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回 进攻罗兆荣（四）

    没想到各个区的伪军接到他的电报后是支支吾吾，不是说遭到了八路军的攻击，自身难保，就是说自己的力量不足，难以进行支援。气得罗兆荣是破口大骂：“这些穿绿皮的玩艺们，要给养的时候，那可是嘴比蜜还甜，罗哥长罗哥短的，怎么一到正事上，都这个怂样了。看来只有找日本人了！”

    罗兆荣立刻给武平县鬼子中队长小森，去了一封求救电报。

    小森也是半夜里睡不着觉，罗庄的据点打了一天，自己和罗庄就隔着六七里地远，怎么能听不见呢，就和在眼前打一样。接取了罗兆荣的电报，他立刻把小队长小野叫来商量军情。

    小队长小野看完了罗兆荣的电报，嘿嘿一笑说：“这个罗兆荣早就通八路，我上次就跟你说了。八路要打他们，这全是他们内部的事情，就叫他们打去吧！省得我们自己动手了。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兵。中国话叫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哈哈哈……”

    小森听完了小野的话，却不以为然，对小野说：“小野君，罗兆荣是我们手里在武平县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他要是完了，我们也就完了。据罗兆荣电报上说，他们已经很危险了，我看我们得支援他们！”

    小野说：“可是我们怎么有力量去支援他们？我们的兵力有限，八路军又擅长围点打援，我们一出兵，就立刻会遭到他们的围攻。”

    小森想了想说：“难道说，我们也只有向上级求援吗？”

    小野说：“如果要想叫八路军灭了他们，我们就不用管，叫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如果我们要挽救他们，凭我们这点儿力量，万万不行的，必须向上级汇报，叫聊城、高唐、济南的日本军队，统统来救他们。再说，也好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歼灭韩行的军队，为我们的大日本皇军报仇！也为我们的武平县扫除障碍。”

    小森想了想，没有别的办法，立即向聊城自己的上级汇报这边的情况，并请求支援。

    黎明来临的时候光线是那么的柔和，如果是诗人会忘情的陶醉其中，那种光带着似水的柔情、带着迷人的红晕，是人间至美的象征，更带着生命的希望。八路军战士无从顾及迷人的黎明，他们匆匆起床，饱餐一顿，然后披挂上阵，进入了自己的阵地。

    整个太阳像一只鸡蛋一样终于被完全孵化出来，周围的红晕逐渐减少，变的明朗了，光线变的更耀眼了，地上曾经战斗过的血迹逐渐风干，只留下一条红线。战士们想看清自己的曾经流过血的沙土，轻轻捏起一把带有风干血迹的泥土，久久凝视。

    一阵南风吹过来的时候，那把搅合了自己热血的泥土，随着手一松，渐渐随风消失在远方，什么也将不复存在了。

    韩行一声令下，迫击炮营营长王大先，又向罗庄的据点倾泻了四五百发的炮弹，罗庄腾起了无数的火光。火光中，一簇簇的烟柱升了起来，形成了一股股nongnong的烟雾，把小小的罗庄紧紧地包围在了浓烟之中。

    炮声停止了，罗庄再度陷入了沉默，整个村庄就好像一个人也不存在了。

    一营的一连连长张文路，又率领着一连冲了过去，战士们纷纷胳膊底下挟着炸药包，三三两两地向前跃进。冲到了离罗庄围墙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围墙内的枪声响了，十几个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后面的轻机枪，突击步枪，向着围墙后面的敌人扫去。几个战士终于冲到了围墙底下，放下了炸药包，随着几处轰响，围墙又被炸开了几个缺口。

    张文路率领着一连，终于占领了敌人的一段围墙。一营长又命二连也参加了战斗，和一营一起，打出马道，向着敌人的中心碉堡进攻。

    既然是不能沿着街道进攻，在民房区密集的地方，打开一条马道何其容易。队伍的伤亡增加了，不时地，这儿飞过来两颗手榴弹，那儿飞过来一声冷枪。就在打开马道的过程中，进攻的队伍不断地遭受着暗处敌人的进攻。

    韩行默默地叹着气，过去自己打敌人时，常用这种暗道的办法，从暗处打击明处的敌人。现在反过来了，自己进攻敌人，同样遭受到敌人利用暗道的攻击。

    不到一个小时，队伍已经伤亡了四五十人。

    韩行紧急和刘致远商量军情。韩行说：“刘团长啊，如此严重的伤亡，我们是不是承担不起啊，等着马道完成了，怎么着也得伤亡个二三百人。”

    刘致远也是非常地着急：“如此的被动，确实是想象不到的。罗庄攻下了，我们也伤亡了一半儿，这不是我们想得到的。”

    韩行说：“是不是步兵进攻先歇一会儿，重点是利用炮兵打击罗兆荣，估计着罗兆荣就在这几个中心碉堡里。”

    刘致远说：“只能是这样办了，拼消耗的话，我们拼不起呀！”

    韩行说：“我同意，先让步兵停止进攻，守住阵地。我和罗兆荣喊喊话，把他引出来，然后就叫钱一飞的120毫米的迫击炮干他们。”

    刘致远立刻命令进攻的部队停止进攻，守住现有的阵地。

    一个战士通过土制的扩音器向中心碉堡里喊话了：“罗兆荣，我们的韩县长找你有话说，你敢不敢出来说话？”

    不一会儿，中心碉堡里也传来了话声：“我就是罗兆荣，对对话有什么不敢的。就叫你们的韩司令出来说话吧？”

    韩行利用土喇叭朝着罗兆荣喊道：“罗司令呀，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都是军人，军人应该在战场上一决高低。而你呢，却拿着我们抗日家属出气，随便地屠杀手无寸铁的抗日家属，这算什么本事？”

    罗兆荣也大声地喊道：“你们无情，休怪我们无义，原来说得好好的，互不侵犯，你们凭什么挑拨直属队的三个队长哗变，还要暗杀我，要不是我躲得快，早就被你们杀了。”

    韩行对他喊道：“这些事其实不怨我们，和我们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凭什么说没有关系。”罗兆荣又喊道，“我们搜查出了大量的和你联系的有关书信，还有一些八路军的臂章，能说和你没有关系吗？”

    韩行说：“那些书信不会伪造吗，真伪你能看得出来吗？这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挑拨了两派的关系。”

    罗兆荣不言语了，过一会儿又说：“甭管怎么说，我和你们誓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韩行也大喊道：“看来你是决心与我们为敌了。日本人杀我国人，占我国土，而你们却为虎作伥，甘心当日军的走狗，继续与人民为敌。要是这样的话，你的死期也就到了。你就等着吧——”

    韩行说完了，对着旁边的钱一飞说：“对着喊话的这个中心炮楼，用120毫米迫击炮猛轰——”

    钱一飞早就等待多时了，他亲处cao炮，对大拇指瞄了瞄说话的那个中心炮楼，然后迅速地调整了迫击炮的角度和仰角。调整完毕，立刻装上了一颗120毫米的迫击炮弹，只听得“哐——”地一声，一颗炮弹破膛而出，刺破空气，发着尖锐的响声，向着敌人的中心炮楼飞了过去。

    黑黑的炮弹划了一个圆圆的弧线，照着罗兆荣的这个炮楼就砸了下来，“轰——”地一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炮楼的顶上。立刻炸起了一团火光，升起了一股子浓烟，浓烟过后，这个高大、坚固的碉堡塌了将近三分之一。

    宜将剩勇追穷寇，该出手时就出手。钱一飞略微调整了一下迫击炮的仰角，又上了一颗炮弹，“轰——”地一声，这颗大迫击炮弹又击中了罗兆荣的那个大碉堡，碉堡又塌下去了三分之一。

    干脆吧，钱一飞想，塌了三分之二多难看呀，给它轰平了算啦！钱一飞稍微调整了一下这个迫击炮的仰角，又给了它一颗炮弹，这一颗炮弹又击中了。

    “轰——”地一声，只见碉堡上火光冲天，浓烟四起，碎砖头，烂瓦块飞上了天空，好一会儿才落了下来，就像天女散花一样，洒得地上到处都是。烂砖块中还掺杂着一些人的胳膊、腿和一些破桌子、烂椅子之类的一些东西。

    八路军的阵地上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都为迫击炮的神炮手而高声叫好，大声助威。

    韩行和刘致远也在相对一笑，都感觉到，这下子罗兆荣这个老小子算完了，就算他的骨头再硬，也硬不过钢铁的炮弹。

    其实，韩行和刘致远都判断错了。

    要不怎么说这个罗兆荣是个兵痞、老兵油子出身呢！他和韩行一边在辩着嘴，一边心里是二十五个小老鼠——百爪挠心。他知道韩行有重型迫击炮，早就在防着这一招呢！他和韩行一对话，就知道自己是暴露了。

    所以他喊完了话，就拉着参谋长罗小圈往碉堡下面跑。刚从三层跑下了二层，就听着三层“轰”地一声爆炸了。罗小圈是吓得“妈呀——”一声是酥了腿，可罗兆荣不听这个，还是拉着他赶紧往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