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回 进攻罗兆荣（二）

    刘致远考虑了一番说：“首先是要过壕沟，我想啊，咱们需要大量的炸药，先把壕沟给它炸了，铺上木板，才能过第一道壕沟。为了对付壕沟后面的敌人，火力还得进行压制。过完了第一条壕沟，第二条壕沟也是这个过法。只有过完了壕沟，才算对罗庄开始了正式的进攻。”

    刘致远不说话了，张小三继续补充说：“正式进攻罗庄的时候，问题是我们不知道罗庄的秘密暗道，如果盲目地冲了进去，肯定吃亏。所以最笨的办法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炸平了几条马道，从马道上冲过去，接近中心碉堡。当然，这得耗费大量的炸药。

    不过，我们要是炸平几条马道的炸药不充足，这就要采取炸药和人工互相使用的办法了。”

    张小三又不说话了，应该轮到吴小明说话了。吴小明说：“对付这些大碉堡，我们的大型迫击炮就使上劲了，还有我们的土炸药包，到时候灵活运用，我就不信炸不烂这些碉堡。”

    钱一飞补充说：“我准备好充足的炮弹，到时候就猛烈支援步兵进攻。最后攻克这些大碉堡，我就用120毫米迫击炮弹猛烈轰击。”

    看到大家的思路比较清晰，韩行也就没有必要再讲了。由于时间久了，怕别的伪军会蜂拥而至，所以打罗庄必须要速战速决，韩行不得不决定，立刻攻打罗庄。

    刘致远的一营迅速进入了罗庄的西边，担任主攻。罗庄的东面和北面，早就放置了二营的各一个连，堵住了罗庄的东面和北面。至于罗庄的南面，因为怕武平的鬼子来援，所以放置了三营的两个连，堵住了鬼子支援的道路。

    韩行的部队呢，算作预备队，时刻做好支援各部的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前线指挥部里，韩行和刘致远互相看了一下，点了点头。韩行说：“开始吧！”

    刘致远随即摇通了迫击炮营的电话：“开始炮击！”

    迫击炮营营长王大先，对刘致远答应了一声：“是！”然后对着早已等侯多时的迫击炮营发出了命令：“每炮5发，向着早已计划好的目标。放——”

    迫击炮营里，近百门的迫击炮，“嗵嗵嗵嗵——”地发出了迫击炮弹出膛地声音。上百门的60毫米迫击炮弹，在空中组成了一片黑黑的弹群，成弧线形向着罗光荣的据点飞了过去。

    隔不了多远，又是第二批炮弹，然后是第三批炮弹。

    “轰轰”“轰轰轰轰——”一堆堆的炮弹在罗庄的据点里爆炸了。一团团的火光，一簇簇的烟雾，很快地形成了一团大的烟雾，在这团大烟雾中，闪烁着几百个光点，把罗庄的据点紧紧地笼罩在死亡之中。

    几个大碉堡，房屋上暴露的工事，还有罗庄的一圈围墙上，以及两条大壕沟之间的工事里，都挨了无数颗的炮弹。只炸得这些伪军是哭爹叫娘，哀号阵阵，抱着头是一个劲地干嚎！

    足足500发炮弹落到了罗兆荣的据点里。

    炮击停止了，慢慢地等待硝烟散尽，再看罗庄据点，寇静的就像一个人也没有了。罗庄据点的土围墙上，就像锯齿一样，一个豁口一个豁口的。罗庄的四个角楼，全部坍塌了，成了一堆碎砖烂瓦。两条壕沟之间的工事里，也是被炸得七零八落，早已没有了堑壕的形状。

    韩行和刘致远又互相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韩行对刘致远说：“可以炸第一道壕沟了。”

    刘致远点了点头，又拨通了一营长的电话：“开始吧，先炸第一道壕沟。”

    一营营长接到电话后，立刻命令一连连长张文路说：“张连长，开始吗！”

    一营一连连长张文路大声地答应了一声：“是！”立刻率领着一连展开了行动。

    张文路首先喊了一声：“火力掩护——”

    全连的三挺重机枪和12挺轻机枪一齐喷射着子弹，压制着第一道壕沟后面还没有死的伪军们。张文路又对一排吼叫了一声：“炸壕沟——”

    一排长答应了一声：“是——”立刻领着一排展开了炸沟作业。

    为了炸这道壕沟，一连想了很多的办法，最后终于确定了用这种办法。那就是在村里搜集了许多的洋铁桶和水缸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都是圆的。然后里面装满了炸药，在火力的掩护下，他们推着这些圆滚滚的东西，慢慢地向第一道壕沟里滚去。

    第一条壕沟后面战壕里的伪军，刚才被一阵迫击炮弹一顿烂炸，当时就损失了三成多，没有炸死的也被炸蒙了。这会儿一看，前面的八路军推着一些圆鼓鼓的东西过来了，立刻又慌了，他们大声地喊道：“大缸过来了，水桶过来了，那里面一定有炸药。跑啊！跑啊！”

    他们刚要跑，被后面的几个军官用枪顶住了脑袋。军官们大声地呼喊道：“谁也不许跑，给我打！打！”

    当兵的没有办法，立刻又回过头来放起了乱枪。

    对面的八路军一串串的子弹飞了过来，伪军们又倒下了一大片。

    只见一个个圆滚滚的东西滚进了壕沟，不一会儿，只听得：“轰轰——”“轰轰轰——”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壕沟里的泥土和着混浊的污水一齐飞上了半空，泥土和污水飞了一会儿，没劲了，又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溅了伪军们是一身一脸的脏泥。

    坍塌的壕沟泥土也把下面的尖桩和地雷都掩埋住了。

    没有了壕沟，张文路连的进攻就好办多了，一排的战士们挺着突击步枪，踩着坍塌的壕沟泥土，迅速地逼近了壕沟后面的战壕。

    伪军们一看，这么深的壕沟都挡不住八路军的进攻，有的人拔腿就往后面跑。虽然当官的打死了几个逃兵，但还是制止不了大部队的溃逃。这些伪军们顺着第二条壕沟的木板子，撤进了罗庄的围墙里面。

    一营一连突进了围墙外面的战壕里，韩行和刘致远的指挥部也挪到了战壕里。

    刘致远对一营长说：“打得好，再炸塌第二道壕沟。”

    一营长答应了一声：“是！”又是用同样的办法，把第二条壕沟也炸塌了几个地方，也是铺上了几条道，好准备进攻罗庄的围墙。

    整个部队又向前移了，一线部队离着围墙也就有一百多米了。围墙到第二条壕沟这一片全是光秃秃的开阔地。

    韩行和刘致远到了一营的部队，在这里可以直接观察到罗庄围墙的情况。

    这个围墙是用三合土打成的，也就是说，挖好地基后，再放上木板子，上面放上三合土，一层层地用石锤锤打而成。什么是三合土呢，也就是石灰、粘土、砂土按照一定比例掺合而成。

    这种围墙，子弹根本打不透，就是下大雨的话，也坍塌不了。只能是用炸药炸，或者大炮轰。

    亏着八路军的部队有迫击炮和土炸药，要不，根本就拿它没有办法。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西沉的太阳血红，将最后的血色抛给了这片战场上，阳光照在战士们一张张布满尘土和汗水的脸上，身影被拉得老长、老长……

    韩行在和刘致远商量着：“刘团长啊，罗庄的围墙是这时候进攻，还是明天早上进攻。”

    刘致远听出韩行不想打夜战的意思，问：“韩司令呀，你不想打夜战了？这个罗庄不想夜里进攻了？”

    韩行说：“刘团长啊，这个罗庄我们不熟，肯定是暗道密布。晚上进攻，我们肯定吃亏呀！我的想法是，明天早上天亮就进攻，明着打，或许我们还沾点儿光。”

    刘致远想了想说：“那好吧，明天天亮了，继续进攻罗庄。今天晚上就让罗兆荣再做一个好梦吧，到了明天，他就甭想做梦了。至于这个围墙吗，晚上攻下来也无用，还是明天早晨一块儿捎带着吧！”

    春天的白天尽管很热，但是夜晚还是比较的寒冷，一股子凉气游荡在周围的田野里。在背着敌人据点枪弹射击的地方，战士们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一是为了威慑敌人，二来也是为了取暖，树枝架子上吊着一个个的铁壶，水壶和铁锅，上面烧着吱吱响开水。

    一营一连的十几个战士正围拢在一堆篝火旁，有的在写着家信，有的在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出神，有的在打着瞌睡。一个新战士对连长张文路说：“张连长啊，听说你参加过保卫长沙的战争，你就给我们讲讲呗，你们怎么打的鬼子？”

    张文路眉飞色舞地给他讲起了：“要说我们南征军呀，出了这么几个大英雄，一个是我们的司令员韩行，那可真是指挥有方，打得小鬼子不吃菜。他首先指挥着我们坐着飞机到了赣北，收复了高安城……”

    这个新兵又打岔了：“连长连长，这坐飞机是什么感觉啊？”

    “这坐飞机吗？”张文路以老兵的姿态教训他说，“就和坐轿一样，飞起来没有什么感觉的，就是一起飞，把心给提了一下子，再就是下降，又把心给压了一下子。在这坐飞机之前，我们都受过跳伞训练的，你没有吧！这就不行了，原来的时候，韩司令就训练我们，要坐着飞机到处跑，然后到了敌人的头顶上，背着降落伞一下子就跳了下去。正好落在了敌人的头顶上，然后就朝着小鬼子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