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99)不能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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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缓慢行驶的加长款皇冠轿车, 第三排座位,山上彻也正试图点燃香烟, 慌张的心,颤抖的手,不安的眼神, 就在刚刚,他亲历了一起枪杀,子弹打爆脑袋, 之前都是听别人说,或是看报纸的图, 亲眼目睹带来的震撼,完全不一样, 他很擅长打架,但是杀人……则是完全不同的事…… 他还太过年轻,还没准备好剥夺别人的生命,哪怕那人想要干掉自己。 · 想要点燃那根万宝路香烟, 燧石摩擦,迸发出点点火星,却怎么也打不着火,无能狂怒地骂道; “什么破打火机!” “燧石受潮了,用车上的。”乱堂政从司机那儿要来点烟器,帮他点燃了香烟。 “谢谢……” 山上彻也迫不及待猛抽一口,呛得他咳嗦起来。 乱堂政拍着他的背;“少爷,您现在的状态,还是先别抽了。” “别管我!我需要这个……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吧,如您所愿,” 乱堂政拿回了点烟器,对着司机耳语了些什么, 车子行驶到商业街,停在一家服装店门口, 下着大雨,店铺都没开门, 一名帮派马仔下了车,咣咣咣砸门, 醉醺醺的店主来开门,一开始还骂骂咧咧的, 等店主看清楚敲门人的穿着,凶狠的面相,以及佩戴在领口的山王会徽章, 店主瞬间醒酒了,点头哈腰把顾客迎进店。 不到五分钟,马仔从服装店出来了,敲敲车窗,把手里的购物袋交给乱堂政。 · “换上吧,少爷。” 山上彻也看着购物袋上的三叶草图案; “这啥?” “阿迪达斯经典款的纯棉运动套装,还有一双配套的旅游鞋。” “太老土了,老头子才穿这个。” “哈哈哈,的却。”乱堂政笑道:“斯拉夫帮派的也喜欢穿,这玩意儿宽松,舒适,透气, 这件运动服是XXL码,旅游鞋是46码。” “你还知道我穿多大码?” “灯叔告诉我的,换上吧,少爷, 您要是感冒着凉了,灯叔怪罪下来,咱可担待不起。” (灯叔……) 每当想到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孔,父亲般慈爱的话语,山上彻也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褪下浸湿的校服,直接扔到窗外, “乱扔东西可不好,要是被环卫阿姨看到,准得给你一扫帚~” “没看出来,你还挺幽默啊,大叔。” “出来混很辛苦,总得找点儿乐子调剂一下。” 乱堂政帮着他,用毛巾擦干头发和皮肤,换上干爽舒适的运动装, 不冷了,心神也安宁下来,简直宛若新生。 彻也瘫在座椅靠背上,抬头看着车顶棚的星空装饰灯出神; “我觉得,用不着去医院了。” “还是得去一趟,拍个X光,检查一下有没有骨裂或者骨折。” · “好吧……灯叔他人呢?” “在开发区,帮着三菱集团看场子呢。” “这几天都没看到他,最近一直这么忙么?” “你父亲派给灯叔重要任务,让他带人跟着三菱株式会社社长岩崎弥太, 那是咱们山王会的重要金主,必须得保护好了。” “辛苦灯叔了,一把年纪还得复出忙活这些……”彻也感激地说道: “百忙之中,还得抽出这么多人手照顾我,要不是灯叔深思熟虑,今天小命就没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笠原哲也会掏出一把枪来……” 乱堂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憋不住,说了出来; “这话或许不太合适……灯叔他……把少爷您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疼爱, 我们这些在灯叔手下混的小弟,自然也都拥戴少爷您继承家业。” “谢谢你们,辛苦了,我欠大家一条命。” 彻也望向车窗外,回忆起来: “打架的时候,我有留意到,笠原哲也身边有个穿西装的,那是武藏的手下,那家伙想要借刀杀人……” “今天的确有够惊险,多亏灯叔深谋远虑,”乱堂政说道: “不过,少爷您也不必太过担忧,灯叔正在搜集有关武藏谋逆的证据。” · “武藏……那该死的私生子!”山上彻也咒骂着,锤了一下车门: “那家伙狡猾的很,父亲还很信任他,短期内,很难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我说……咱就不能先发制人么?” “不行。”乱堂政摇摇头: “武藏干掉检察官,为山王会立下大功,受到总会长的接见, 他在帮会内风头正盛,就连你父亲都不得不重用这个私生子,允许他使用山上家族姓氏。 要动他……可不容易,需要时间集结人手,耐心制定计划, 你灯叔正与极真组打的热闹,暂时腾不出手来收拾那小子,在此之前,还请少爷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彻也吐了口烟雾: “往好处想,至少……笠原哲也再也不会找我麻烦了,那家伙死得透透的,脑袋都给打烂了,变僵尸都没机会。” “哈哈哈!少爷您真幽默~”乱堂政笑着笑着,严肃起来: “从物理上消灭对手,解决了制造问题的人,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这是山王会的行事之道。” 听到这些,山上彻也心里,已经不再纠结杀人这件事了,不再有心理负担, 毕竟,他就生在这样的黑色家族, 总有一天,他会让自己的手,染上鲜血。 · “真希望被打烂的,是那私生子的脑袋。” “放心吧,少主,我们都忠于您,来日方长,武藏难逃我们手心,早晚弄他。” “不愧是灯叔的手下,有你们在,我就安心多了。” “谢少主夸奖。” “对了,那个开枪的年轻人,他去自首……也是提前安排好的么?” “哦,您说的是高须佐団次,那小子刚入会不久,他是主动争取这个任务的。” “主动争取……真是难以理解,还有人抢着顶罪?” “帮派会给顶罪的小弟家里,一笔不菲的补偿金。” “用目田,去交换金钱是么……” “高须佐団次,他家是最底层的,他很需要那笔钱,给他meimei治病。” “这样啊,我理解了,他们之间,有些相似呢。” “高须令您想到谁了么,少爷。” “我在学校认识个朋友,他与他meimei相依为命, 养父母对他们不好,他就一个人打好几份工,后来又去打地下黑拳,这才攒够钱搬出去住。” “有些人,为了活下去,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说着,乱堂政叹了口气; “现在股票狂跌,经济形势不好,新札幌停止为流浪汉提供庇护所了,到了冬天,又得冻死不少人……“ “所以,我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 山上彻也拉上窗帘,看着乱堂政,突然话锋一转,说道: “笠原哲也临死前说的,你听到了吧,他说我父亲是叛……” 乱堂政脸色一黑,竖起食指,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请住口!别再说了! 少爷……我必须得警告您,永远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永远!”他再次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