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仙丹救母
杻阳拿到了丹药，退出了房间，当他回到县衙后院的时候，那个瘦小的士兵也已经回来了，杻阳趴在后院的门上，听到外面传来打呼噜的声音。 四更天的锣敲了第二遍，杻阳在后院里找了一圈，发现有一口大水缸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站上水缸，小心地踩着水缸的边缘，用膝盖和小腿抵着院墙，终于爬上的墙。 围墙外面是一条很窄的石头路，高低不平的石砖被修成了排水渠，脏兮兮的臭水都从这里流过，杻阳趴在墙顶上，不知道怎么下去，他看着这么高的距离，用手使劲捂住了嘴，紧紧地闭上眼睛，一咬牙，翻滚着摔了下去。 杻阳掉在地上，紧咬着的牙关帮助他收住了声音，但是撞到凸出来石块的小腿疼的他一时半会儿站也站不起来。 瘦小的士兵依旧在睡梦中，根本没有听到杻阳掉到地上的声音。 杻阳躺在地上，揉着小腿，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他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角，探出头去，看到士兵还是睡觉，这才放下心来。 太阳从东方慢慢地升起，回去的路杻阳走的很快，当天完全放亮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之前被马常锋抓住的地方了。 两天的折腾，让杻阳感到全身上下都无比酸胀，他一直到大中午的时候才回到自己的村子里。 医馆里还是想往常一样，不管什么时候去，都会有三两个人在那边排队等着，杻阳走到医馆门口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了，排队看病的相亲们看到杻阳这幅模样，都上前去扶他。 “杻阳，你怎么这副模样啊？”这是崔包子，他也上了年纪，满头的白发。 “我没事，丘大夫在里面吗？”杻阳握着崔包子的手，借了点力，才又站稳。 “在里面呢，来来来，你先进去。”崔包子拖着他的胳膊，顺势把他往看诊的房间里送。 丘大夫看到杻阳走进来，又惊讶又好奇，他伸手对着正在看病的人示意后，站起来走到杻阳身前：“杻阳，你跑到哪里去了呀？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杻阳也走不了几步路，便扶着墙，问丘大夫：“我娘亲呢？” 丘大夫把一张空着的长条凳拉到杻阳身边，让他坐下，但杻阳现在根本没心思休息，他只想知道自己娘亲在哪里，丘大夫也没有非得让他坐，“你娘亲已经回家去了，你爹和小王两个人把她弄回去的。” 杻阳点点头，准备往外走，又回头过来问道：“那，神婆？” 丘大夫看得出来杻阳已经全身无力，便压低了声音，赶紧跟他说了，好让他能回家休息：“神婆昨夜已经把你娘亲的主魂给放回去了，但是主魂受到了惊吓，魂魄受了伤，很不稳定，也不知道魂魄会不会散，你娘亲她，你娘亲不知道能不能醒得过来。” 丘大夫本以为杻阳会很悲伤，但杻阳还是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一句话都没说，离开了医馆。 杻阳踉踉跄跄地往家里走，一路上，他只感觉眼前的路摇摇晃晃的，四周有些黑乎乎的东西遮住自己的视线。 杻阳终于回到了家。 王丫从自己家里出来，她的手里端着一碗汤，正准备给张老酒送去。 王丫看见了杻阳：“诶，阳子，你昨晚上干嘛去了？一上午都没见你人啊？” 杻阳没有力气跟王丫解释，他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院子里。 张老酒在灶台上忙活着做饭，没有注意到杻阳回来，王大哥在给灶肚子里添柴火，也没有看到杻阳进来的身影。 杻阳跨进屋子后，直直地朝着张老酒的房间走进去。 王丫跟在他身后，她把手里端着的老母鸡汤放在老旧的四方桌上，“杻阳，你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张老酒和王大哥两人都是听了王丫的声音，才注意到走进房间的杻阳。 张老酒围着围裙，转身跟着杻阳进了屋。 王丫和王大哥两人也一同跟着走进了里屋。 张老酒见杻阳一副狼狈的样子，有些心疼：“孩儿，你干嘛去了？咋弄成这幅模样了？” 杻阳没有说话，她走到张婶床旁，跪在地上，小心地发开卷了好几层的外衣，当他把那件脏兮兮的外衣全部打开后，张老酒、王大哥、王丫三个人都吃惊地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杻阳的外衣上放着一颗发光的药丸。 这药丸呈桃红色，发出的光芒也是桃红的颜色，并不刺眼，反而很柔和，药丸安静地躺在外衣上。 王丫一手捂住了嘴巴，另一只手轻轻拽了拽王大哥的袖子。 张老酒也没动静，他这一辈子虽然见到过传说中的鹿蜀，却从来没见过这仙丹，他的大脑和身体已经完全放空了，不知道接着要干什么了。 杻阳拿起了那颗丹药，送到了娘亲的嘴边，他轻轻掰开娘亲的嘴，把丹药放进了她的口中。 那丹药放进口中后，也没见张婶有什么吞咽，却能透过她的脖子，看到丹药闪着光经过了喉咙，进入到张婶的体内。 丹药一进入张婶的体内，张婶的周身便散发出了桃红色的光芒，这光芒很弱，但却惊的房间里的人都不敢喘粗气，杻阳更是被吓的往后面的地上倒去。 张婶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只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随后，张婶的身上又冒出了淡淡的雾气，待雾气消散过后，一切都变成了原来的模样，张婶也没有醒过来。 房间里的四个人呆呆地看着张婶，都在等着后面会发生什么，但等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张老酒打破了沉浸，开口问道：“孩子，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杻阳没有回答，他还是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娘亲。 张老酒又问了一遍：“这是哪里搞来的？” 杻阳还是没有回答，他从地上站起来，朝房间外面走去，张老酒也没再多问，只是又多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随后也走出了房间。 张老酒和王哥回到灶边继续做饭，王丫给杻阳盛了一碗稀饭，让他就着鸡汤吃，自己则回到家里去照看孩子。 杻阳很快就喝完了粥，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马常锋的酒一直到中午才醒，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盒子还在不在，确定盒子还在之后，他才放心地起床。 车夫的药草早就已经送到，只是县官给马常锋安排好了酒宴，所以一直到现在才说。 马常锋挂上了自己的佩剑，又把盒子放到了床边的大箱子里锁上。 其他的士兵们都已经起来了，昨晚的狂欢让他们缓解了一路过来的疲惫，但那个被安排去值守后门的瘦小士兵却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站在队列的最后面。 马常锋洗漱完毕后，开始例行检查队列，他走到队伍末尾，看着瘦小的士兵，淡淡地问了一句：“吃过饭了没？” 瘦小的士兵被马常锋突然的问候搞的有些不知所措，急忙点头。 马常锋检查好了队伍，又对着末尾的士兵说道：“你们两个，去把我房间里的箱子搬出来。” 瘦小的士兵和另外一个士兵异口同声回答：“是！” 两人走进了马常锋的房间，他们需要把这个箱子搬到马厩的马车上，但是当瘦小的士兵刚一碰到箱子，就皱起了眉头，和他一起的那个士兵看着他的样子，讪笑道：“怎么？就这么轻的一个箱子，搬不动吗？” 瘦小的士兵没有说话，他一只手握住箱子的提手，另一只手拖住箱子底，跟另外那个士兵一起扛起了箱子。 两人一摇一摆地走出马常锋的房间，瘦小的士兵眉头一直都皱着，他在走出房间后，一会看看马常锋的背影，一会儿又看看箱子，最后终于做了决定。 “报！”瘦小士兵大喊一声，跟他一起扛箱子的那个士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恶狠狠地瞪着他，在用眼神给他警告。 队列里的其他士兵好奇地看向瘦小的士兵。 马常锋转过身来，看着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家伙，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耐烦：“有屁快放！” 瘦小士兵慢慢蹲下来，另外一个士兵也不得不跟着他蹲下来，把箱子放到地上。 瘦小士兵正经站立，样子有些可笑：“报告将军，这个箱子里，额，这个箱子里······” 马常锋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感觉非常的不耐烦：“这箱子怎么了？” 瘦小士兵用力一直腰板，甩的头上的战盔往后拉去，露出高高的额头：“报告将军，这箱子里的丹药没了！” 瘦小士兵此言一出，除了马常锋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跟着他一起搬箱子的那个士兵更是边笑边对马常锋行礼道：“报告将军，你信，信他的话吗？” 马常锋却没有笑，他走向瘦小士兵，严肃地问道：“你凭什么说这里的丹药不见了？” 瘦小士兵有些畏惧地回答道：“我，我能感觉到······” 其他士兵们笑的更大声了，马常锋却忽然怒吼一声：“都闭嘴！” 队列瞬间安静了下来，整个院子里，只有马常锋一个人的声音：“你可知道，你说这句话，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瘦小士兵却懦的回答：“属下不，不敢说谎···” 马常锋瞪着瘦小士兵，递出钥匙，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开箱，验丹！” 士兵们都面面相觑，他们想不到马常锋居然会为了这么个娃娃菜开箱。 瘦小士兵看着面前的人，缓缓地接过马常锋递过来的钥匙，打开了箱子，又取出了盒子，送到马常锋的面前。 马常锋接过盒子，一把打开，发现里面确实没有丹药！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杻阳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躺下了没多久，就听到了外面有吵闹的声音。 他好奇地跑出房间，听到声音是从张老酒房间里传出来的。 杻阳冲进房间，看到自己的娘亲直挺挺地坐在床上，一双眼睛瞪地浑圆，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张老酒看见杻阳进来了，急忙冲着他喊道：“快去找神婆来！” 杻阳现在满脑子都是娘亲，他看着娘亲奇怪的样子，心里发怵。 张老酒见杻阳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双眼无神，他着急地走到杻阳面前，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杻阳这才回过神来。 张老酒又冲着他喊了一声：“去找神婆过来啊！” 杻阳只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他似乎能预见即将发生在自己娘亲身上的事情，他忙转身，夺门而出，就在他刚跑到篱笆外的时候，屋子里响起了张老酒的哭声。 “娘亲······”杻阳的眼泪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