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工作的第一天
看一个人的技术是否熟练，只需要一眼就够了。 老板站在旁边，看了两分钟胡晨工作的样子，最终确信，这年轻人还真不是骗自己的，确实有两把刷子。 看胡晨对水磨机的掌控，和打磨抛光，确实是只有老手才有这样的速度。 做出来的效果那是又快又好。 而一般的新手，一不小心还容易磨废板材。 打水磨这项胡晨明显是优秀的，至于其他的活，在老板的心中，那就还有待确认。 随后，老板返回办公室里继续吹着空调喝着茶。 老板走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哥双手抱着一根刚切好成型的门套石线走过来，放在胡晨面前待打磨的台桌上。 他放下后，甩了两下酸胀的手腕，对胡晨说道：“你是老板刚请的师傅吗？你叫什么名字？” 胡晨手上一停，顺便换了个抛光更细腻的水磨片，抬起头对眼前显得颇为沧桑的老大哥说道：“嗯，今天刚来，我叫胡晨。” 又问道：“师傅你叫什么？” “我叫何福杰。” 胡晨报以微笑：“何师傅好，以后要多加照顾啊。” 何福杰也微笑道：“好说好说……有空一起出去喝酒啊。” 胡晨回应道：“喝酒……我酒量不太好，到时候怕让你背着我回来。” “那更得多练一练了，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 “行！” 工作时间，也就打个招呼，然后又各自做起自己的工作。 虽然胡晨正做着板材水磨抛光的工作，但也观察了一番在这工作的几个人。 按照岗位的分配，和看人动作的熟练度，胡晨轻易地判断出这几个人的水准。 七个员工里面，刚才过来搭话的应该就是这个厂的大师傅了，而在切板的两个人，明显是一个小师傅带着一个学徒。 还有两个人正在做洗手台，在石材板上开盆孔，这个两个也算是小师傅。 剩下的两人。有点手足无措地帮着小忙，抬抬石板，递递工具之类，明显刚来没几天的小萌新。 胡晨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所以一清二楚。 每一个行业的学徒工，基本上都是拿着最少的工资，干着最脏最重的活。 胡晨也是花了四五年时间，才学会这门吃饭的手艺。 那些东西看着简单，其实却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就像烧电焊一样，看起来也不过是把焊条滋上去而已，然而，有的人能称号焊武帝、成吉思焊、天可焊、焊尖等，而有的人，让他焊条裂缝，却能把这裂缝越焊越大。 这就是差距了。 任何一门吃饭的手艺，无不需要长时间的动手刷高级熟练度，这样才能称的上一声师傅。 板材打磨抛光这一步十分重要，也比较繁琐，需要不断的更换水磨机上的磨片，一个上午，胡晨也才磨了十多米的石线。 当然，这也是和工作是计时的原因，若是计件工资，胡晨以前最快的时候能磨十八米。 那时候按照八块钱一米的价格，胡晨一天上八个小时也能有两三百块钱一天。 这个行业还是十分辛苦的，而且石粉也多。 那时候胡晨入行也比较晚，房地产的兴起，市里一下开了上百家石材店，竞争很激烈，这也是胡晨之后放弃这个转行去开车的主要原因。 跟他同个年纪做这一行的人，后面十个人里面有十个人都做了老板，而结局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赔的倾家荡产，还倒欠一屁股债。只有一个人是半死不活的。 行业里面的厮杀，混乱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即使你有一门谋生的手艺，顶多也是去到哪里都不会饿肚子，至于一心想当老板的，心里最好有失败的准备。 做这一行的，上班时间也不久，每天也就八个小时，当然，碰上要加班除外。每个月还有两天带薪休息。 中午十二点下班，胡晨心里念叨过的老板娘也出现了，她站在厨房门口大喊一声“吃饭了！” 员工也停下手里的活，关掉机器，走向厨房。 胡晨也跟着他们走向厨房，第一天来，大家都不熟，自然也没什么交流。 老板娘的模样看起来要比老板苍老一点，长得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胡晨知道，她确实也是个强壮的人。 在厂里缺人手之时，她也会出来帮忙干活，力气比起胡晨巅峰时还要大几分。 而老板，他基本是不会动手的，除非被客户拿刀架在脖子上。 老婆干活，老公喝茶，这家板材厂的老板夫妻也是对奇葩。 走进了厨房，胡晨才想起自己刚来，并没有买碗筷，于是走到门口向老板娘问道：“老板娘？还有碗筷吗？我刚来还没买。” 老板娘眉头一皱，瞬间就不开心了，直接骂道：“你是个笨蛋吗？来工作也不知道买碗筷？” 说完，又骂骂咧咧的几句，到厨房的消毒柜中找碗筷。 胡晨：“……” 印象中老板娘脾气非常不好，没想到比预估的还要糟糕，对她最大的印象，就是老板娘那张嘴。 张嘴就骂别人笨蛋，闭嘴又骂别人猪头，这两个词就是她的专属口头禅。 胡晨当初就是受不了她那张嘴，才辞职不干的？ 不过她嘴又碎又毒，但心思却也不算坏，还是给胡晨拿了双碗筷不是？ 这样的人，不管嘴巴如何臭，也总比那些背后捅刀子的人强。 她找出碗筷后交给胡晨，又道：“吃完了记得帮我把碗筷洗干净啊！” 胡晨无声点点头。 对于这样一个嘴碎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说的话当成耳边风。 中午的菜还算可以，猪rou炒白菜。做这一行的，可以说都是卖力气的活，如果几天不吃rou，很快就能让一个人的身体直接崩溃。 还有所吃饭菜基本也得重盐重油，清淡饮食那套放在干力气活的人这里，根本不适合。 吃完午饭，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 胡晨像厂里的其他员工一样，随意地找了块石板躺在上面休息。 下午，胡晨依然是在打水磨这个岗位，而那个叫何福杰的大师傅，则是带着两人出去做安装了。 工作都是枯燥疲惫的，做着这种需要眼力手力协同的活，时间但也不觉得难过。 在胡晨不知不觉之中，就到了下午五点半，他跟老板打了声招呼之后就下班了。 一天下来不停的打水磨，让他手掌苍白，皮肤也像水潮一样微微皱起，手臂也出现了酸胀无力的感觉。 胡晨心道：“终究太久没做过这个了，生疏了些，而且身体的机能也还没到巅峰时期。” “不过还年轻，再累睡一觉就会好起来的。” 解开自行车的锁，胡晨踩着它向家里的方向慢慢而回。 “这一天，赚了七十多啊……” “虽然少，但也是目前能想到赚钱的最好方法了。” 虽然有点丢重生者的脸，但作为一个普通人，胡晨也是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