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信念
一周过后，炙热的夏天如期而至，圣居附近的花花草草迎着热浪爬在地上，周围的空调外箱里传出的热气吹在站岗人员的身上，使他们不得不将衣领拉开让自己凉快一些。 陈凌看着外面被太阳照得有些刺眼，下意识将外套上的纽扣解开一些，望向街道上懒懒散散的路人，也使他有些困倦，开始回忆起之前的事。 当初从医院出来之后也没好好休息过，先是负责审问缇娜，办理天童公司的担保手续。随后就是将兰月和希夏还有昏迷中的笠原凪送往铃木家帮忙照顾。 按照木更的话来说就是，公司的资金链不允许更多的起始者了，这些倒还都是正常的琐事。 只是最近木更的事务所收到了一件衣服，正是陈凌当时给小女孩的那件，现在已经清洗干净送了回来，里面放了一封信写了地址说有空让他去拜访。 由于是事发突然，之后的事情太多也忘记了，有空就过去一次吧，带着兰月也更安全一些，只是希夏和樱都姓铃木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凌君，杀手那件事你做的很好。” 菊之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陈凌转身看去。 菊之丞身上的和服将他魁梧的身材表露无遗，苍白的头发随意的搭在肩上，手背在身后，嘴边含着笑意。 陈凌看着赞扬着他的菊之丞，将身体依靠在身后阳台的扶手上，摊开双手望着菊之丞无奈的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天童玄啄的事情实在令人惋惜，明明只要顺应调查就好了，非要跳车。” “哪里的话，身为圣天子护卫官你这么做自然是正确的。” 菊之丞脸上毫不在意的大笑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是不知道凌君是否有听过中国的一句古话，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这里也给您送一句话叫做，真金不怕火炼，就事实来见证究竟谁是正确的吧。” 陈凌看着菊之丞笑容中的目光，透露着转瞬即逝的冷意，他面对着突然起来的威胁也只是低声说了句再见，就踩着轻快的脚步声离开了。 他们两个人的思想是不同的，陈凌想要解救诅咒之子恢复正常的人权，而菊之丞则想将她们变成真正的工具。 但是他们都是需要依靠圣天子来影响这个国家，所以在共同利益面前会互相帮助，但是一旦站在对立面相互的攻击也会接踵而至。 “天童阁下，一个区区的圣天子护卫队长也敢和您这么讲话，是否要更换掉呢。” 站在菊之丞身后的山羊胡管家，将头低在他那庞大的背影下悄声建议着。 菊之丞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衣服整理端正后，轻敲着圣天子的房门，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有他在我会很放心接下来的计划，最起码我们的国王不会被吃掉，剩下的招式就各凭本事了，比起之前那个废物，我更喜欢有能力的人站在圣天子的周围。” 山羊胡听到菊之丞的话后，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将身体绷直站在门旁。 与此同时，房间里也传出了圣天子慵懒的声音，让敲门的人进来。 菊之丞将门推开，面色严肃的踏进房间，不过对陈凌的小动作他该有所反击了，你来我往才更好一些。 陈凌坐进车里感受着guntang的座椅，顺手将一旁的空调打开，用食指敲打着方向盘，朝脑海中衣服上的地址驶去。 他将兰月载上车后，随着不断的前去，路途也逐渐偏远。对于二十往后的分区已经能算的上外围区了，而地址上写的是三十九区，可以说是在法外之地了。 陈凌将车停在地址面前，看着遍地的废墟，时不时扬起的风将地上的碎石飘落在车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果不是亲自开的车来的这里，他都快怀疑是不是走错位置了。 其他外围区虽说废墟也是随处可见，但是远不及这里破坏的彻底，它已经连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哪怕是那些逃犯也不会选作这里作为据点，如果作为埋伏点的话倒是很适合。 可是zero并没有传来附近有敌人的消息，他疑惑的下车看着周围荒凉的样子，该不会有人在整蛊我吧。 “好久不见了，凌君，或者说叫您长官会更好一些。” 陈凌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带着两名红瞳走了过来。 兰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个老人正是大长老，她看到这熟悉的面孔后忙不迭的跳出车窗朝他飞奔而去，扑入他的怀里。 他看着兰月激动的模样，也露出欣慰的笑容，之前听到下水道起火，他还以为大长老会在那个地方自杀。 陈凌看到他现在健康的样子，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下来，不仅在恶臭的下水道养育着孩子们，还能从那么大的痛苦中脱离出来，他由衷的感到敬佩。 “您太看得起我了，我也只是单纯的保护圣天子罢了，并没有做出了不起的事情，您能恢复成现在这样，真是令人松了口气。” “我本来也是准备自尽的，但是我想讲孩子的名字写出来刻在石碑上，可每当我将一个名字写出她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直到我最后写完，回忆里全是她们当初快要饿死的模样。 我知道我的旅程还不能这样结束，所以我将街头上快要饿死的孩子们领回来，按照我之前的人脉将她们打听的情报贩卖出去，来养活她们。虽然有些不耻，但是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活法。” 大长老的脸色上带着无奈和决然，他那些躲在身后的红瞳孩子们揪着他的衣角，偶尔探出投了观察着陈凌，当他对着她们笑的时候反而又躲了回去。 陈凌已经担任圣天子护卫官一个多月，对人们恐惧和厌恶诅咒之子的程度也是很清楚的，哪怕是他让圣天子做的那些事情也更像是一种政治动作，对真正的缓解她们现状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所以他非常理解大长老为了孩子们的处境做出的这些事情。 “大长老，我准备开一所小学，专门针对流落街头的孩子们和诅咒之子，这样她们也不会在学校里面有歧视都能平等的生活，关于资金问题，我会让达到一定年龄的孩子们出去工作，来反哺学校，最初的资金就由我来出吧。我希望你能来当我的校长” 陈凌面色坚毅的看着面前沧桑的老人，说出了一直想要开始实施的计划，一旦开设学校就代表着诅咒之子和普通孩子有着相同的社会地位。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圣天子的意思，如果仅仅是你的话，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办这种性质的学校是不可能的，社会是不会同意这种学校在明面上出现的。” 老人听到这话先是惊讶随后是害怕，因为他曾经也开过一所小小的培训班来照顾红瞳少女们，可是总会有人隔三岔五的威胁他，来砸东西，甚至还有民警拿枪来射杀他的，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太常见了。 “它虽然不会再明面上出现，不过圣天子也想这么做，但是她不能再公众面前公开，我希望你也能理解，现在的人对原肠生物的恨依旧沉淀着，我们需要时间来冲淡。” 陈凌有些纠结的解释着，因为这关系着社会逐渐接受诅咒之子的第一步，有可能会害了这名老人，让他陷入危险当中。 大长老闭着眼睛回想着，他之前觉得如果通过新原肠法案东京就会善待她们，可是随着流浪少女的倾诉他知道最大的敌人不是法案上的人权问题，而是人们的偏见，哪怕这次他会死，他也要为那些孩子们争取。 “我答应你，我会作为诅咒之子的校长出现，但是我想如果时机成熟，你能尽快的公开出去，能早一点改变偏见，发布新原肠法案就能少出现一些可怜的孩子。” 长老紧紧的攥着拳，目光坚定的看着陈凌，那些死去的孩子们还历历在目，他一定要全力改变这一切。 “那我现在着手去准备资金和场地还有人员，准备好后我会来叫你，拜托了。” 陈凌带着愧疚望向这执着的老人，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他，随后向后转身离去。 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至此才正式拉开帷幕，这腐朽的东京是时候该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