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念长生
凉风秋月夜,恐惊赶路人。 “罪过罪过,他人之财,施主怎可妄夺......” 一遍说着,来人缓缓放下那醉酒公子的右臂,漏出那光秃秃的小脑袋,那人这才发现,自己竟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不知几岁的小僧给拦了下来。 “哪里来的野和尚,不在佛院里好好念经,也来管闲事了?” 说着手臂一挥,又准备朝小和尚打去,却被几人合力拦下,原是那醉酒少爷的狐朋狗友,终于还不算是些只知道喝酒寻欢的庸徒,这当事人没看清楚,他们在一旁可是看得真切,这和尚忽然出现,那般境界,自是不用多说的,他们心知肚明,这才赶紧上前,拦住了他,不让他再撒上酒疯。 见此情形,那一旁伫立的护卫也终于忍不住了,赶紧过来搀扶,生怕自家公子一个踉跄,便栽倒下午。 那公子见着自家的护卫来了,摇晃了两下,便开口大喝:“给我拿下!”说着便用手指了指林尘二人所在的方向,而慧生小和尚也早已经坐了下来,提起那剩下的半壶茶,自己给自己斟上了一杯,一饮而尽。 那两个侍卫也算是审时度势之人,在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似想要息事宁人。 “怕什么?我老子是西凉城城主,就是杀了他们两个又有谁能把我怎么样。”一副高傲模样,嘴里还不屑地念叨:“一个不知名的山野村夫,和不知何处的野和尚而已。” 那两护卫实属为难,又紧着低语几句,旁人怕是听不见,小和尚却是听得真切,无非是告诉那蠢人这和尚不简单,境界不低,就是想要报复,也得从长计议的好。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反倒惹得这两个护卫有些里外不是人的模样,两人一脸苦恼,又不知该像谁说理去。 与此同时,城主府内,那男子口中的老子,西凉城城主,离垢中期的存在,凉风,却正在与另一人密切交流,未曾注意这万家酒楼的情形。 而与他对谈的乃是一位黑衣少年,一把折扇平躺在木桌之上,手里拿着一杯未尽的香茗,背后跟着一黑衣神秘人,不知性别。 忽而,那身后的蒙面人忽而一阵,靠向那黑衣男子,低语了两句。 只见男子起身,开口说道:“多谢城主款待了,有故人前来,我这欲要去迎一下,这边就不多叨扰了!” “少主说的哪里话,少主忙你的便是,不必管老朽。” 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城主只管略带恭敬地陪笑,哪里有一位一城之主的威仪。 “哦,对了!”男子刚走两步,回身说道:“城主大人还是跟我一起去的好。” 说完便不再理会,与那神秘人离开,那凉风看向二人远去的方向,终于放出心神,片刻,神色大惊,“那是?禅宗的人......不好,这个凉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也赶紧跟了过去。 “善哉善哉!什么时候,我西域佛道,竟颓废至此了,早便听寺内叔祖说过,说佛道兴也禅宗,败也禅宗,而今看来,果真如此。”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此时,又一位和尚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步履素衣,手拿一高人半头的华丽禅杖,只两步,似跨越了时空,越过众人,来到林尘二人身前。 “神念!”小和尚先是惊讶,而后有些愤怒:“师傅曾说,谛行寺的和尚,心都不净。”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佛魔不尽,佛魔不空,你们只知独坐枯禅,哪里体会到真正的佛法浩瀚,我法两空?” “执着诸相,而求圆寂,才始得,才终不得,明明是你不懂......” “停,停,停。” 林尘一连说了三个停字,“早就听闻禅宗和谛行寺同根同源,相爱相杀,就不要在我面前说了。” 说着看向那一旁比慧生小和尚略大些的神念和尚,神色间毫无波澜,倒真有几分目空一切的感觉。 “小和尚找我我大致知道什么意思,你找我又是为何呢?” “引渡施主。”神念和尚的目光终于移向林尘,“送施主往彼岸一行!” “什么?”林尘反倒是有些奇怪,怎么素不相识,一上来就要超度自己,“师傅是在说笑吧。” 那神念和尚摇了摇头,说道:“施主没有听错,小僧正是奉家师之命,前来引渡施主,施主非是此案中人。” “师傅有些说笑了,你佛家所云遇人杀人,遇佛杀佛,也非是个这么杀法啊,师傅这般,到底是修的涅槃道,还是什么道呢?” 林尘只呵呵地笑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小和尚在一旁也是悄悄说道:“别理他,他们谛行寺的老和尚们一个一个的都是疯子。” 却只见那神念和尚听了去,也不恼怒,反准备辩解,却忽闻门外有一道声音传来,说道:“好一个遇佛杀佛,不过神念师傅,他的命,你可取不走。” 这声音才至,又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黑衣白扇,倒像是谦谦君子模样。 神念见着来人,神色未动半分,向那人行了个见礼,嘴里毫无做作地念道:“长生施主!”
那名为长生的男子见了这情形,也不托大,回了个礼,说道:“神念师傅,好久不见!” 随后又朝着林尘和小和尚二人,倒是没有行礼了,只正式地报上了家门:“祖神教,姬长生!” “不知这位林尘兄弟能否跟我走一趟呢?” 那姬长生继续问道。 “不可!”没待林尘回答,却被神念一口回绝,林尘倒是觉得有些有趣,又不是月黑风高夜,怎么都是来杀人的,而自己反而被冷落了? 同样被遗忘的还有那自名为城主之子的年轻后生,仍然不知所云,大放厥词道:“你们几个,真不当老......” 未等那人说完,便被一巴掌打在脸上,直接打了个人仰马翻,跪坐在地上,那人捂着脸,十足气愤,破口大骂道“是哪个龟......” 声音戛然而止,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西凉城之主,凉风,“父,父亲?” 那人再不敢言语,恭敬地跪在地上,而周围看戏的人认识城主的人也是不少,都跟着拜了起来,一带多,一时间,整座酒楼看戏的,除了林尘四人,尽皆向着来人拜了起来。 “犬子凉庸不识礼数,给诸位添麻烦了,作父亲的在这里代他向诸位赔个不是。” 说着真身体微倾一拜,拜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来自祖神教的姬忘生。 这话有谁敢应,也就唯有姬长生站出来了,说道:“凉城主客气了,只是劣性不改,难免多生事端,城主回去,也得是要好生管教的才好。” 周围人听罢,十足震惊,竟有人敢跟城主大人这么说话,但也有知情者,听闻这黑衣男子才言自己来自祖神教,也就不足为奇了。 “公子说的是。”凉风答道,接着便是一阵训斥:“还不起来?没用的东西!都听清楚了?跟我回去,关你一年禁闭,好生闭门思过,别再给我惹是生非。” “还不护送这没用的东西回去?”凉风话锋一转,又呵斥起随行的侍卫,一同出了门。 那老板也是个有见地的人,知晓今晚上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赶紧遣散了周围的所有人,而后自己也退下了。 如此,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林尘、慧生和尚、神念和尚和那自称是来自祖神殿的姬长生了。 还有一壶温冷的茶,和苍凉的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