叫苏苗苗的小姑子,倒是抱着孩子不撒手,还自来熟地抱着孩子坐到邱鹿鸣床边,“二嫂,小秋宝长得可真像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