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疯婆娘
谁能想到这警察前脚刚走，疯婆娘后脚也不知从哪就冒出来了，那疯狂的扁担棍法使得是虎虎生风，打得七八个村民嗷嗷直叫唤，竟是让他们都无法近身。 “他妈的，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你消停点吧，我们可是来帮你的” “真是一个疯婆娘...” 村民们骂骂咧咧试图靠近停放跳神婆尸体的厨房，但疯婆娘眼神非常坚定，不让你靠近就是不让你靠近。 当李至昀出现在她视线内的时候，疯婆娘瞬间冷静下来，扔掉手中的扁担后，指着李至昀便是咧嘴一笑。 打小时李至昀听跳神婆曾说过，这疯婆娘的年纪大他十一岁，一想到跳神婆不在这疯婆娘便是孤家寡人时，李至昀心中不由得一阵伤感。 让疯婆娘自己到杨桃树下安静坐着后，村民们也将跳神婆的尸体抬了出来。 “嗯？” 虽说跳神婆尸体已装入了棺材，但李至昀还是闻到了一股腐烂味道，这种味道就像是露天的公共厕所里，有几十只腐烂动物结合粪便的味道，让人一闻便是忍不住作呕。 “虽已物是人非，兴许村子里也就你依旧如常了！ 李至昀忍不住感慨一声，这疯婆娘的衣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压根就没换过，那股传来的馊味也是离谱至极。 不过这疯婆娘安静时倒也是异常安静，她似乎颇喜欢这小山村，坐在自家门口的杨桃树下，能从日出一直坐到日落，仿佛在欣赏只属于白天的别样美。 待村民们散去后，李至昀则瞧了一眼村里给跳神婆的房子。 这是三间石块垒为墙，黑瓦做顶的破屋，一间是厨房，也就是发现跳神婆尸体的地方，一间便是她们娘俩的卧室，另外一间是跳神婆供奉神像之屋。 李至昀之所以会回来，除了跳神婆在他小时候待他甚好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李至昀压根就不相信跳神婆会这么无缘无故就突然死去。 而且还是尸体腐烂这么久才被发现，要知道跳神婆的本领系通灵，也就是请鬼上身之术，而此等术法必须要女子施展，若是男性施展的话，轻则短寿重则时日无多。 身为一名通灵大师的跳神婆，若是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那势必定会有所察觉，再者她能放下自己唯一的血脉女儿疯婆娘嘛？肯定是会交代一番。 此刻虽是白天，但供奉神像的破屋木门，却传来了淡淡红光，就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张开那血盆大口的洪荒猛兽，在等待李至昀羊入虎口。 厨房李至昀已经瞧过一眼了，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其实李至昀不过是多此一举，有打斗痕迹的话，警方岂能坐视不理？ 卧室的房间李至昀认为没必要去看，他回老家的原因，除了查清真相之外，便是要瞧一瞧跳神婆供奉的神像。 这木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其实这种锁一点作用都没有，只需那么轻轻一用力，都能将两扇木门上串着铁索的圆环扯下来。 屋内的灯光是红色灯泡，十张四方木桌拼接而成的大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种贡品，只不过许多贡品早已发霉，此刻正散发着它那独特的味道。 妖邪的红光让房间里充斥着怪异，仔细瞧了瞧桌上供奉的神像，李至昀却是不由得大吃一惊。跳神婆供奉的神像并非一尊，而是大大小小几十尊之多，位列仙班的神仙也就罢了，最让李至昀震惊的，便是其中一尊邪崇石像。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李至昀竟是认不得这邪崇像为何物，其通体漆黑手持一柄钢叉，头生双角后带龙尾，双眸如铜铃、獠牙似虎豹。 通灵术是跳神婆的主打本事，她另外一个本事，那就是请仙上身，即请自己所供奉的神像，用神像的香火之力来对敌。 桌角上的边缘处，还摆着整整三圈红蜡烛，红光照在李至昀的身上，就像是沐浴了鲜血般恐怖，这邪崇给李至昀带来了不少压迫感，若是有真身的话，其法力定是了不得。 “看来、我得找跳神婆问一问了！” 李至昀皱了皱眉，随后他走到屋外，直接揪下疯婆娘的三根头发，正欲转身进入屋内时，李至昀忽然扭头诧异瞧了疯婆娘一眼，随后不可置信轻声道：“其实你这又是何苦呢！” 疯婆娘那明亮的双眸，则闪过一丝惊讶，只不过她也不言语，只是静静注视着李至昀。 直到李至昀转身进了屋内，疯婆娘这才自语着：“真是后生可畏啊，短短十余载，便已经成长为天师了，只不过、那还是不够啊！” 跳神婆擅长通灵术，而李至昀与之对应的，便是那唤鬼术了，所谓唤鬼术，是以至亲之人的发肤，召唤死去的亲人魂魄，除非自身道行足够硬，不然普通的阴阳师那可不敢施展，否则惹怒了幽冥界阴间鬼差的话，那他们手中的哭丧棒能揍得你半年下不了床。 将三根头发各自缠绕于左手三指上，李至昀单手合十，右手则在半空中画出一个阴阳图，随后便念出了口诀。 “天青随地明，老君令幽冥” “阴阳化两仪，四象生八卦” “一丝蔽天机，二丝挡鬼眼” “三丝唤亲魂，敕令显真身！” 轰的一声，三根头发竟是无火自燃，但奇怪的是，李至昀三根手指头竟是一点事都没有。 地上忽然升起一道青烟，与之而来的，则是淡淡白雾缭绕，这白雾不断迅速组合，变成了一个慈祥老妇模样，这便是死去的跳神婆之鬼魂了。 跳神婆四处瞧了瞧，又看了李至昀一眼，这才笑道：“嘿嘿，我就说嘛，我好歹也是个阴阳师，除了道行超过我许多的同行之外，谁能有这个本事把我从幽冥界请来” “阿婆，好久不见了！” 李至昀也是笑了笑，几年前的匆匆一别，如今再次相逢，竟是阴阳陌路，尘世间的一切事物，就算是窥得天机的阴阳师也难以预料，毕竟他们也无法跳出天地这无形的规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