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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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和她的手帕交们,围着一盆水煮毛豆,一边徒手剥了吃得汁水淋漓,一边叽叽喳喳嘀嘀咕咕。 话题正是窗外不远处小院里,蹲在那儿拿着竹刷“咔咔咔”刷陶罐的班文。 “怎么样?我教你摸摸他臂膀的,你有没有试一下?”大眼莲名如其人,一双杏花大眼,该大的地方都大。 “有啦。”花姐一脸云淡风轻,丢了颗豆到嘴里,但微微眯起的眼睛还是略显得意。 “哇!你真的好胆大!”年纪最小的细珊惊叹,换了她,在人前和男人多讲几句话都不敢。 大眼莲、细珊,再加上包租花,本是堂姐妹,也是嫁妆街著名三大女闲人。 后来有一家人,家里十几只鸡全被人踢进池塘里,她们又多了个花名叫三大害,不过在花姐赔了十两银以后,也就没人喊了。 “我就说嘛,每次我四姨娘跟我老爹要钱就是这样,我老爹每次都笑眯眯,要几多给几多。”大眼莲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样子,心里却暗想,既然花姐试了有效,等遇到那个书生她也试试。 “那然后呢?他跟你上来了么?”细珊追问。 “上来了呀,还聊了蛮久的,他跟我讲了好多故事。” “讲了啥?”两个闲女顿时毛豆也不吃了,凑过身子来。 “讲了……好像讲了云侯打架,还讲了一条大蛇跟乌龟在干什么来么……骑马打猎?” 大眼莲和细珊四目相对,这女子是傻了? “哎呀,我心慌意乱的,还要按你说的那个怪样子坐着,我当时腿都在抖,哪里听得进他讲什么!”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他说他是鸡仙人的弟子,会看手相。” “看手相是天机术啦!什么鬼鸡仙人!”大眼莲白眼一番,看不起自家jiejie。 “反正她帮我看了手相,说我还会有段好姻缘……” “哦哦哦哦,摸你手了摸你手了,再然后再然后!” “然后他说……说他会……说摸骨……”花姐开始有些支支吾吾。 “摸股?”细珊大惊,一手就摸在大眼莲宛若满月的丰满臀部上。 “不是啦,不是屁股的股,是骨头的骨!是摸了这里!”花姐指了指自己后脖子,“他就捏了几下,好麻,我……我……我一下没忍住,就哼哼了几声……” “哪种哼哼?”大眼莲本就大的眼睛又再睁大了一圈, “滚!”花姐恼羞成怒,跳下椅子赤脚就要去打大眼莲,却被细珊扯住。 “然后然后,莫理那个疯婆子,你继续说!” “我当时懵了嘛,羞都羞死了,他就跟我说了些话,我就说好好好,他就抱着孩子回了。” “啊?说了啥?” “就说他想拜托我,帮他问问有没有哪里可以找活儿干……” “那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大眼莲满脸家里丢了十头猪的遗憾表情。 哦,不对,按她家,得丢一百头猪才能有这情绪。 花姐气呼呼坐好,恶狠狠捻出一根毛豆挤进手里却不吃,道:“那我还能怎样?这才认识几天见了几面嘛?我又不是青楼的姑子,还要自己宽衣解带送上去啊?以后不得被他看不起了?大白天的,再说小阿苍还在那睡着,万一醒了怎办?” 大眼莲皱起眉头细细思索,半响后目光炯炯看着花姐。 “这么说……你的确是想过贴上去的,只是没敢!” “哎呀哎呀,对对对!你还怕吵醒小孩!”细珊恍然大悟! “死丫头我撕了你们的嘴!”花姐做金刚怒目,一把毛豆就甩了过去! “啊啊啊啊!你要灭口啊!” 好不容易刷干净罐子的班文,扭头看着小楼里打闹的窗影,夜空里传来一阵阵嬉笑声,也听不真切在说啥。 ~~~ 天刚亮,花姐赶紧翻身起来,跨过还在打呼的大眼莲,又帮四仰八叉的细珊盖好被子,裹着一床薄被挪到窗前,果然看见班文正在小院里练武打拳。 自太古之时起,人要与野兽搏斗,要与敌对的人搏斗,为了搏斗中更快、更彻底的伤害对手甚至杀死对手,因此有人创造了武器,又将搏斗中好用的方法总结归纳,提炼出种种身形、使力、惑敌的技巧。 当然,真打起来是很复杂的。 就好像村头抢水,两批村民互殴,谁力气大赢面自然更大。 但聪明伶俐拎个锹把子来的,肯定比空手的更占优一点。 若有人耍木棍耍了十年,自然又胜过了那些胡乱劈打的,甚至不用打,对方自己就敲到了自家脑袋或用错了力气扭到手。 所以到底是一力降十会?还是一巧破千斤? 那自然是力气又大技巧又熟,扛着一把大刀,身后还站着几十兄弟的那个最强! 归根到底,如果注定总免不了要面对搏杀,那每日就要打磨力气、锻炼技巧。 拳法好不好,花姐自然是不懂的,她只是觉得过瘾,只见班文时而突进疾退矫健如豹,时而抱架作势稳重如渊,动作潇洒好看,远胜那些街头打把式的。 尤其是那赤着的上身胸膛横阔,两条臂膀肌rou隆起,满是男子气概,尤其经过昨日那么一模,她更是清楚知道那胳膊结实如铁。 一套拳打罢,班文擦干净身子披上外衣,一抬眼就看见了正在窗边鬼鬼祟祟的花姐,笑着招了招手,转身从屋里拎了个瓦罐,举起来向花姐示意了一下,便出院走来,方向正是小楼。 花姐把被子一丢,不顾自己只穿着一件抹胸,赤脚跑向衣柜,扯开柜子,管不得是粉色、水蓝、烟绿,随便挑出一件便往身上裹,一手拿起梳子梳头,一手挽上腰带,期间还取了桌上水瓶灌了一口,漱了几下随口吐在装了毛豆的食盆里。 若有人在屋内,见她这一番目不暇接快而不乱的举止,怕不是要惊叹此女子身手高强,说不定还在班文之上。 等楼梯上响起脚步时,她已打扮停当,在班文正要抬手敲门前,她恰好打开门来,亭亭玉立,笑颜如花。 笑容刚刚展开,花姐懵了。 然后呢? 我该说什么?我该怎么做? 怪他昨日孟浪,一巴掌扇过去?可昨日里没打,现在才打,算个什么章程? 红着脸低下头演个羞答答?也不对,那岂不是暴露自己被他那拿捏一下给乱了方寸? 搂着他亲上一口?呸呸呸,又不是青楼里那些卖笑的,忍住忍住!矜持矜持! 冷清一笑问他过来作甚?可万一这憨大个儿抱个拳道个歉,转身就走那可咋办? 还没等她脑子里翻江倒海想明白,班文已把瓦罐递了过来,道: “熬了些粥,昨夜还熬糊了一锅,这是我大早起来熬过的,现在差不多温的,刚好入口。你快些吃了,我去收拾阿苍起身,等会儿再来喊你?” “呃……好……啊?喊我干啥?”自己昨日里到底答应了啥来着? “你昨日里答应了我,要带我去找你大兄,说给我介绍活儿的啊。” “啊这……”花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找大兄是没事,大兄向来疼他,可自己没头没脑带个陌生男子上门,这可怎生解释呢? “如果不方便,那……那就算了……”班文道。 花姐眼中,只见阳光洒下,映在他的侧脸,温暖和煦,宛若他此刻的笑脸,那一丢丢担心瞬间烟消云散。 “哪有不方便的,文哥你快去,我等你来。” 班文点头回身,下了几步台阶,又回头笑道:“大清早的,鞋也不穿,可要不得,着凉了怎办?快去把鞋穿上。” 说罢才噔噔噔下楼而去。 花姐眉眼忍不住弯了起来,抿住嘴唇不说话走进闺房,当着两双忽闪忽闪的眼睛,把捧着的瓦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喝!粥!” 在艳羡的眼光下,花姐心里已打定主意,今日里定要把事儿给班文办妥了。 ~~~ 花姐家里除了各处收租,还有城中心的几家铺面,各类经营都有。 一家米铺,两家食肆,一家车马行,六七家杂货铺子。 这般家财若是换到其他地方,恐怕要惹得官府、豪强和城狐社鼠的格外关注,可林家这些年来,倒从未遇到太多这类麻烦。 大颜朝以府、县、镇、乡划分,泉港虽被定为镇,却是按县设立诸多有司编制,官员委派直接从大都下令,南粤府仅有建议之权。 除此之外,港里还多了几个司所,尤其是国安司,取护国安邦之意,之前是安南国公府管辖,老国公故去后,便直接归属皇庭,目前挂名就挂在四皇子府下。 司里常年有一块虎符,无需圣旨便可调动不超两千的驻军。 泉港赋税重地,也是海商关户,如此重重监管下,自然秩序平靖,至少还无人敢在兵锋之下无法无天。 另一者。 泉港造船建军时,林家不过是半渔半耕的当地小宗族,族长林老爷子,也就是花姐的爷爷,虽然一介农夫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却有看透世事的智慧。他不知战事终究会如何走向,但也知道不能蛇鼠两端,号召全族配合天枢军,致力帮驻军供粮,在军中也交了些好朋友。
所以战事平息后,驻军渐渐迁离,有熟人隐晦传递了消息,朝廷决定开埠。 所以才有了平耕地建房之举。 但林老爷子也知道,林家人终究没啥底蕴,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所依仗的不过是些许苦劳和人情,而这些都是有时效的。 自己几个老兄弟,下一辈儿子侄子,大多都是些老实人,所擅长的不过是打鱼耕田,有份家底守业或还行,真要进商海沉浮,怕要给人连皮带骨给吞了。 于是族里商议一通,决定分家,把族里地皮按丁口分了出去。 所以现在花姐家这般的,在泉港着实算不得什么顶级大户,不过是一家吃些死租,再加上做点“小买卖”的土著而已,类似这般的怕不下几十上百家。 可要知道,泉港主流交际圈里,开口都是“昨日我家有七艘船空了出来,现在有一笔三十万两银子的买卖欲与兄台勾连一下”云云。 虽说这些人嘴里的船舶加起来,怕是比港口在册的要多个十几番。但海贸真真是风险大收益更大,的确只要不翻船,一船货物一出一进,再差再差,盈利也当得上花姐收三、五十年租子了。 仓储需要栈房货仓,需要脚力人工。 输运又养活了无数车马行和镖局。 有些材料需要加工与再加工,便催生了林林总总诸多产业。 大量人口的生活所需的供、采、贩、送。 整个泉港光在册的的牙行驵会有千多人,他们将以上的诸多人物、家族、商户、工坊联系成了一条宽广的大河,在河内翻滚的,是不见底的如海财富。 遍地金银,自然就会有遍地的销金窟。 商人、工头赚了盆满钵满,不花天酒地,难不成留着回家修屋?家里大屋再修都要逾制了。 那些随船的管带苍头们,三五个月才落一次地,收了酬劳,兜里鼓囊囊的,也总难免有些特别的想法。 镖客们出门刀光血影,既然回了泉港,怎么也要抚慰抚慰那受惊的心灵。 再加上还有那些自南海入颜的番人,都是仰慕我堂皇大国风采的,也总得有个供他们惊叹的场所吧。 所以泉港十七大坊,夜夜笙歌,座无虚席。 沁春风坊就是十七大坊之一,主楼因直对大海,又叫观潮楼。占地二十余亩,一百七十九尺高,从外面看是一座三层带回廊的建筑,而内部却有六层,三个明层间还有三个暗层, 明层梁枋彩画采用碾玉装为主调,辅以五彩遍装及解绿结华装。深绿色支条,井口线大红,十字口作栀子花型,椽子、望板均为大红色,柱子油朱红色,门窗为红木色,室外平坐栏杆油古铜色。艳而不俗。 楼内各厅都是按地域划出,一府一厅,家私、装扮,都精心依各地风采设计。厅内间据而设各种小台子,有弹唱、歌舞,杂耍,也都是当地独有,就连每各厅里走堂的杂役,陪客的姑娘,都可说官话也可说此府的方言, 走在禹杭厅,便满耳咦唔软语,吃食香甜细腻,娇娘如依风弱柳,娇俏纤细,照顾起人来妥帖如春风拂面。 待到了渤翼厅,则是铿锵之言,现烤的整羊配上葡萄酿,英气勃勃的巾帼喝酒也用大碗,一口闷干,脸颊飞红,豪迈不凡。 各厅走将一圈下来,就仿佛把大颜游了个遍。 楼里暗层不见天光,全靠烛火,十二个时辰都宛若白昼,高人设计的烟道隐在画栋之间,一点儿烟气都感觉不到。人一入其内便不知日夜,投壶、骰子、各类博牌自然是有的,斗鸡斗犬乃至武者互博也有的,甚至还有外藩的滚珠转盘,各种耍子目不暇接,只是花费不菲,最低价值的筹码也要50文才能换一个。 更有一层,还未入内便闻香风,似檀似桂,难以名状,味重却不熏人,宁神之余还让人气力勃发,乃是各路贵客成双出入的休憩之所了。 林桂成从观潮楼里出来,脑子还是晕晕沉沉的,使劲吸了几口咸腥的海风,精神才算恢复一些。 陪几个粮商在楼里玩了一宿,他早就觉得困乏,但还是耐心帮撮合完他们中意的陪寝后才得以告辞。 他晃头晃脑,找到自家马车,正要登车,发现车辕上坐着米铺的一个伙计。 “少爷,五小姐来了店里寻你,等了有一会儿了。” 林桂成赶紧示意马夫往粮店去,自己缩进车厢里准备小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