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与宋老师的深谈（下）
宋老师作为经济系主任承担着沉重的压力，而这些压力几乎不为学生所知。 宋老师考虑到新分班的同学自己并不熟悉，因此深爱学生的他便决定召集学生一起开会，增进师生之间的了解。 由于男生总共只有四个人，宋老师便决定在周末单独召集所有男生到教务办公室开会。 很快就与会的这一天就来临了，是日，宋老师迈着急匆匆的步伐走进办公室，几位男生早已到齐。他首先为自己的姗姗来迟表示歉意。 接着他让几位男生分别作自我介绍。 崔瀚是第一个开口作自我介绍的，他十分坦率地说：“宋老师您好，我是崔瀚，我个人比较喜欢经济学专业，我的第一志愿也是经济学，而我再次选择留在经济学班有多方面的考量，而最重要的是受到了宋老师您的影响。” 这一番深情的话语让宋老师十分高兴，他甚至略微脸红了，他对崔瀚能选择经济学专业表示了热烈欢迎，并且承诺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大家提供良好的教学环境，给予大家最好的学习资源。 接下来是言慕辰的发言:“宋老师好，我是言慕辰，我来自物电学院，我也非常喜欢经济学专业，将来希望能到证券公司上班。” 宋老师语重心长地说：“有学习的志向和目标是值得肯定的，但一定要注意脚踏实地，只要能把经济学的基础打好了无论是做证券投资和还是做职业经理人，都完全可以胜任。而经济学无论学上天，还是学破地，最重要的还是宏微观经济学，只要打好基础了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到了凌佑枫介绍的时候，他十分自信地说:“宋老师，我父亲是私募基金会的成员之一，我希望能学好本领，能够在基金会里一展身手。” 宋老师表示非常高兴凌佑枫能选择留在经济学。无论如何，只要是他的学生，他一定会好好珍惜。 宋老师原名宋冬穆，是一位非常关心学生的优秀人民教师，常年参与星岛省域的经济规划的研究，在区域经济学、发展经济学等领域颇有建树。 由于身兼数职，又在海音与海韵学校担任教学任务，遇上做经济规划案的工作太过繁忙时，他的课时常常无法上满，每年总有几节课缺席。每当这时他便临时通知学生不用上课，引来大家在网络上的热情欢呼与高度赞誉。 最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宋老师每次因为工作繁忙而缺的课程他还从不补课。他唯一一次的补课由于是在早上八点临时通知，结果来上课的学生寥寥，到了近下课来的学生也不过半数，气得他让班长一个个打电话催学生来上课。 他还幽默风趣地称大家为好吃懒做的猪哼哼，还大手一挥在黑板上留下了让大家永生难忘的猪哼哼推导方程式。从那以后，他缺席的课程就再也没有补回来过。 有时他工作太累了，脑子里就像塞了草一样，讲着课程把自己也给讲糊涂了。在临近下课最后的十分钟时就提前下课，一边讲课还一边打着哈欠说自己太累了。他幽默的言行引发了同学们的大笑，大家都纷纷规劝他一定要好好养护身体。 因为宋老师对学生太过亲切和宽容，因而得到了“穆哥”的绰号。 大学里的教师按着教学风格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平时要求松，考试要求严的老师，他们最让学生头疼，以国际经济学的主讲老师秦淮为代表。 第二种是最常见的，平时要求很严格，但考试一般较为宽松。比如金融学主讲老师解芳。 第三种极为少见，平时要求很松，最后考试要求也很松，对学生太过宽容甚至纵容，以宋老师为典型代表。 宋老师总是会给很多学生90分以上的高分成绩，无论学生认真学习与否，还一脸无辜地表示以后毕业了谁会看学生的考试分数呢？ 这些纵容已经类似于一种“溺爱”，以至于导致许多学生在毕业的后期遭遇了学校教务的严查带来了毕业的诸多困厄，而林仁皓、凌佑枫都被牵涉其中。 由于他提倡对排课和教学积极改革，有时缺课了还不及时补课，考试内容也极其简单，又逐渐将学生惯成了“被宠坏的孩子们”。事实上他 也遭遇了清雪师范大学总教务处不小的压力，有数次他都被请去总教务处喝茶。 有时宋老师缺课太厉害，学校也听闻了风声派来督导严查，他不仅不肯认真上课和补课，还大放厥词:“什么督导，他督导谁啊督导，说我坐着讲课，我就喜欢坐着讲课又怎么了？”。 听着这番言论，大家都恨不得报以热烈的掌声，都钦佩这位教师的“特立独行”，也十分感谢他的“格外开恩”与“特殊照顾”。 他总是云淡风轻地说：“解老师等老师常常批评我太溺爱你们了，所以你们才会这样调皮。学校教务处也总是找我和院教务处的魏主任谈话批评我们年年连个课程都排不好。”每次听到这类话的时候林仁皓都会十分感动。 宋老师表示，对于经济学理论也完全可以用数学的逻辑推理方法来进行研究。 而他在读博士期间也攻读过数理经济学方向，因此对于亚当·斯密的《国富论》、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的《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保罗·萨缪尔森的《经济学》、N·格里高利·曼昆的《经济学原理》等经典教材都可以用数理模型来讲授。 宋老师认为，现在的经济学前沿都在致力于经济学的数学化和模型化，数学学习的底子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学生将来的路能走多远。 不学数学或者不懂数学的学生，将很难在未来的激烈竞争中有立足之地。 宋老师提到自己是那种起点很低，由专科慢慢考上本科，考研考了两次才上，博士也念脱产念了四年的人。 当初他写的论文太长，博导怎么也不肯签字，一再强调毕业论文的包装信封太厚在邮寄时容易破包烂掉。 他遗憾地提到自己当初想读博士后的时候还遭遇了博导的强烈反对。 或许没有读成博士后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所以他才会一直拿自己的困厄经历鼓励自己的学生无惧挑战，直面困难。 他直言这一步步成长为博士的旅程十分艰辛，如果自己数学很好，或许也能走向更高的舞台，也许这条路自己也不会走得如此艰辛。自己一生的作为恐怕也就仅限于一个小小的博士了。 他坦言自己数学很差，智力也不属于聪明的类型，他总爱说:“我可以不懂数学，因为我也不需要太懂，能给你们讲课就可以。但你们必须要懂数学，没有数学将会寸步难行，你们千万不要学我，别人的成功道路是绝对不能复制的。一定要走出自己的人生之路。” 林仁皓在作自我介绍时，首先提到自己也非常喜欢经济学的思维方式。在经济学的课程中，无论是数理模型还是文字类型的知识自己都会用心学习。 林仁皓还单独提到了自己对于解芳老师所教授的金融学也同样感触颇深。尤其对于解老师在金融学教学中讲授的信用创造，银行业的锦上添花与福利事业的雪中送炭观点等等他尤为认可。而对于会计学中的借与贷纷繁复杂的关系他则感觉难以把握。 宋老师说：“解芳老师的讲解确实很好，她在银行业从业多年，对于金融理论有着许多深刻的见解。但上次找女生谈话时我了解到女生中以杨琴、陶妍、萧月、冉星为代表更喜欢会计学，对于金融学反而不太感冒，可能和女生更喜欢细致的工作有关系。” 令在场的同学都十分惊讶的是，宋老师突然问林仁皓:“你是不是受到了秦淮老师的影响？有一批热爱经济学的学生就是受他的影响来到经济学专业。” 林仁皓心中猛然震了一下，他十分惊奇，但依然坦率地承认了自己在休学以前经过几节秦淮老师的课。 宋老师抿了一口茶，娓娓道来:“咱们经济学专业只有你们这一届只有一个班级，前面几届学生至少是有两个班级，不过人少浓缩的都是精华，我相信你们的实力，作为系主任也有信心把经济学专业建设好。” 林仁皓等人都十分好奇，为什么在清雪师范大学经济学这个基础学科、一级学科的发展逐渐式微了呢？ 宋老师也看出了大家的心中所想，气愤又无奈地说：“对于秦淮老师，学生对他的评价极度两极分化，评价好的学生把他奉为神明，评价差的学生说他是资本家的走狗、替资本家数钱、考试挂科大魔王。 每年他带的班级挂科率都很高，每年咱们学院都会有几十个学生因为挂他的课程导致无法毕业或者延迟毕业。 最后每次都需要我出面尽量透题并尽量降低试题难度才让他们考试通过，收拾这些烂摊子真的让我心力交瘁。 也正是因为他的风评，很多学生都不愿意来经济学专业，觉得这样高挂科率的专业，连毕业都成了大问题，就别提就业了。 其实我们专业的就业率还是很高的。秦淮老师的一些做法对于我们经济学专业的口碑冲击太大了，这也是导致你们年级只有一个经济学班的最主要原因。” 宋老师补充提到:“其实一个学科发展与校长是与主攻研究方向有很大的关联，咱们学校校长是主攻化学的，所以化学学院的发展质量就特别高。 但我们也不必灰心，其实我们经济学专业的师资力量是最强的，而且整个经济学院在全校一直有着一席之地的。因为我们很幸运，有一个副校长就是主攻农业经济专业的，所以我们能够有幸分得不少教育资源。” 宋老师还额外对林仁皓提到:“作为秦淮老师的崇拜者，你可千万小心点哦。他每年考试的题库都是一样的，你可以找上一届的学生要题库，你可千万小心挂科。” 林仁皓当然不会想到，宋老师竟然一语成谶，而室友顾桓雨和他都会在未来在秦老师的课程上吃尽苦头。 林仁皓连忙表示自己只是觉得秦淮老师举例颇多，讲解非常生动形象，自己不敢崇拜他。 宋老师则坦诚地说：“微观经济学可以举例，但是宏观经济学和数理经济学要真说举例的话确实不会有太多例子。” 直到会议结束时，宋老师还连连叮嘱林仁皓：“秦老师只是一个传奇人物，千万莫要迷恋他，他确实非常有才华，讲课风格也是独具一格非常厉害。 但是由于他既不用电话又不用社交软件导致谁也联系不上他，就连我也联系不到他，现在还很喜欢和我们对着干，连毕业答辩和论文指导也不参与，他的人际关系太差劲了，千万不要学他，也不要过度崇拜他。” 林仁皓当然也只能顺水推舟，连忙表示再也不敢崇拜秦老师了，现在更崇拜宋老师了。 这下把大家给彻底逗乐了。他根本不愿意介入老师间的矛盾，更不想这么快就得罪宋老师，也只能借坡下驴，转移话题了。 在这次交谈中，林仁皓和其他同学都深深体会到了宋老师对待学生的舐犊深情。 这是宋老师与林仁皓等人的第一次深谈，也是这段独特的师生缘分的伊始。 在林仁皓的诸多大学老师中，宋老师是一位十分独特，给予了他无微不至关怀与照顾，且带给他巨大影响的良师。 在峥嵘岁月里，总会有几位恩师难忘。 对于那段困难的岁月，林仁皓后来每每想到时都会感慨万分。 如果没有宋老师的极力帮助和指点迷津，也许就连毕业都会是一件极度困难的事情，也许他真的还要在黑暗中摸索许久。 直至多年后，林仁皓都深感愧疚，觉得自己虚度了光阴又碌碌无为，愧对了恩师的栽培。他不知道，宋老师究竟会不会怪他辜负了那殷切的期待。 但宋老师的鼓励，一直让他永铭在心。每当遭遇困厄时，他也总能想起宋老师鼓励的话语：“在科学上面是没有平坦的大路可走的，只有那在崎岖小路的攀登上不畏劳苦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点。” 林仁皓十分坚信无论眼前多么黑暗，脚下的路多么坎坷，但只要心存光明与希望，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对他而言，宋老师的恩情与谆谆教诲正如那黑暗中的火把，必将驱散黑暗，带来光明，照亮他的前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