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拳脚无眼，生死由天
人力有时而穷。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其极限，这并非依靠量变就能达到质变，就像集合全人类的气力也没法使星球停止转动。 有些事情本就是人力无法办到的，这个世界上充斥着太多蛮不讲理的变故，个人眼中的世界放在整个社会中就如沧海一粟，但整个人类社会甚至这颗星球在茫茫宇宙中也不会比一粒微尘大多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许一些人苦苦追求的事物另一些人轻易就能得到。 那么任何挣扎和努力都是无用的吗？不会。 这是林郝仁从防空洞众人身上所学到的，相比起他们的处境，在末世中他显然就是“人上人”，不用为食物担心，不用为安全忧虑，能以俯视的角度去观察那些在丧尸重围中挣扎的幸存者——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因为他也会害怕，他也会忧心，最初的暗爽过后，他甚至比一般人还要迷茫和孤独。因为他不能把自己的真实心情告诉任何人，他“空有力量”却不知道该干什么，他分担不了别人的痛苦，别人也无法体谅他的内心，这一切都因为他也是名人类。 人活着总得有个目标吧？总得开辟出一条路来实现这个目标吧？人力虽然有穷尽之时，可凭借一个人的力量也同样能完成许多事情了。 所以，对于林郝仁这个“人上人”来说，那些幸存者的挣扎与拼搏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他们提醒着他当前生活到底有多么来之不易，提醒着他个人在大势所趋之下到底有多么渺小无力，自己也是一名人类，自己的能力超不出人类极限，如果扔到人潮里也只能泛起大一点的浪花。 可至少自己比其他人更从容些。那么，在不违背自身原则不危害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稍稍接济一下其他人又会如何呢？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林郝仁本来不十分认同这句话，但在周自正那奋不顾身的奉献光芒之下，他总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觉得以自己的力量还能做得更多一点，更好一点。 说到底，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凡人啊。 完成一个大目标需要一小步一小步的积累，就林郝仁现阶段的目标而言，是先提升自身的实力，让自己接近“人类的极限”，在没有瑟琳娜的帮助下也能应付大部分危险。为此他甘愿放弃安逸和享受，像拼杀在第一线的幸存者那样挣扎着变强。 ——但我实在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想着请她当格斗教练！ 林郝仁内心咆哮了出来，却又不敢在某检察官面前表现，只能默默地忍耐这份生命无法承受之重，痛并难过着。 晚间，晚餐过后，林郝仁略作收拾，之后两人从公寓楼出来走进附近一座地下停车场，关上大门，在昏暗的灯光中相对而立。 来到这个地方后他就感觉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于是扯了一下嘴角抢先道： “我、我今天还是把大衣穿上吧？不然根本没有训练效果啊。” 所谓的训练，就是直接与对方实战，而检察官大人尽管不会发挥全力，但在身体素质上保留比他高一个层次的水准。所以这根本不叫对练，完全是他被单方面地狂虐！这几天下来他都是在那狂风暴雨的进攻中失去意识，然后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对于他的提议，瑟琳娜不置可否，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她现在穿着白蓝色的短袖军装，未戴军礼帽，淡金偏银的长发在背后绑成一梳马尾，看上去英武又飒爽。 “开始吧，其实你进步挺明显的。” 呼……林郝仁提起一口气，心无杂念，眼中只有那个目标。至于他原先的那些小心思，在被检察官大人连续暴打之后早就丢得一干二净了。 有大衣修正动作，她又不是出全力，我行的！ 他眼神一凛，腰腿发力，猛地跨步前冲，真是虎虎生风，将一次强化后的体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这是在模仿对方的步法，因为以前从未练过武，他能借鉴的对象只有面前之人，并且瑟琳娜在实战中似乎也有意展现出自己的格斗技巧，每当疼得意识模糊时他就会被一拳砸醒，被花式踹飞，不到真正的极限绝不给喘息的机会，所以这些真的都是用身体铭记下的。 而对于挨揍这件事情，一开始他也担心自己会被揍出问题，但这么久过去都没出什么毛病，或许是强化后的体质在这方面有特殊加成，使他在耐力和恢复力这块儿表现出色。 有点悲哀啊…… ——总之，这些念头先闪一边去！林郝仁此刻就像化身成了真正的猛虎，只要能把那个女人扑倒一次，一次就行！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瑟琳娜却一点也不慌不忙，保持着微笑，下一刻就闪身到了对手的必经之路上。 怎、怎么这么快？！ 林郝仁瞳孔一缩，但冲势已成，由不得他改变方向，只能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瑟琳娜一个提膝，膝盖顶在他柔软的腹部上，咚！ 她顺势微微俯下身体，在他耳畔道： “可你还是太弱了。 “如果借助外力，我这边使用的力量也会提升，不让就没有训练效果了。呵呵。” 林郝仁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你骗我…… ——“局长，快醒来喵~” “局长，快醒来喵~” “局长，快醒来喵~” “……” 林郝仁瞬间恢复意识，耳边响起了他设置的闹铃。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将这个定时闹钟关掉，精神还有些虚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瞅了下时间，嗯，晚上12点了。 又是新的一天啊……今天刚好过了整整两周，签到领一枚金票…… 攒够十连了……该抽卡了…… 这些念头从他脑中闪过，他抬手揉了揉眼睛，视线本能地向上移去，看到那个女人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她手里拿着那块平板，头戴军礼帽，外披白蓝色立领军大衣，两条大长腿踩在黑色皮质长靴中，自然地跷成二郎腿。在黑暗无光的环境里，只有平板屏幕上映照出的一点光芒，衬托得那张瓜子脸分外精致。 他就躺在她的侧方，以两人现在的体位，刚好能以这绝妙的角度欣赏到对方胸前那一分令人憧憬令人向往的完美弧度。 “看够了没有？” 林郝仁下意识答道：“三、不，再给我三分钟。” 她视线又落回平板上面，唇角的勾起变得柔和了一些，似乎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林郝仁鼓圆了双眼，目不转睛地仔细研究着。 夜晚醒来竟然还有这种福利……真好啊…… 帝国检察官，永远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