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返程
沈墨文也饿了，他和池薇一样昨天都在玩命找对方，没有吃一点东西。他看池薇吃的这么香，也跟池薇抢了起来，二人像两个饿死鬼投胎一般，疯狂抢食，好悬没打起来。 吃饭时，沈墨文向池薇讲起昨天自己寻找她的经过，当讲到他将神识几乎扩散到整个王城时，池薇脸色大惊，连进食动作都停了下来。 “里璞摇命啦。”池薇嘴里全是东西，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沈墨文一脸黑线：“你能不能先把东西咽下去。” 池薇快速咀嚼了几下，将嘴里的东西尽数咽下，然后对着沈墨文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不要命啦！” 沈墨文吃痛抚着后脑：“师姐，女孩子家要温柔些。” 池薇却非常激动，感觉像要吃了沈墨文：“你还敢在王城大范围释放神识，王城多少高手，要是其中有一个对被探查而不爽出手攻击你，你恐怕当场就会死！” 沈墨文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当时确实失了理智，有些后怕：“有道理，你这么一说感觉确实有些危险。不过现在不是没事嘛，没事就好。” 沈墨文顿了顿，又嬉皮笑脸道：“哎呀，当时不是怕我家傻师姐没钱吃饭饿死街头嘛，就一时有些冲动。” 池薇一愣，也不说话，又对着沈墨文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好痛啊师姐，你要是把我打傻了你可怎么赔！” —— “婆婆你看见沈墨文和jiejie准备出城了？”冉徽惊讶地站起身来。她猜沈墨文不辞而别是因为他已经发现被自己戏弄了，打算与自己决裂。 冉徽心急如焚，好不容易能有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朋友，要是真的决裂了恐怕自己肠子都会悔青。她毫不犹豫向城门冲去，在城门口正好遇到了即将离开的沈池二人。 沈墨文发现了冉徽，笑着向她招了招手：“冉姑娘，这么巧又见面了。” 冉徽心里认定沈墨文已经发现了被戏弄的事实，她在过来的路上很害怕沈墨文会无视或辱骂自己。现在看见沈墨文还是笑着向自己打招呼，冉徽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她感叹沈墨文真是个大肚量的人，明明昨天自己害得他如此狼狈，他却无条件原谅自己。 冉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其实沈墨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蠢，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冉徽戏耍了。 冉徽装作不悦的样子：“墨文可是要离开了？” “正是，我与师姐下山游历已久，打算返程回山里。” 冉徽的脸一下又黑上几分：“墨文可是没将我当做朋友？还是说与师姐重逢后已经把我给忘了？为何即将离开也不来与我道别？” 说实话，沈墨文确实是与师姐重逢后把冉徽抛在脑后，现在听到冉徽的夺命三连问一时尴尬无比，他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哎呀，在下久居山中，对于世俗礼仪不甚了解，此次确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向冉姑娘赔礼。” 沈墨文正打算向冉徽抱拳，两手刚要举起就被池薇拍掉。池薇满脸不忿，指着冉徽的鼻子大声道：“根本不用向她道歉，她可是。。。” 冉徽满脸微笑打断了池薇的话：“对啊，根本不用跟我道歉，我与墨文可是挚友，岂会因为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怪罪墨文。” 池薇被打断后更生气了，手指都快戳到冉徽脸上：“你还好意。。。” 冉徽反应很快，连忙握住池薇指向自己的手：“哎呀，你就是墨文的师姐吗？初次见面，我叫冉徽，与墨文是至交！” 池薇都快气炸了，她就不信今天不能当场揭开这个阴险女人的虚伪面具，她一把甩开被冉徽握着的手：“你的脸皮怎么这。。。” 池薇话没说完又被冉徽拽着手离开了，走之前还回头对沈墨文说：“我与你师姐一见如故，我们要说点女孩子之间的话，你要是敢偷听的话。。。”冉徽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对沈墨文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墨文赶紧点头，表示小的明白了，您请自便。 冉徽拽着池薇到一个确定沈墨文听不到二人谈话的距离后停了下来。池薇马上甩开了她的手，脸已经因为愤怒气得通红：“你把我们俩整得那么惨，现在还敢出现，你以为我不会跟墨文说你是个什么货色吗！” 冉徽却云淡风轻，并没有理会池薇，自顾自道：“哎呀，听说王国的公主失踪了，不知道我现在去跟卫兵报告说我找到公主了，会不会有什么赏赐呢。” 池薇瞬间被噎住了：“你！你有种！” 池薇恼怒不堪，却实在拿冉徽没有丝毫办法，黑着脸扭头回到沈墨文身边。冉徽也笑嘻嘻地跟在池薇后面回来了。 沈墨文见二人回来，笑着向冉徽摆了摆手：“冉姑娘，那我们就离开了，后会有期。” “墨文，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沈墨文笑了笑：“今番回去，可能此生都会隐居深山之中，不能与冉姑娘再相见了。” 冉徽楞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既是今生无缘再见，临走前墨文可否喊我一声徽儿。” 沈墨文有些迟疑，他看向池薇，而池薇却把头歪向另一边根本不看他，沈墨文只能略带犹豫道：“徽、徽儿！” 冉徽喜笑颜开：“若是今生还有机会与墨文再见，墨文以后都要喊我徽儿！” 沈墨文知道冉徽没有朋友，现在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也要离开了，有些同情起冉徽，反正今生不会再见，答应了她又如何。 如此想着，沈墨文便点点头：“我答应你！” “那么我们便说好了！谁都不能反悔！”冉徽笑着伸出尾指，与沈墨文拉钩作保。 拉完钩后，沈墨文再次与冉徽庄重道别，与师姐二人并肩向城外走去。 临走前池薇偷偷凑在冉徽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与墨文二人要一辈子呆在山上，再也不会下来了！可惜你的小算盘要打空了！” 说完，池薇就拿出秋水，载着沈墨文一同飞走了。 冉徽停在原地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一辈子呆在山上，哼，jiejie真是天真，这些贵族们怎么可能让你安稳度日。” 呆了一会后，冉徽又突然傻笑起来：“嘻嘻，徽儿。墨文，徽儿。啊，真好啊，真希望明天就能再见。” 冉徽露出睿智的笑容，任谁也想不到，王城里人见人（狗）爱（嫌）的小魔头，脸上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 天上，池薇始终黑着脸一句话不说，沈墨文向她搭话全都被她无视了。沈墨文只能又施展老办法，一边捏着池薇的肩膀一边讨好地问道：“哎呀，我温柔善良美丽大方的师姐又在生谁的气呢。” 池薇冷嗤一声，阴阳怪气道：“哎呀，真好啊，有些人就是徽儿，有些人就是差点饿死街头的傻师姐。” 沈墨文手上捏肩的动作丝毫不停：“谁说你是傻师姐了！我看说这话的人才是傻子呢！是天下第一大傻子！再说了，冉姑娘一个人又没朋友也挺可怜的，给她留点希望也好，反正以后也没机会再见了，师姐消消气哈。” 池薇还是气不过：“凭什么，你都从来没那么亲密叫过我，她才跟你认识几天，你就这么向着她！” 沈墨文以为池薇也想让自己这样叫她，犹豫良久后终于还是一咬牙：“薇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池薇听到沈墨文这么叫自己，大脑瞬间宕机了，小脸变得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池薇没看到，她背后的沈墨文脸也红到耳根。 沈墨文见池薇不说话，以为池薇还没消气，又鼓足勇气来了一句：“薇儿~薇儿~以后我只这般叫你好不好。” 池薇有点顶不住了，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要不受控制了，为了避免自己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要命的事，她连忙挥手制止了沈墨文：“好、好了，这样叫我有些。。。有些别扭，还是叫师姐吧！” 沈墨文也害羞的不行，点头道：“是的呢，我也感觉这样称呼有些奇怪。” 二人又陷入沉默中，但此时心境跟刚才已经完全不同了。 —— 二人这次返程行进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月就回到了问仙山。原本沈墨文想要回到太禾村见见孙晁钿，但池薇认为还是让孙晁钿留个念想，要让后者觉得变强后才能与沈墨文重逢，对于他的修炼是一件好事。若是离开没几天又回去看他，恐怕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都会日夜盼着沈墨文又回来看自己，无心修炼了。 沈墨文觉得池薇说的有道理，虽然有些可惜，但还是放弃了去太禾村的打算。 二人回到问仙山小木屋外，看到吉寒烟好像算到了二人的回归一般，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二人了。 沈墨文与池薇落下后，都马上向吉寒烟行礼，同声道：“师傅，徒儿历练回来了。” 吉寒烟淡淡地点点头，依旧是熟悉的面瘫脸：“辛苦了，我算到薇儿打算从此在问仙山隐居？” 池薇听到“薇儿”两字又想起了当初沈墨文叫自己的场景，脸上浮现一抹绯红：“师傅神算，我与师弟此次归来正是打算从此隐居山林。” 吉寒烟未做任何反应，半晌后轻叹一声，自语道：“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池薇并未听清师傅说了些什么，问道：“师傅，可是有什么问题？” 吉寒烟摇摇头：“长途跋涉，想必薇儿也已经累了，你先去歇息吧，我与墨文说几句。” “是，师傅。”池薇向吉寒烟行一礼，便进入木屋之中。 池薇走后，吉寒烟并未说话，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沈墨文，搞得后者心里毛毛的。 吉寒烟盯着沈墨文许久，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遗憾的神情。沈墨文这是第一次见到师父脸上露出表情，没想到第一次就是遗憾，他内心有些慌乱，想着自己是哪里没做好让师父不高兴了。 “师父可是觉得徒儿此番下山修为进展太过缓慢？” 沈墨文下山之前是魂炎境第四层，现在过了一年自己才到第六层，整整一年只突破了两小级，对比之前修炼速度确实慢了不少，因为自己这一年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赶路上了。 沈墨文这个想法若是被其他魂修知道了恐怕会群起将他痛扁一顿，你修炼的速度都赶上坐火箭了，你居然还有脸嫌慢！ 吉寒烟听到沈墨文的认错只是摇了摇头，马上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墨文你的修炼速度是我见过最快的，你并无做错任何事，无需太过紧张。想必你也累了，进屋歇息吧。” “师傅方才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讲？” “不，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为师想看看你而已。”吉寒烟摆摆手，示意无需再多言。 沈墨文一肚子的疑惑，能让师傅露出遗憾的表情必然不是小事，自己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没达到师傅的要求，但是自己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自己哪里没达到师傅的要求，而且看师傅的样子显然是不会告诉自己的。见吉寒烟不想多说，他只能向吉寒烟行礼后进入木屋中。 沈墨文进屋后，吉寒烟一个人缓步走到登仙台前，她低头看着台前的石碑，碑上“登仙台”三字端的是游云惊龙、笔酣墨饱，似乎真有些“仙”的意味。 吉寒烟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字，又露出了遗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