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回 湖阳镇战斗（三）

    一连长一看已经到了敌人跟前，吼了一声：“手榴弹，”顿时一排手榴弹就扔了过去。虽然离得远，又是趴在地上扔，没有炸死一个敌人，但是一排烟雾起来了，暂且阻挡住了小鬼子的视线。

    “冲锋——”一连长大吼一声，立刻首先跃起，向着烟雾中的日军阵地冲了过去。

    一连长的跟前也有几个日军士兵挺起了刺刀，一连长毫不畏惧，勇敢果断地一马当先冲上去，和他们拼起了刺刀。

    整个阵地上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刺刀撞击声，拼刺时的吼叫声，临死前的哀号声，一连的战士们尽管英勇杀敌，可是仍然突破不了敌人的拼命阻挡。

    就在这时，一个日军小队又增援上来了。而我方的第二连本来还想增援，但是敌人的火力又加强了，疯狂的子弹也在阻挡着后续部队的增援。一连长一看，再打下去，自己的这个连就是全躺在了这里，也从这个口子里突不进去，只好喊了一声：“撤退！”然后一路拼杀着又撤了回来。

    进攻的时候，算是一个整连，回来的时候，还有五六十人，十几个伤员。他们也没有白白牺牲，杀死了几十个敌人。

    韩声涛面目阴沉，对一连长说：“你们先休息一下，掩护着二连进攻，二连再冲击一下。”

    一连长感觉到没有突进口子里，心里也是有些内疚，对韩声涛说：“要不，我们再突击一次。”

    韩声涛对他说：“你们已经尽了力了，休息一会儿，不算完。更残酷的战斗还有后面。”

    韩声涛又组织了二连冲击了一次，还是那样的战术。先是火力掩护，二连是连跑带匍匐前进地跃过了危险地带，在敌人的阵地前投掷手榴弹，然后突进去和敌人拼刺刀。

    二连这次也没有突进去，拼死了敌人几十个，最后退回来的时候，也是剩下五六十人。

    三连也突击了一次，还是没有突进去。

    韩声涛有点儿着急，他对着三个连长说：“明早以前必须解决战斗。如果明天无雨敌机轰炸，如果敌人增援部队到达，这仗就难打了。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三个连长都看着韩声涛的脸色。一连长说：“好吧，再一次进攻，我们就和敌人拼了。”二连长和三连长也说：“和敌人拼了。”

    韩声涛对这三个连长说：“那我们就组织一支敢死队，由我任队长，副营长任副队长，连长、排长、班长任队员。每人一挺机关枪，600发子弹、4个手榴弹。如果这次冲不进去，我们就不要再回来了，要与日本鬼子同归于尽！”

    韩行不失时机地对他们说：“我们也参加这次行动，加入到敢死队。我看了，日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把劲了。不过，我再提一个意见，那就是3营剩下的部队从南面佯攻，而敢死队换个方向，从敌人没有防备的地方杀进村子里去。”

    韩声涛点了点头说：“我同意。”

    还有一句话，韩行没有说，那就是看到韩声涛的战术也有点儿问题，那就是有点儿添油战术，一点儿一点儿地往里添，这样就成了敌人是集中优势兵力而打击我们的少数部队。如果一鼓作气，集中使用三个连，可能早就突进去了。

    但是这句话不能说，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韩声涛阴沉着脸说：“好吧，南征军和我们共同组织敢死队，我再重复一遍，这一次如果攻不进去，我们就谁也不要和谁见面了，不成功便成仁。下面就开始准备吧，20分钟后开始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湖阳镇附近老百姓冒着敌人的炮火，三五成群地过来了。他们有的拿着蒸好的馒头，有的拿着煮好的鸡蛋，有的拿着自己蒸的菜包子，来慰劳中国军队了。还有当地的政府，也在组织了一些民众，前来抬伤员护理伤员。

    民众的支持，大大地鼓舞了官兵的斗志。有的战士们说：“伤了有人抬，死了有人埋，我们也够幸福的了。我们再不拼命，对不起这些老百姓啊！”有的说：“绝不能让这股子敌人再祸害老百姓，我们就是要坚决消灭这股子敌人。”

    敢死队组织起来了，全是一些营、连、排、班的干部，看来3营是不过日子了，用上了全部的家当。前面的每人一挺轻机枪，600发子弹，全挂在了身上，那真就和一个子弹人一样。屁股手面再挂上手榴弹，真也算是全副武装了。

    没有轻机枪的，步枪也是带足了子弹，身上挂满了手榴弹。一但自己负伤，那就来个中心开花，和小鬼子同归于尽。

    他们一个个都写了绝命书，安排了后事，真是打不进村子里，消灭不了这股子敌人，就不回来了。

    韩行和张小三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警卫营的一连派出去作为敢死队。警卫营的战士不用挑选，个个都是称职的敢死队员。

    在谁带队的问题上，韩行又和张小三发生了争执。韩行说：“敢死队还是由我亲自带领吧！”

    张小三一听这话急了，别看在别的问题上他是绝对不敢和韩行顶嘴的，可是在这个问题上，他还是有着非常原则的立场。“韩司令呀，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这个警卫营长啊？部队一但冲进了村子，基本上都是单兵作战，谁指挥谁呀？再说，韩司令呀，你的指挥才能没说的，可是要论单兵作战能力，你敌不过我们的一个普通士兵。”

    一听这个，韩行急了，打人别打脸，揭人别揭短，韩行自认为还是练过三脚猫功夫的，怎么着，照张小三这么一说，自己成了一个废物了。

    韩行倔强地说：“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要亲自带队。”

    张小三又乞求似地对韩行说：“韩司令呀，你就别给我们添乱了好不好。你要是不在，官兵们还能放开身子打，你要是在，不但帮不上我们搏斗，还得有十多个人保护着你。上次，新墙河战斗中，你冒险强守新墙河，张司令差点儿把我枪毙了。我死了不足惜，可是南征军谁来指挥？难道说，你再让张司令枪毙我一回不成？”

    张小三的这些话，把韩行给打动了，想了想，张小三说得也挺在理，自己就只好不再勉强了。韩行只好对他说：“张营长啊，你带着一连务必小心谨慎，我希望是伤亡越小越好，杀敌是越多越好。”

    张小三一看韩行不再要求带敢死队了，心里是一阵子高兴。至于韩行说得伤亡是越小越好，杀敌是越多越好，他也不和韩行计较了。不过，他认为韩行说得这些话根本就不靠谱，十分的矛盾。

    最后的进攻开始了，3营剩下的部队从南面向北面村子发动了进攻。就在这个时候，2营也在王庄北边向鬼子展开了进攻，枪炮声也是愈来愈烈，还夹杂着阵阵的喊杀声，双方士兵的拼刺刀声，人在临死前的哀号声。

    3营还是那一套老战术，火力掩护，步兵匍匐前进，跃过了危险地带，然后投掷手榴弹，站起来向敌人冲击。

    日军还是老办法，用有限的兵力死死地阻挡住进攻的中国军队。而韩声涛和张小三率领的敢死队，却一下子从敌人防守薄弱的村子东南面突了进去，杀进了村子。他们进了村子后，根本就不和鬼子拼刺刀了，只要是前面发现了鬼子，那就是一个劲地机关枪“突突……”

    鬼子的大部分兵力都在防御着正面的进攻，侧面突然被中国军队杀了进去，正面防御当然也引起了恐慌。正在敌人恐慌中，一部分敢死队员已经冲到了他们的背后，只见这些人是杀红了眼睛，二话不说，只要是见了穿黄军装的日本军人，那就是机枪招呼。

    韩行一见机会来了，此时不冲，更待何时，大吼一声：“二连、三连给我冲——”就要亲自冲在最前面。二连长一看急了，要是韩司令伤了一根毫毛，那个疯子似的张小三还能饶了我啊。

    他的腿脚快，领着十几个战士，一下子就抢在了韩行的前面，给韩行挡着子弹。排长们一看，连长都这个样了，我们的命还能有连长值钱啊！？所以也是豁上命地往前冲。班长们一看，不能让排长冲在前面啊，先死的应该是自己啊！端着突击步枪就冲上去了。

    当官的不怕死，当兵的更是不惜命，再加上还有过硬的军事技术和先进的武器，那真是就和猛虎下山一样，锐不可挡。正面冲锋的部队也一下子冲破了敌人的阵地，突进了村子。

    一但突进了村子，日军就很难组织起有效的防守，全成了小股敌人的顽强抵抗了。这个王庄是一个没有改造过的村子，并不是堡垒战斗村。鬼子也是刚进了村子，对情况并不熟悉，反正双方都是生人，那就看谁的战斗素质高了。

    李大中带着他的这个排，一进村子就大吼道：“上房，上房，占领制高点。”他的理论是，这个普通的小村子，只要是占领了房屋制高点，就能控制住街道，只要是控制了街道，那就可以分割包围敌人，而各个歼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