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后

    还未等李忧脸上笑容绽放，一直在门外偷听的李忧婶婶立刻破门而入，跟在后头的正是一脸惊喜的上官青，丝毫不为自己偷听而感到羞愧。

    “道长，我家李忧从小父母不在身旁，她母亲嘱托我千万不可让他踏入仙途，道长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修仙却是万万不可。”老板娘一脸坚决之意。

    “婶婶，，”李忧带了一丝哀求地语气道。

    “你闭嘴！”老板娘转身喝道。

    “我爹可是堇青门的高手。”

    上官青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李家大婶，还以为是嫌弃自家老爹无门无派，暗自辩解道。

    上官守业不以为意，以他的修为，门外站着两个偷听的人如何能瞒他。

    上官守业抬手指向一处地方，淡淡道：“夫人，请你看这。”

    上官守业所指的地方正是李忧被六罡镇魔盒划伤的额头。

    “这，，这不过是小孩玩闹时留下的伤疤。”

    “非也，此处魔气郁结，若无良方，这位小兄弟命不久矣，反之若跟我学习道门正统，不仅能够化险为夷，更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上官守业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本来坚决的婶婶脸色瞬间慌张起来。

    “爹，我。。”

    “青儿！”

    还未等上官青说话，上官守业立马一声大喝打断了她。

    看着父亲严肃的脸庞，上官青只得讪讪一笑。

    婶婶呆滞了一会，过了会才轻轻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久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绝无他法。”上官守业缓缓摇头。

    “我，，我，我要考虑一下。”

    看着失魂落魄的婶婶，一股莫名的心痛涌入李忧心中，他从小没有父母陪伴，婶婶可以说是她唯一的亲人，他第一次叫婶婶时，她脸上绽开的笑容，他第一次会走路时，婶婶会四处向街坊夸耀，他第一次上学时，婶婶为他亲手缝制的书包，削好的铅笔。他的每一步成长，身后都有婶婶的身影。

    念及至此，他一咬牙从床上跃起，紧紧从背后抱住婶婶。

    “婶婶我不修仙了。”

    老板娘转过身子，看着这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看着他那熟悉的脸庞，泪水不住往下流淌，她双眼一闭，右手轻轻抚摸过李忧头发，仿佛下定了决心：“道长，那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

    上官守业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放心吧夫人。”

    李忧紧紧抱着婶婶，在婶婶答应的那瞬间，多年的心愿终于得偿所愿，然而自己内心却没有想象中的惊喜若狂，仿佛自己失去了什么。

    “我想你们婶侄二人还有话说，我们就先告退了，青儿我们走。”上官守业站起身，带走了一脸不知所措的上官青。

    房间内婶侄二人相拥而泣，一时间默默无语。

    待回到房间，上官青就迫不及待道：“爹，我怎么没发现那个李忧额头上有魔气？”

    “那是爹骗他们的，生死币非同小可，一旦有何差错，于我名声是小，于堇青派声誉是大，在没有弄清事情原委前，李忧这孩子我要带在身边，作为补偿，我会收他为我的正式弟子，也算送他一场造化。”上官守业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上官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他岂不是变成我师弟了，那我可得使劲欺负他。”

    上官守业眼皮一抖，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收徒是否害了那少年。

    有些话他没有对青儿讲明，上官青那夜漫步走廊，竟没察觉房中有个少年，这还可以用青儿修为不够解释，可是肖老怪为何也不挑个四下无人的环境再偷下狠手，即使这也可以用肖老怪觉得一介凡人不足挂齿来解释，但自己替李忧活血化瘀这几天，发现这少年气息飘忽不定，若是不仔细观察，竟极容易让人忽视，若说没有古怪，怕是不能让人相信，为今之计，只有把他带回堇青门，待事后查明，若是心性纯良自己自然倾囊相授，若是狡诈之辈，自可清理门户。

    翌日，悦来客栈门口。

    “大家不好意思，今天我不做生意，给我侄儿准备拜师宴，明天欢迎大家来捧场，全场八折。”

    “那明天我可要不醉不归。”

    “明天我可候着你呢，何公子。”

    原本门外吵吵哄哄的众人听到明天打折，又嘻嘻哈哈地转身离去。

    待得众人散去，满脸笑容的老板娘又轻轻叹了口气，关上客栈大门，等她转过身去，又是春光满面的样子。

    “道长，请上座，地方太小没有什么佳肴，还请您不要嫌弃。”

    “夫人客气了。”

    客栈一楼的桌子已经被撤空，只剩一张巨大的圆台，台上布满了酒菜，李忧婶婶安排上官父女坐下，又让李忧挨着自己坐下，这才轻轻地落座。

    “道长，这是我们射阳镇有名的米酒，还请一定要尝尝。”

    “夫人客气了，贫道行走在外一向滴酒不沾，还请夫人见谅。”

    “那我就不强求了，不过请允许我敬道长三杯，这第一杯感谢道长对我家李忧救命之恩，道长请了。”李忧婶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李忧赶紧在旁满上。

    “夫人言重了，我以茶代酒，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这第二杯我敬道长对我家李忧的授业之恩。”还未等道长回话，李忧婶婶已经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第三杯，我，，我，我”

    话还未说完，眼泪已无声地流下，一句话堵在嗓子眼，竟怎么也说不出口。

    “婶婶，，”

    上官守业暗叹一声：“夫人请放心，只要李忧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上官守业必护他周全，悉心传授。”

    老板娘狠狠吸了两口鼻涕；“以后还要劳道长多费心了，我真是的，这种日子还哭，来，道长请开动。”

    “夫人请。”

    “话说那天真是晦气，不知哪来的风。把我客栈门都给吹成那个鬼样子了。不过幸好如此，道长才能发现我家李忧晕倒。”

    上官守业云淡风轻道：“许是雷雨将至，风便大了些。”

    李忧不禁松了口气，抬头一看，上官青的脸近在咫尺，不禁吓了一跳，脸上不由一红。

    却是上官青见父亲无暇理会自己，就来观察观察自己新得的小师弟。

    “你好，，”

    上官青老气横秋道：“叫师姐！”

    李忧从善如流：“师，师师姐，，上回我话还没说完。。我叫李忧。”

    “哈哈哈，你真是个傻瓜，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叫啥，这么多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岂不是有辱我上官女侠的威名。”

    “噢噢噢噢。。。”

    看着上官青乐不可支，李忧又红着脸低下了头。正当他绞尽脑汁准备找点话题时，耳边突然传来上官守业大声急呼夫人不可，抬头望去，只见自家婶婶满脸通红，正拿着一根大葱向上官守业嘴里塞去。

    “道长尝尝我们家自己种的大葱，味道可好了，保证你一口升天，两口赛神仙。”

    完了我忘了嫂嫂不能喝酒，完了我又忘了婶婶平常最爱大葱，每顿无葱不欢，这下可对不起道长了。

    李忧望着眼前一幕，目瞪口呆，刚刚升起的少男羞涩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