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倾盆大雨中，四周的防水火把明灭不定，马奇勉强看到日军指挥官手上有动作，本能缩头蹲身躲避，枪身骤响，前后两声。手枪子弹自马奇头顶一掠而过，没有击中，而日军指挥官和人质却全倒了，生死不明。后开枪的是亚伦，坚决而果断，似乎把握十足。雨夜中视线模糊，日军指挥官和人质贴得很近，身体露出的部位很少，尤其是头部，开枪狙杀十分危险，很容易伤到人质。

    可亚伦却没有丝毫犹豫，机会稍纵即逝，多想反会失去信心。

    枪响过后，马奇迅速起身跑至日军指挥官身前，发现他三分之一的头颅被步枪子弹轰飞了，脑容物流淌一地，当场毙命。人质也一脸血污，不知有没有受伤，躺在地上发愣，像是吓傻了。马奇抬腿踢了人质两脚，对方才清醒过来，惊叫着从地上爬起，远远躲开。日军指挥官的手枪甩飞了，落在五六米的泥地上，有几个村民举着火把过去寻找。

    马奇手持自动步枪对天射击警告，驱散寻找手枪的村民，示意他们别想趁机拣便宜，不然就要吃枪子儿。村民们见马奇身材高壮，面容凶恶，说不定真敢开枪，随即纷纷躲开，都不敢去招惹他。马奇随后取出军用手电，很快就找到那支南部十四式手枪，但已沾满泥水，弯腰捡起，交给跟上来的亚伦。

    谁打死的战利品就归谁，这是规矩，不能乱抢。

    亚伦一直想搞一支南部十四式手枪收藏，今天终于如愿，点头他谢过马奇，接过手枪，简单擦拭一下别在腰间，等有空再仔细保养。马奇随后命人重新清理小巷，确保日军都已死透，以免再发生意外。李浩洋不久也闻讯赶来，亲自给日军指挥官搜身，一无所获，看来日军是又备而来，身上不携带任何可以证明所属部队的物品，更别说有什么文件地图一类的东西了。

    村外的枪声也逐渐停歇，表明战斗已经结束，估计是全歼了这股偷袭的日军，不过需要彻底清扫战场后才能确定。日军自以为行动诡秘，其实很早就被摩根中校派出的侦察兵发现了，故意不惊动他们，然后制造假象迷惑对方，暗中分兵埋伏，等待他们自投罗网。大雨下了一个小时方停，村民们帮助美军清理战场，大量火把在木鲁村周围晃动，亮如白昼。

    日军的尸体很快就被堆积在一起，一共有二百五十多具，没有活口。另外有一些日军坠入河中被冲走，无法寻找，不知生死。搜缴的武器装备交给登夏处理，两栖突击营撤回营地待命，日军的尸体则被当众焚烧，骨灰丢入河中冲走，不留痕迹。善后工作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摩根中校率领两栖突击营主力悄然出发，留下李浩洋等人接应苏米的游击队，然后在巴塘城外会合。

    摩根中校带走了所有军用卡车，只给李浩洋留下两辆吉普车和两辆半履带装甲运兵车，外加一个排的美军。李浩洋让马奇和登夏开着吉普车去公路接应苏米的游击队，自己带人留在木鲁村附近警戒，同时也想找机会和息旋告别，这一去恐怕就很难再相见了。他不是贪婪，只是不想不告而别，尽管两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发展，但息旋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令人不忍轻离。

    李浩洋安顿好一个排的美军，而后独自进村去找息旋，先去祭司的住所，但没有人。他随后找到惹萨，得知息旋已经进驻神庙，开始为死去的村民行进葬礼前的准备工作，不会接见任何人的。李浩洋不死心，亲自去了一趟神庙，告诉庙中的仆役，希望能见息旋一面。仆役进去通报，不久而回，说息旋祭司不见任何人，但交给李浩洋一件事物，言明是祭司相送的。

    李浩洋接过事物一看，是一个精美的小型木雕，图案正是印度教传说中的降魔天女，惟妙惟肖。木雕顶部有孔，用特制的细绳串连，可以挂在脖子上，保佑平安。李浩洋清楚息旋已决定终身侍奉神灵，不再起男女之情，赠送木雕便是明证，希望能护佑他平安。他挂好木雕，最后看一眼神庙，果断转身离开，没再回头。

    息旋远比自己想象中坚韧刚强，决定了的事情便不会改变，自己又何苦去打搅她，一切随缘，无需烦恼。

    回到营地，苏米游击队的先遣人员已经到达，告诉李浩洋，大部队随后就到，一共有上千人，苏米亲自带队。李浩洋随即带队去公路上等候，派亚伦指挥装甲车沿公路朝巴塘方向警戒侦察，不要离大部队太远，有情况用手持电台联系。亚伦离开不久，苏米率领的游击队便出现了，数百辆牛车沿公路浩浩荡荡行进，另外还要大量人员不行，根本不像是去攻打巴塘，倒像是在阅兵。

    李浩洋清楚苏米喜欢搞这种噱头，故意显示游击队的实力，以此来增强威信，未必会真心攻打巴塘。那些步行的人员，都是闻讯赶来的当地村民，手持各式武器，跟随游击队一起行进，气势很盛，实力未必。幸亏日军失去了制空权，不然像这样明显而缓慢的行军，完全就是活靶子，首轮攻击便能消灭一多半。

    但李浩洋了解苏米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如此大摇大摆的高调行进，必有深意，谁要是把他当笨蛋，肯定会吃亏。听说苏米游击队要去打巴塘，木鲁村的青壮年积极响应，手持武器冲上公路，加入行进的队伍中。此刻已大亮，巴塘方向传来隆隆炮声，表示盟军的进攻已经打响了。

    很快，苏米乘坐马奇的吉普车赶来与李浩洋会合，商量如何进攻巴塘。李浩洋告诉他，具体计划有摩根中校决定，现在游击队的任务就是尽快赶到巴塘，不能再如此缓慢行进了，必须要加快速度才行。苏米故意缓慢行军，是想等盟军打下巴塘再去，坐收渔翁之利，同时也可保存实力。他随即面露难色，解释游击队新兵太多，没受过什么训练，如果加快行进速度，恐怕很多人是跟不上的。

    李浩洋如何不明白苏米的心思，但不好明说，便特意提醒他，如果让荷兰军队控制了巴塘城，游击队恐怕就很难进入了，到时候摩根中校也没办法帮助游击队。有付出才有收获，一枪不放就想占据巴塘，荷兰军队又不是傻子，岂肯拱手相让。只要游击队能控制部分巴塘城，等消灭了日军，双方就有谈判的条件，摩根中校也好从中斡旋，不然游击队是捞不到便宜的。

    苏米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对李浩洋的提醒十分感谢，随即开始挑选部分精兵，加快赶往巴塘。他挑选五百人由自己亲自指挥，跟随李浩洋去和两栖突击营会合，其他人由登夏负责，继续缓慢行进，声势搞得越大越好，同样也能给日军造成一种心理压力。

    双方合兵一处，由美军带头行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巴塘，支援盟军攻城。五百名游击队员乘坐牛车赶路，速度虽没有美军机动车辆快，但总比步行省力，一个多小时后便接近巴塘了。远处的枪炮声十分猛烈，美军的飞机也在不断俯冲轰炸，荷兰军队似乎还未取得突破，双方的战斗处于胶着状态。

    距巴塘还有两里地，李浩洋下令停止前进，带着苏米去找摩根中校。三人在巴塘城外的日军防御阵地附近会面，商量作战计划，谋而后动。摩根中校简单介绍当前的战局，荷兰远征旅正在主攻巴塘城西侧，进展不是很顺利，日军的抵抗远比预期的激烈。两栖突击营和卢斯营负责正面牵制，佯攻日军的防御阵地，同样进展缓慢。

    摩根中校希望游击队绕到巴塘城的东侧进行佯攻，分散日军的防守兵力，如果有机会就坚决突入，变佯攻为主攻，打开一个突破口。他让李浩洋带队配合苏米游击队，并把30自行榴弹炮车配属给他们，吉普车和两辆半履带装甲车也都留下，加强游击队的火力。日军在城中部署有大口径重炮，极具威胁，进攻时一定要小心，不能盲目冒险。

    有重武器支援，苏米很快就同意了摩根中校的计划，看来不出力是不行了，反正是佯攻，没必要死拼，摆摆样子就可以了。李浩洋知道摩根中校正面牵制日军的压力也很大，所以没提更多的要求，领命而去，与苏米一起率队绕向巴塘城的东侧，侦察地形，准备佯攻。如果想让佯攻能有效分散日军的兵力，那就要看上去和主攻一样，必须给防守日军造成一点的压力，如此才能牵制日军。

    游击队没有攻坚的经验，武器装备也不行，硬冲伤亡巨大，需要谨慎行动。绕至巴塘城东侧后，李浩洋请苏米先带游击队隐蔽在远处，自己率领一个侦察组抵近日军防御阵地前侦察，获取第一手资料，确定主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