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为了下一代
吃完早饭，爷爷和奶奶在家里处理早几天砍回来的竹子。 他们要把这些竹子一一破开，再把竹青和竹rou分开，用竹青编制成箩筐，过程十分繁琐。 往往几天时间，也编不了几个。 等到镇上开市赶圩时，再拿去贩卖，可以赚个几十块钱补贴家用。 而胡晨和老妈则是一人扛起一把锄头，戴上草帽，提着一个茶水壶，到一里外的土地里干活。 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其中的两块地用锄头先翻一遍，再打成田垄，待明天便可以种植豆角了。 因为昨天暴雨，两块土地非常潮湿，泥土黏性也变大，也需要更大的力气。 而今天太阳又非常毒辣，才挥舞几十下锄头，胡晨已是汗流浃背。 而母亲亦是如此，但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涯，早已把这种工作当成了常态。 当辛苦成为日常，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连续干了大半个多小时，这地也翻了不到五分之一。 连续出汗让胡晨口干舌燥，头顶冒火，不禁有点晕眩，于是就走到旁边的一棵板栗树下喝水小憩。 同时，也唤了老妈一声。 “妈，先喝点水，天气这么热，休息会再翻吧。” 老妈停下锄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我不累，还不渴，你累就先去休息会，我继续就行了。” 胡晨叹了口气，我不累，不喜欢吃，我没事……这三样大概是长辈最大谎言了。 独自在树荫坐下，喝了杯水后，摘下草帽扇着凉风，平缓体内沸腾的气血。 坐在一旁，看着还在锄地的母亲，心底越发不是滋味。 母亲本来就生的比较瘦小，常年的劳作更显老态，面孔，手臂早已被晒的黝黑。 每一次挥动锄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脖子上青筋暴起，手臂上的肌rou紧绷着。 汗水从额头淌过消瘦的脸颊，一滴一滴掉落在这片赖以生存的土地上。 青色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染透，一双手掌布满厚厚的老茧。 而母亲的眼神始终盯着眼前落锄的土地，坚韧而执着。 胡晨静静看着母亲挥动锄头的身影，在她身上，更深刻感受到在这个时代中，身处底层的人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是如此的艰难和困苦。 相对来说，生活是比以前好很多了。 爷爷当初那一代，基本吃了上顿没下顿，而父母这一代只是偶尔会挨饿，只是基本没吃过rou。 到了胡晨这一代，最起码是没被饿过，逢年过节还有rou吃。 每一代人奋斗在这片土地上，日夜耕耘，最终的愿望，也都是为了下一代能够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罢了。 这也是流传在中国人血脉中的信念吧。 我可以挨饿，但我的后代不行。 我可以一生在土地里刨食，但我的后代一定要走出大山！ 亦如十多年后胡晨的这一代，我可以忍受背负房贷，忍受996无止休的加班，但我的后代绝对不行！ 因此拼了命也要从资本家中买下房产，为子女留下赖以生存的栖息之地。 上至人民领导，下至每个黎民百姓，为了下一代这种信念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亦如建国初期，作为大国领导，一身衣衫却是补了又补！ 他们为新中国省下一粒米，一块布，从一穷二白，一无所有的国家，省出了一片新天地，省出的钱粮，也为新中国打下厚实的工业基础，才有了以后的巨龙腾飞！ 母亲只是一个平凡的农村妇女，文化不高，但为了子女，却无私奉献了一生。 胡晨毕业后外出工作，高不成，低不就，一直觉得对母亲亏欠良多。 休息了几分钟，胡晨在手掌狠狠吐了口吐沫，揉搓后拎起锄头回到地里。 “妈，你去休息会，我来！” 地就这么多，自己卖力些，多挥一锄头，母亲也能少挥一锄头，轻松一些。 母亲笑了笑，点头到树荫下喝水。 …… 夜，十点。 胡晨捏了捏因为干活而酸胀的手腕，从床头的木柜中取出纸笔。 家里的贫困让胡晨迫切地想尽早赚到第一桶金，以便早日能实现财务自由。 但胡晨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如何能在最短时间内赚到一笔钱。 最好的结果，也得要初中毕业后出了市里，才能找机会赚点钱。 他又不买彩票，自然也记得中奖的号码，如今村子里香港那边传来的五合彩倒是盛行，但也不记得开什么码啊…… 而且只听过赌博输到剁手的，还没听过谁靠赌博起家的！ 现在哪怕身上要是有两三千块钱，也够启动资金了…… 问题是没有……把衣裤口袋掏穿，也没有三毛钱。 钱哪里有这么好赚？好赚的都写在刑法里。 无奈之下，胡晨只能在纸上先列出一个个小目标，然后分阶段施行。 重生者最大的优势是什么？自然是未来的信息了。 作为根正苗红的三代贫农，能靠什么能最快翻身呢？ 胡晨不通金融与股市，唯一想到的就是抄歌，抄书！ 抄什么歌？ 胡晨脑中瞬间冒出一首价值八千万版权的歌…… 胡晨马上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我的梦》。 随后，绞尽脑汁回忆那些爆火又耳熟能详的歌曲，并一一列在纸上。 一口气写了三十多首，一些实在回忆不起，暂且作罢。 若是能重生早几年，05年和06年乐坛的神仙打架也能参一脚了。 至于抄书，胡晨闲暇就喜欢看小说，有些经典的看了不下八遍，剧情人物都熟悉的很，就算自己笔力不如大神作者，胡晨也有信心能混个温饱。 歌曲底下，胡晨又写下一排书名。 看着写着密密麻麻的纸张，好像要抄的有点多？ 胡晨不禁升起一丝负罪感。 “罢了，待我多赚些钱就拿出来捐给像我这样的贫困山区儿童，回馈社会。” 抄歌和抄书看似简单，但要实施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歌曲他倒是会唱，也记得歌词，问题是他五线谱都不认识，这就麻烦大了！ 试想一下一个五音都不全的人能写的出这么多好歌？狗都不信啊！ 这事得从长计议。 胡晨只能待上高中后，那里音乐老师水平不错，或许可以找他们学习。 而抄书也难，首先你要有台电脑，有网络才能实施。 问题又绕到钱上了… 如今胡晨十足穷光蛋一个，兜比脸干净，家里也穷的一塌糊涂，砸锅卖铁或许能凑个四五百，两三千估计得去卖血了！ 这买电脑的启动资金够他抓瞎。 除此之外，中考过后上了高中，学习也是最繁重的，哪有这么多时间码字？ 更可悲的是胡晨还是手残党，巨废无比，最快的时候一个小时也就1500字左右。 若不是重生回来知道爆火的书，凭这样的手速还想爆红？ 这是天生的扑街命，能混瓶矿泉水喝就不错了！ 想这两样都挺难的，胡晨觉得脑壳隐隐作痛。 “算了，马上就中考了，先看书吧，争取考个不错的成绩，能白漂上个高中。” 吱呀… 房间木门发出刺耳的响声。 吓得胡晨一啰嗦。 抬头望去，原来是母亲。 她探着头看了胡晨一眼，说道：“快十二点了，早点睡。” 胡晨无奈一笑，心里微暖，道了声：“马上就睡了。” 估计是母亲夜半睡醒，看到自己房间的灯还亮着，不放心过来叮嘱一下。 这时候没有手机，乡村里都是早睡的，哪像以后，经常熬夜刷手机刷到两三点无法自拔。 “那就行，晚上伤眼睛，白天再看书也一样的。” 母亲说完便关上了房门。 胡晨随后整理了一下柜面，把写的满满的三张纸夹在语文课本中，便关了电灯，伴随窗外的蛙叫虫鸣声，缓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