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不屑为伍

    叶子还在疑惑感慨时，阿发就像能看透人心般，明白了她的心思，转眼便朝向吴队长说道，“请教一下吴队长，听说事发的时候是大雨倾盆，为何这照片材料里没有一张是雨中的呢？”

    吴队长微微顿了一下，回道，“哦，出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了，大雨已经停了，所以……”

    “那监控呢，一张也没有吗？”叶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很遗憾，那块地不是监控区，也恰巧不在测速带，没拍到案发时的照片，但是根据现场同事带回的照片，证据已然确凿。”吴大队脸上显出一丝松弛，嘴角的微笑也变得似乎有一点邪魅。

    叶子只觉得可惜，她觉得以长红大叔和眼前这位吴队长的关系，眼前人所说之事应该属实，看来监控这块恐怕确实没拍到。

    然而我们这个活了几百年，见识过形形色色人的阿发兄弟就不这么认为了，但他也不便把事情说透，否则就违反职责的规定和工作的原则了。

    可叶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憋在心里不得不说，“吴队，我听说事故发生时是晚上八九点左右，为何队里去现场是清晨呢？”

    “哦，我记得是因为报案人就是那个伤者，他在事发时也是意识模糊，到清晨时才清醒过来，于是便报了警。”

    阿发本来已站在一旁不打算开口了，插着双手又冷不丁冒了一句，“从晚上八九点到清晨四五点，路上就没有过往车辆？”

    叶子听完也是一惊，眼神急转，朝向吴进才的方向，只见这位吴队长眉眼间转瞬即逝的微皱，似乎显示着耐心的消磨，强装着吸了口气说道，“应该是没有吧，就是有，或许也没在意，继续行驶吧。”

    “那......”叶子刚准备再问，看到阿发眼神里否定的信号，便忍住了内心的疑问。

    吴进才则转而问道，“老葛，您怎么对这案子这么关心啊？这案子都是两年多前的事了，案子的当事人好像都快出来了吧，您现在问这些细节，还有啥意义啊？”

    叶子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翻腾，那份骨子里的正义跃跃欲试，只是眼下并没有实质证据，也不好在这里说什么，看着眼前这个‘久经沙场’的吴队长，能想象真正的长红大叔也是如此，只不过如今这个躯体里的灵魂并没有侵染过这个染缸里的多姿。于是缓缓答道，“嗨，当事人家属有点疑问，我也就多问了几句，你别介意啊。”

    “不会，我哪敢跟大局长介意啊，话说回来，你这刚醒，单位去过了吗？听说那个代理局长原本就是从你们单位出来的，根底怎么样啊。”吴队长言语中显着谄媚，透着试探。

    叶子眼角也是一扬，“了解一点，人还不错。局里我已经去过了，他们已经开会讨论了，还上报了市里，相信复职也就几天的事。”

    “好事啊！得庆祝，这一来啊，庆祝你身体康复，二来祝贺复职在即，嗯，得好好攒个局啊。”吴进才顺势接话道，巧妙的岔开了案子的话题，还避免了刚才气氛上的微妙变化带来的那一丝尴尬。

    “行，选个日子一定攒，今儿就先这样吧，你贵人事忙，我们这就先撤了哈。”叶子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准备作别这人心复杂的场地。

    “这都马上饭点了，不嫌弃的话就在咱们这凑合一下吧，要不是有规定，我肯定到外头陪你喝两口，高兴啊。”

    “不了，我们还有点事，下回吧，再见。”

    叶子的回绝让吴进才有些不适，他印象里的葛长红不是这样的性格，也许是因为才醒来不久，脱胎换骨？性格转变？不明白。

    出得办公室，叶子一言不发的往前快步走去，阿发则紧跟其后，他看着眼前的大叔背影，不免内心一阵暗笑，当然这个笑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对其外在和内心不相称的笑，不过看着她焦急和愤懑的内心，似乎体会了那么一丢丢亲情渗出。

    “你跑什么啊？”阿发问道。

    “我哪跑了，这叫快走好吗。”叶子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还快走，你词儿倒不少，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大叔，不是小姑娘，言行举止都要注意点，不能太过了啊。”

    叶子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很努力了，只不过有时候不经意了点，但也不能怪我啊，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突然变成这样，谁能习惯啊，太累了。”

    “不对吧，你刚开始不是挺开心的吗，又新奇又好玩，圆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好奇心，这会子功夫就厌烦啦，累啦？”阿发上前打量着叶子，一脸坏笑。

    “你想什么呢，一脸猥琐，肯定没憋好屁，好奇心不能当饭吃，也不能过日子，还是做自己最舒服。”叶子看着对方的坏笑，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是吗？我怎么记得某人是讨厌自己，厌倦生活而投湖自尽呢。”

    叶子立马反驳道，“我那是讨厌当时的状态和家庭，又不是讨厌做女人，你别偷换概念哦。”

    “行了，不闲撤了，回归正题，你觉得这个吴进才怎么样啊。”

    “不咋样，一肚子坏水，也不知道长红大叔怎么会跟他是好朋友，俩人也差的太远了。”

    阿发哼了一声，“你以为葛长红比他好多少啊，还不是一路人。”

    “一路人怎么啦，最起码相处起来让人觉得舒服，你刚没瞧见啊，这吴进才表面上一脸笑呵呵的，肚子里装的全是小心思，当年的车祸绝不会那么简单，我看证据八成被他那一帮子人给拿走了，才故意说那一番冠冕堂皇的搪塞话，把别人都当傻子呢，亏我刚开始还差点信了呢，这老狐狸！”

    阿发又是一笑，“你以为你有多聪明啊，不被人坑了卖了就不错了，一个刚出茅庐的小姑娘，还敢说大话。”

    叶子被调侃了也不生气，反过来问道，“我也记得某人当时是又冷又酷，高处不胜寒，就连说话都仿佛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打扰，而今笑容变得廉价，说话成了赠品，简直是罪过，罪过啊！”

    阿发被说的暗自好笑，无奈的咧了咧嘴，“我那还不是装的啊，总不能在每一个游魂面前嬉皮笑脸，毫无原则可言，多么影响工作啊，不过眼下和你是一对一，而且目前你不是有rou体的吗，干嘛还要装啊。”

    “哦......原来你们男人都爱装啊！学到了。”叶子说完切了一声，便头也不回走了。

    “哎，我又不是......一般的男人。”阿发居然被一个丫头嘲讽了，那哪能忍得了，赶忙追了上去。

    彼此斗嘴仿佛渲染了蔚蓝的天空，连忙碌的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也忍不住想停下凝望，当然望的不是头顶的多姿绚烂，而是肚子的咕咕叫，减慢了前进的脚步，四处找寻进食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