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孙时的世界
为了不让人起疑，瑟琳娜按照本身名字的发音化名为“林娜”，是林郝仁的一位远房亲戚。 而她也会注意对林郝仁的称呼问题，不会在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叫出“局长”这个称呼。事实上在人很多的场合检察官大人并不怎么开口，因此这个担忧不成问题，只做提醒。 “听孙小兄弟说，是林小弟和林妹子两个人把他们从尸潮中救出来的，真是谢谢你们了。 “大凤兄弟可是掌握了火焰异能的人，面对那潮水一样的丧尸群都差点赔掉，要不是你们赶到得及时，那真就是一大损失了。” 这话听着……在怀疑我们也是异能者？而且比王大凤的异能更强？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没错…… 林郝仁内心嘀咕了一句，表面上维持着微笑道： “我们也是恰巧遇到，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与刘黑强言笑晏晏，但绝口不提异能的事情，不给人留下话柄。 这是本能的防备，防人之心不可无！ 瑟琳娜则在一旁安静听着，笑容浅淡，仿佛他们讨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忽然，孙时与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对了一下，立马垂下目光，手背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许多细小疙瘩。 对方朝他轻轻颔首，那张精致的脸上似乎随时都挂着一副略显戏谑的微笑。 这让他下意识回忆起了那断肢残骸遍布的场面，心跳都慢了一拍。 这女的，绝对有问题……孙时暗自感叹一声，不敢再乱瞄，端正坐好，边注意王大凤那里的情况，边听着林郝仁和刘黑强这两个大人“闲扯”。 至于他们这堆篝火旁的另外两人，那位母亲谢婉芳和她的女儿小雪因疲惫而闭上眼睛，一直没有参与交谈。 ——经过下午那场闹剧，尽管最后是王大凤展现异能震慑收场，但孙时也推断出小雪身上应该存在丧尸留下的伤口，否则那位母亲当时的眼神不会那么绝望。有了这个推测，他最开始对那对母女其实是抱着极为警惕的心态，害怕小雪突然变异，做好了一有不对就立刻奔逃的准备。 在警戒中，他甚至忘了自己右手伤口的疼痛，直到林郝仁抵达才基本确认变异暂时不会发生。 同时，那个被他喂了血的小青年也是一个证据，对方到现在也都还好好活着。 难道人类不会感染丧尸病毒？不，到底有没有“病毒”这个东西都难说……那末日是怎么到来的……抚摸着自己被布包裹了的右手，孙时突然想起了林郝仁之前塞过来的那罐喷雾，那似乎是疗伤用的。 “哈哈哈，林老弟你们真是有够勇的，竟然敢在那种情况下出门。” “哪里那里，都是运气好。刘老大你也不赖啊。” 两人称兄道弟，气氛看起来极为融洽。 孙时眼镜背后的两只眼睛不禁眯了起来。 他能听出刘黑强的弦外之音，但每次都被林郝仁恰到好处地糊弄过去，既不让对方尴尬，也不给对方留一点有用的信息，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似乎掌握着说话的艺术。 对于刘黑强这个人，他是戒备提防远大于其他。不管对方以前是不是真的黑老大，他都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以合作伙伴来说，只要展现出自身价值就能获得足够的重视，但没有价值的人也要面临随时被抛弃的风险。下午的那场sao动他本可以早早地插手调停，但他并不是做慈善的人，而是一个聪明人。 他不介意自己“黑老大”的名头宣扬，这是初步的造势，让人畏惧的同时又让人感觉值得信赖，更何况他已经“洗心革面”了。 孙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显露出自己的野心，但这不妨碍他想达成野心大概率要借助像王大凤这类异能者的力量，而己方两人能从中获得什么？最理想的情况下能提出什么条件…… 林郝仁这边，这边——光那个女人就能跳出棋盘，打破一切，他在面对她时总会有本能的畏惧。 简单来说，他无法弄清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凭借那个女人的力量，凭借林郝仁所持有的火力，孙时相信他们无论在末世的哪一处地方都能过得很好，根本没必要陪着众人苦哈哈地守在防空洞里。 唯一能成为他们理由的，可能就是王大凤的火焰异能，但对手是那个怪物女人孙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在心里为兄弟默哀了。 看来觉醒异能也不全是好事…… 孙时在兜里捏着那一小罐喷雾，突然有些怀疑里面装的是不是毒药。 所以，为什么我就无法觉醒异能呢……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做了这么多分析，考虑了刘黑强与林郝仁之间的制衡，考虑了新来者与防空洞内原住民的制衡，孙时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因为万一谁惹林郝仁身边的那个女人不高兴了，尽管这个概率极小，她一个人就能把这里的所有人杀光，不管你是黑老大还是高中生，不管你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 她绝对有这个实力。 剩下的最好还是交给大凤去选择吧，我脑子快裂开了……在待人接物方面他要比我敏锐…… 现在世界都快步入毁灭了……我一个普通高中生想这想那又有什么用…… 孙时看了看右手被血浸湿的布条，再次叹了口气。 时间就这样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被母亲谢婉芳抱在怀里的小雪扭动了一下身体。 注意到这边动静的孙时顿时眼皮一跳。 “mama……我饿……” 虚弱的童音简直能让人心灵颤抖。 还好没有变异……孙时又把心缓缓地放回了肚子里，捂住右手的伤口，视线投向对面新燃起的三堆篝火。 在那边，王大凤正被一大群人围着，分享着食物。 他并没产生嫉妒的情绪，因为他知道对方回来时肯定会给他们偷偷带一份食物，防空洞里的少数“原住民”可能会察觉，但大部分人应该都会装作没看见。如果顺利的话，这就是一个消除双方隔阂的良好开端。 别太乐不思蜀了啊，大凤……孙时望见那些女性对刺猬头少年的热情，莫名有点担忧。 “mama……好……痛苦…… “好……痛……” 小雪断断续续的声音将谢婉芳惊醒，这位母亲眼角还残留着两道明显的泪痕。她用脸抵住女儿的额头，几秒后大惊失色道： “小雪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