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天开始当哥哥
好像有谁在叫我“哥哥”，这不是幻听…… 当林郝仁正这样思索着，眼前的场景变得明亮起来，耳边那个声音也愈发清晰。 “哥哥，你发什么呆？” 那声音听起来颇为稚嫩，但语气冷静成熟，而且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矛盾感。 林郝仁扭过头，望向和自己一起同行的那个人。 “你，是谁？” 那是名少女，从十五六岁的外貌来看完全对得起“少女”这个词。她五官小巧玲珑，脸部轮廓柔和，与之相对的两只墨绿色眼睛则总是仿佛笼罩在半分阴影中，她并不习惯正对着别人的目光，那是思考的表现。 她身上穿着一套制服，深蓝色的正装上衣和同色调的过膝裙，搭配风格较为保守的裤袜，还有脚上踩着的两只圆头皮鞋——仔细一看这不是过去的学生制服吗？ 面对那个可能有些冒犯的疑问，少女轻叹了口气，以平铺直述的语气道：“你的meimei，林华。” meimei？我有meimei吗？ 林郝仁顿时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中，从感觉上来说他觉得对方说得对，可这在逻辑上根本不成立，因为他从小无父无母是在孤儿院……孤儿院？为什么这里会冒出孤儿院？ 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会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 “哥哥，再不走就迟到了。” 还不知道正体为何的meimei，林华发出了提醒。 “迟到？我们是要去做什么吗？” “上课。” 即使林郝仁这种单身狗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无奈。 都末世了还上什么课……没等林郝仁在心里吐完槽，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也是一套深蓝色制服，是与女生制服对应的男生制服，由于风格严谨，穿在身上就像是一名已经步入社会的人士。 我的西装呢？我的风衣呢？我的墨镜呢？ 目光不经意瞥到旁边，林郝仁看见其他人也穿着不同规格的同款制服，他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而去。那是栋五层的大楼，楼顶有用金属拼成的英文单词，“文科楼”。 “我还在念书？！”林郝仁发现了这个冲击性的事实，不由虎躯一震。 meimei林华此刻的眼神似乎已经带上了几分怜悯，瞥了他一下然后快速垂下眼帘：“嗯。” 这不科学！ 林郝仁非常想做出仰天长叹状，但顾忌到身处于公共场合，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然而他脑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十分地不科学！ 他追上林华的步伐，一边前行一边向她打探情况。 “今年是几几年？” “2016。” “你真的是我meimei？亲生的？” “嗯。” “你怎么和我穿着同样的制服？你这个年纪就上大学了？” “只是看起来小而已。” “……” “……” 两人行走在碎石铺成的小路上，周围生长着许多金灿灿的银杏树，天空蔚蓝，秋风送爽，真让人有一种流连忘返的感觉。 接连几个问题后，林郝仁都没有找出重大的破绽，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单薄可怜的学生仔。不过在与这位meimei的谈话过程中，他发现对方的谈吐并不如外表那样稚嫩，很有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老妹儿，你这样不行，以后会找不到男朋友的。”于是他故意地调侃了一句。 林华瞥了他一眼，墨绿色的眸子依旧笼罩着半成阴影：“不用你cao心。” 这是到叛逆期了吗？哎呀呀，当老哥的我心累啊……嗯，老妹人长得漂亮，特别是穿上这身制服后有种鲜明的反差感，应该不缺乏追求者……我还是想想怎么提醒她念书期间要以学业为重，以及鉴别渣男的办法，虽然这些我也是从网上看来的…… 林郝仁在教学楼前停下了脚步，注视着对方那墨绿内敛的眼瞳，一时间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哥哥？” 被她的提醒拉回了现实，林郝仁表情古怪道：“你的眼睛怎么有点绿？” “天生的。” “你头上戴着的是什么？中国结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哥哥你好烦。” 林郝仁嘴角抽了下，感觉内心受到了暴击。被老妹嫌弃了…… 而且她称呼我不是用“哥”，而是叠音的“哥哥”……她不觉得这么叫，无论叫的人还是听的人一般来说都会有点羞耻吗？毕竟又不是小孩子了…… 因为上课铃声快要响起了，林郝仁没有再东问西问磨蹭时间。两人进了文科楼，然后在一楼分别。 “哥哥再见。你下午没课，记得去图书馆一趟。” “哦，老妹你放心吧！那个……要我去图书馆干什么？” 少女这次虽然没有叹气，但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盯着动物园里的一种动物：“去拿你的学生证。你上次落在那里了，图书馆通报的遗失物品中有你的。” “哦哦，啊哈哈！谢了老妹，回头请你吃大餐！” 林郝仁挠挠头露出了笑容，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记得去一趟图书馆，今天别再忘了。” 林华重新叮咛了一句，接着转过身，毫无眷恋地向将要上课的教室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有一瞬间林郝仁似乎把她看成了一位金发高挑的女人，眨眨眼睛却还是原样：“错觉吗？这错得也太离谱了，我最近应该没怎么熬夜才对。 “话说，我的教室是在哪层……坑爹啊不会连这也忘了吧……” 最后，林郝仁还是没记起自己是哪个教室。不过他跟着感觉来到了三层，选择楼梯右手边第一个教室走了进去，这竟然是对的！ “信玄学，得永生！我今天抽卡肯定能……抽卡？什么抽卡？” 林郝仁又有些断片。 这时已经有老师来到了讲台上，那是他们的导员，第一节课是班会。 班会不应该在学院的阶梯教室里开吗？一般来说……林郝仁没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顺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用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没过一会，林郝仁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识扭过头去。 那是坐在他后排的一个男生，戴着黑色棒球帽，面相很开朗：“快，老师点名了。” “谢了兄弟。” 林郝仁也压低声音悄悄回了一句，收起手机，端正坐姿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