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救他还是杀他
“铮”的一声剑响，孟琰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反倒是眼前那个刺杀他的黑衣人，手上的剑已断做两截，下一秒便被人利落地一脚踢在胸口，昏死过去。 孟琰倦倦地抬起眼睛，便看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小姑娘挡在他身前。那女子意态从容，甚至神色有些开心，她挥剑横扫过面前的三人，轻松地转头对孟琰叫道：“你怎么样？快死了吗？” 看着这不知从哪蹦出来美救英雄的小姑娘，孟琰忍着身上的伤口盈盈一笑，柔声低低答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我还没死。” 这一笑可不得了，楚湘晃了下神，那男子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一笑便是十二分情致，这这这……这是个美人啊！怪不得堂姐神魂颠倒…… 见楚湘走神，几个黑衣人瞬间挽着剑花朝她眉心刺来，楚湘忙回过神，凌空一跃，脚尖点在孟琰肩上借力一旋，半身后仰，堪堪避过满是杀招的刀剑。 孟琰被她借力一踩，胸口的伤又是一阵剧痛，一口老血便涌了上来。他哭笑不得地捂住胸口，看着楚湘：到底是要救他，还是要杀他？ 一众黑衣人见时辰已拖的太久，仍没能得手，只得咬牙一挥手，“撤！”瞬时，那些人如潮水般退去，一下便了无痕迹。 夹道上连一柄落下的刀剑也无，仿佛雪落无痕，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楚湘咋舌，这训练有素的程度，只怕是来头不小。 “你……和我堂姐什么关系？”楚湘看了看身边捂着胸口的孟琰，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孟琰好看的眉头簇起来，悠悠问道：“敢问姑娘的堂姐是？” 楚湘下巴一抬，示意他看向道口边那个瘫做一团的身影。孟琰挣扎着想站起身，却一个不稳，朝着楚湘身上直直倒去。 哎哎哎碰瓷的来了！楚湘大惊失色，立刻一根手指头伸过去撑住孟琰的胳膊，把他戳了回去。孟琰的嘴角微微上弯，自己扶着墙费力地站了起来。他仔细看了看楚温温，摇头道：“我并不认识她。” 不认识？这个时代的追星少女也太疯狂了！该不会是堂姐在路上见到孟琰的美色，便不顾死活地想救他吧？ “姑娘认识我？”孟琰温雅地抿唇笑道。 不要给我做那种娇羞的样子……楚湘眼皮一跳，连忙摆手，“不认识，路过路过！” “见到这种场面，路过的人都避之不及，姑娘怎么反倒来相救于我？” 我其实也不想的……楚湘在心里腹诽，要不是楚温温那个丫头发疯，谁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爱护花草，人人有责。”楚湘干干地答道。 孟琰笑了，眼里泛起微薄的温柔之意。这个武功路数颇为奇怪的小姑娘救他，究竟有什么目的？那双灵动狡黠的眼睛里，又藏着什么秘密？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楚湘见孟琰没再说话，便挥挥手道别。此时她只想拖着楚温温赶紧撤退，这么久了不回去，楚家人不知道要如何心急呢。 说着，她便跑过去，一把拖起楚温温，离开了这条诡异的夹道。 酒楼后巷中，楚湘毫不客气地对着还昏着的楚温温扇了两巴掌，楚温温懵然地睁开双眼，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楚湘认真组织了一下思绪，骗她道：“你刚刚吓晕过去了，我就把你拖到这里来。你想救的那个男人呢，已经逃走了，看样子他应该没什么大碍。” 楚温温松了一口气，随即连忙否认，“我没有想救……那个……我和他并不熟……”楚湘才懒得理她那些小女儿的心思，她眨眨眼，不在意地笑笑，“随便你，我们回去吧。” 此时的夹道里，孟琰眼中的笑意已倏忽不见，只余一片冰冷。他身边突然多了两名暗卫，正躬身肃肃地回话：“王爷，属下办事不力，让贼人逃脱了，请王爷责罚。” 孟琰冷笑道：“好好的一场戏，本就是做给梁相看的，让他相信我觉得是孟桓派人刺杀我，我们兄弟已然反目成仇。现在可好，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搞得一塌糊涂。” 他森然吩咐：“给我查，查仔细，我倒要看看这个女子是何方神圣。” 孟琰并未立刻回府，而是绕路至郊外一处竹屋内。 那屋内陈设简单，并不似贵人居所。他轻车熟路地走进卧室，拉开一扇柜子，拿出几瓶伤药和干净的布，随即便解开血染的衣服。 只见孟琰肩上、胸口、左臂，皆有深深浅浅的刀伤，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翻卷开来，流着血，更显狰狞。他咬咬牙，眼中霓虹色的血气翻涌，手上速度却不减，三下五除二地上好了药。再穿上衣服时，他眼中已然没有痛色，一切如常，彷佛从没有受过伤一般。 出了竹屋，孟琰缓行了五里有余，只见一乘软轿正等在路边。那轿夫脚程极快，不一会儿便将软轿抬至靖江王府的侧门。 而此时的靖江王府，大门紧闭，只偶尔有仆从肃肃地穿过抄手游廊，往来无一言一语。 书房的灯火一如往常般明亮，孟琰不知何时已然端坐在位子上。 暗卫之一的赵珂呈上他调查好的资料，“王爷，”他拱手道，“今日您见到的，是都城最大的药材商楚家，晕过去的是大房的二女儿，叫楚温温，年十七；救您的那个是二房的独女，叫楚湘，年十五。” 楚湘……孟琰沉吟着这个名字，脑中便是那女孩红衣如火，拿着剑神采飞扬的模样。 “他们一家人早上去看小越将军凯旋，午时到蓬莱间用饭，期间这两个姑娘突然离席。有人见到，她们在后巷争吵。” 都是些家长理短鸡毛蒜皮的琐事，听上去乏善可陈，孟琰不耐地挥手让暗卫不要再说下去了。楚家……孟琰对这个姓氏本没什么特殊的印象，倒是想起宫里年年进贡的名贵药材，便大多出自楚家的四方搜罗。 宫里、药材，看来是有所图了？ 他嘴角一弯，并无半分笑意，吩咐赵珂，“派一个人去楚家监视着，发现异动马上告知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