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黑天鹅之死(四)
我叫路明菲,不是路明非!正文卷184.黑天鹅之死“你的台词已经完全是比克大魔王这种级别的了啊!你是要毁灭世界才开心么!”邦达列夫居然还看过七龙珠。 “你刚刚说她的尸骨是半生半死的对么?”男孩没有理会邦达列夫的白烂吐槽精神,他还有更在意的事情。 “是啊,从脊背骨头上被那把莫辛纳甘步枪刺刀命中的位置开始。”邦达列夫扭过身子,双手在自己的脊椎骨周围比划,“莫辛纳甘以上到头部的位置还有肌rou和皮肤,鳞片也还在,但从那个位置以下到尾骨的部分就只剩下骨头了。说起来你说自己掰断了海洋与水之王的龙骨十字,可我没看到她身上有断裂的骨头。” “她当然会长出新的骨头来修复自我,龙族就是有这样顽强的生命力,但新的龙骨十字里只有原本一半的力量了,她的一半在我这里。”男孩露出玩味的森冷笑意,“看来那个亚历山大家族并不蠢,他们让黑天鹅港进行基因试验,恐怕自己家族那边也没少尝试。” “什么意思?” “那把莫辛纳甘步枪的刺刀绝不是普通货色,是带有某种封印的炼金武器。” “封印?这个词听起来好像什么游戏里的东西,大魔王是杀不死的,所以就只能总是把他封印起来。于是乎魔王总是会在蛰伏很多年之后再度重生,勇者的第NNNNN代子孙就得背负起宿命再次踏上杀死魔王的冒险之旅……” 说到这邦达列夫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瞪大眼睛:“我擦,这不就是你们龙族的剧本么?杀不死,只要有茧就会再次苏醒!” “你太年轻了,不知道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事。”男孩的眼中荡起混沌的迷雾,拨开来似乎就是历史的真相,“我上一次苏醒的时候还在中国西夏,这个政权的建立就是因为有我的帮助。但很快,西夏王族就意识到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东西,对未知的恐惧促成了他们的背叛。他们接受了宋朝屠龙家族的帮助,偷袭我之后用所谓道家的阴阳道术将我封印。简单点解释,其实就是一些具有炼金术性质的银质法器,在打进我的身体之后会阻止我的心脏跳跃,让血液停止流动,看上去就像死了,但实际上我还活着,只是失去了生物活动的能力。” “我要是能活在西夏,我现在就得有一千多岁了,什么人类能活一千多年?别拿你们龙族的思维方式对我说教!”邦达列夫翻翻白眼,“这故事听着有点鬼扯,他们能让你无法行动,那干嘛不直接杀死你呢?” “那年代的人类可没你们现在的本事,即使有一些言灵的帮助,使用最多的还是用贤者之石加持了炼金术的冷兵器。这种东西很难杀死我,因为我可以使用涅槃,再加上龙族自身的再生能力,无论他们杀我多少次,我都会重新站起来,他们只能用这种办法。”男孩轻声说,“西夏人把我放进棺材里锁死,沉进他们修建好的王族陵墓中,希望这样可以让我永远见不得天日。但那个年代的他们大概没想到千年之后的盗墓贼会那么高明,定位并挖掘王室墓xue很轻松,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真该庆幸那年代我的老祖宗跟着军队去了一趟中国,否则现在一切都会大有不同。”邦达列夫点头微笑。 “不过直到今天我还在受那种东西的影响,上千年不间断的伤害就连涅槃也没法修复,这就是为什么我只能是这个样子的人类,我没办法再长大了,只能依靠吞噬同族来提升自己,甚至连恢复龙身都很难。”男孩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他的心脏,很多年前他亲眼看着自己信赖过的人们把银钉嵌入他的身体,人们的表情狰狞,脸上涂满血污,绣袍上盘踞着龙蟒,狂舞起来像是一场混沌的噩梦。 “可你依然是八大君主里的最强不是么?你要是能长大,铁定得是我这个级别的美男子,不过性格不太一样,你比较冷,是假面帅哥那类的。相信我,在欧洲有很多女人都喜欢你一款的!”邦达列夫笑着伸手拉了拉男孩的脸。 他大概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敢对男孩这么做的人,虽然很清楚这男孩到底有多危险,但他从来都没怕过,在他眼里男孩更像一个可以坐下来随意聊聊的朋友,大可以放心地对他动手动脚,他只会扬起冰冷的眼神示意你停手,但从来不会直言拒绝或者生气,就像什么特大号的玩偶。 “半生半死的骸骨意味着我的老朋友其实并没有真正死去,她只是被同样的方式停滞住了。想来那支人类军队花了不少代价,才成功把这支致命的炼金武器插进她的骨头里,一位龙王怎么可能被枪炮击败?”男孩站起身,对着镜子简单的理了理衣领,梳直头发,简单的打扮立刻就看上去格外精致了不少。 “你这是打算去见她么?”邦达列夫立刻警觉起来,他就是个花美男,所以很清楚男人通常不会用心打扮自己,如果忽然有一天不修边幅的老伙伴站在镜子面前端详自己的西装,那他指定是要去见女人了,“别把她唤醒或者想着吃掉啊,我们不能让赫尔佐格发现龙骨有异常!他手里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还没套出来呢!” “你说过我适合当个幕后黑手,阴谋家在成功以前是不会露出马脚的不是么?我只是去以胜利者的姿态会会面,羞辱自己踩在脚下的人大概是我唯一的乐趣了。” 男孩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阴冷的风在狭小的空间内回旋,暖气管道也顶不住这样蚀骨的气息,邦达列夫被冻的抱紧双臂直打哆嗦,要知道他可是能在冰天雪地里冬泳七八个来回的货色。 “什么以胜利者的姿态去羞辱别人,说的还真好听,说白了你丫还是眷恋着人家对不对?分明就是调教嘛!长了一张幼男脸,干的全是腹黑的事儿!”邦达列夫低声戳人脊梁骨碎碎念。 中国有句话说来如影,去如风,男孩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诠释,冥照加上流影,使得他可以像鬼魅一样在任何地方以超高速行动。虽然房间是紧闭着的,但客房的门可不像研究室那样严丝合缝,男孩可以从那个缝隙,亦或者通风管道,任何他想走的地方离开。即使这里有世界上最先进的高速摄像机也没用,在镜头下只会有一缕阴暗的丝气一闪而过。 雷娜塔哼着儿歌穿过走廊,墙壁上的老旧白垩墙灰片片剥落,每隔几十米才有一盏白光灯照明,这些老灯泡咝咝啦啦作响,鬼火般一跳一闪,每盏灯只能照亮走廊的一小段,两盏灯之间伸手不见五指,就这么黑白交替着去向远处,像是通往鬼魂肆虐之地的路。 这种景色在外面的世界里已经很少见了,通常是很贫穷很破旧的农村或者废弃的老筒子楼,但黑天鹅港除了研究室以外的大多是地方都还是这样,它的年代停留在几十年前建成的那一刻,墙壁上还贴着破烂的报纸来填补那些墙皮脱落的空缺,隐约能看见一脚用俄语大标题写着德国投降了。 绝大多数小女孩被丢在这种地方都得吓得魂飞魄散,但雷娜塔并不害怕,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她穿着白棉布的小睡裙,抱着她珍爱的布袋熊,这可能是黑天鹅港最奢侈的礼物之一,因为只能从莫斯科买来,破冰船每年只来那么一次。雷娜塔给小熊起名叫‘佐罗’,她从书中知道佐罗是个戴面具的侠客,一切坏蛋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吓得瑟瑟发抖。所以雷娜塔晚上总是带着佐罗,这样不管哪里的黑暗里有什么妖魔鬼怪,有佐罗出场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走廊右侧是厚实的墙壁,左侧都是小房间,有点像监狱里那种,窗口很高,小小的,只有一个推拉的小口子。门上用白漆刷着数字,从1号到38号,每个房间里都住着一个孩子,一共有38个,雷娜塔就是38号,这代表她是这里最小的那个。 前方就是护士们的值班室,这里的地形设计非常精巧,值班室卡在最关键的位置上,无论是想去往上层还是下层,亦或者起夜上个厕所,任何人都会在值班室的视线内出现。
但当初的设计者们估计没想到日后的房间里住的都会是小孩,值班室唯一的缺点就是那个窗台有点高,坐在里面的人扭头只会看到空荡荡的楼梯口。 靠近值班室的时候,雷娜塔趴下轻手轻脚的从值班室门前经过,已经过了午夜,护士们不会再出来查房,全窝在值班室里喝酒打牌,玩到脑子都不清醒,这种时候是没人会想起来出门再去每个房间窗口看一眼的。 雷娜塔很快就摸清了护士们上夜班的规律,每当午夜一过她就会从自己的房间里溜出来,只要绕过了护士们的房间下楼,整个黑天鹅港就归她所有了,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平日里难得开放的娱乐设施也都对她敞开大门。 她巡视黑天鹅港就像小女皇巡视领地,去工具间转转再去设备间转转,经过厨房的时候还会溜达进去偷吃一些牛rou,故意剩下最后一点,然后用手指甲把它扣出一点老鼠啃食的样子来,这样厨师上班就会以为是老鼠偷吃的而把这块丢掉。雷娜塔不喜欢浪费,所以总是找小块的,最后就留下那么一点再弄碎伪装。 阴冷的风忽然从背后吹来,雷娜塔浑身发抖,直觉告诉她那好像是什么人。她猛地回头,做好了逃跑被意外抓住再惩罚的打算,可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身后仍是那条幽深的走廊,其他孩子们没有她这样大胆妄为,被护士们抓住的下场是极其严厉的惩罚,只有雷娜塔会冒着这样的风险出去探寻未知的世界。平常白天的时候,每个孩子都会被安排适当的学习和检测,没有机会去看看黑天鹅港的其他地方,很多孩子连其他楼层的厕所在哪都不知道。 雷娜塔放下心来,加速爬过了值班室的窗台,一旦过了这里她就安全了,甚至可以在走廊里小跑起来也不必担心被发现,因为这里的墙壁和门扉隔音出奇的好,大概是怕那些孩子们不受控制的闹腾。 她忽然停下了脚步,这一次她没有下楼,而是去了走廊的另一端,经过一号门之后前面就是走廊的尽头,可这儿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是一堵墙壁,那里有一扇孤零零的铁门,上面用白油漆写着巨大的Zero。 零号房间。 这是雷娜塔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层楼里其实是有39个小房间的,但排序只到雷娜塔的38号房间。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走廊尽头的那个屋子总是很少被人青睐,无所谓是实验室,酒店,亦或者公寓住房,它相对安静,也意味着过于隐秘。很多侦探或者灵异故事里,走廊尽头往往就是事件焦点的聚集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都会往那蹭,有人甚至觉得只是靠近就会有冷风侵蚀。 但这些雷娜塔都不知道,小孩子其实很多时候会比大人更加胆大妄为,因为他们的学识还来不及让他们知道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和传说,无知总是让人无所畏惧,哪怕这门上写个外国的死字,雷娜塔也不会本能的害怕,这不在她的恐惧范围内。 在她看来世界上最吓人的东西莫过于被值班的护士逮住,那样意味着没有饭吃,还会被隔着铁门用沉重的铁棒敲打教训,其他孩子们都会被叫来围观。即使捂着耳朵也没有用,那种该死的声音在小房间里简直能被回荡之后放大上好几倍,穿透人的耳膜,直达人的思维,让灵魂也跟着震颤,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心尖上。 如果犯的错误再大一些,可能就不是隔着门那么简单了,那些挂在值班室里的皮鞭和锥子从来不只是看着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