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万岁一族
此时，俩人都站在原地不动，清风吹散了她们的头发。小丸子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泪水不断涌上，她上前抱紧外婆，含着泪水问：“外婆你在说什么！外婆你为什么要死呀！外婆不能死！外婆不是说好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吗？”随着哭声越来越大，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甚至产生后悔告诉小丸子这事的想法。 可随后，老榕树的沙沙作响又让她打消了消极的情绪，她振作了起来，蹲下身，抚摸小丸子的小手温柔地说：“小丸子啊，别担心，外婆的身体外婆自己知道。所以在没有完成最后一个愿望之前，外婆是不会死的。” 小丸子不懂，她歪着头看着外婆，一脸疑惑。外婆乐呵呵地擦掉小丸子脸上的泪。这时，一个胖胖的老头向她们打招呼过来，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眼袋却是又厚又黑，双手粗糙，穿着朴素的白色衬衫，不顾脚下穿的皮鞋沾到泥土，仍然跑过来，样子还是十分滑稽，让星看着就想笑。 “于爷爷！”小丸子眼睛一亮，眼前这位跑的气喘吁吁的正是这个村的村书记于海。 “姐，抱歉抱歉，刚刚领导过来视察。所以我不得不——”于海边说边擦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最后实在累的够呛，猛喝完随身携带一瓶矿泉水。 “阿海啊，你总算来啦。今天叫你来也是想问你个事儿。小丸子的爸爸找到了没有。” 于海连连点头，然后将夹在腋下的老旧笔记本翻给星看，“您看啊，这是小丸子亲生父亲的家庭住址以及他的照片。” 星接过照片仔细地端详，照片上的男子长得凶神恶煞，甚至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变化。 “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样子凶了点。他这伤疤是哪来的？”星皱着眉头问于海。 “噢！那呀，因为冷石当的是警察，在一次和劫匪的搏斗中被刀子刮伤了。” “哎哟，这么严重啊。这孩子至今都经历了什么呀？” “人家可是人民英雄呀，警局里想提拔他他都不愿意呢，他说现在和自己的妻子女儿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好了。” “所以说人家现在不当警察了？” 于海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于海和星的对话当中，小丸子得知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名叫冷石，曾经是一位英勇的警察，现在在S市里开了一家拉面馆，有妻女，生活非常美满。而现在外婆和于爷爷要做的就是把小丸子交给冷石抚养。外婆深知自己时日不多了，但小丸子不解，如果自己的爸爸知道自己的存在，为什么他到现在都不来找我。 为什么！ “于爷爷。”小丸子扯着于海的衣角问，“为什么我的爸爸他不能找我？为什么。” 星和于海显然是被这话给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都难以开口的样子。最后还是于海叹气说：“唉，你爸爸他不是不能找你，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你以及你母亲的存在。” “为什么！” “就是某个特殊的——原因……” “简单来说就是把我们都遗忘掉了，准确点，是根本都不记得我们。” “或许他还记得大姐您呢。” “但愿如此吧，这个臭小子要是见到他一次我都想给他一个耳光！糟蹋我的女儿，还被别人的能力搞得把我们全都给忘了。” “大姐，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别人的错。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于海擦了擦汗，叹口气说。 “事已至此——”星撇头看向小丸子，“走，小丸子，我们回家。”于是她牵着小丸子回家，于海跟在后面。一路上，村里的人都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们，甚至有小孩围在星身边唱那首歌谣，这使得于海不得不去驱赶他们。大人们也呼吁自己的小孩不要过去，否则会惹祸上身。 小丸子觉得自己这时候回家是困难的，她一步一步都非常沉重，平时的话都是她自己一个回家，周围人的视线很快就能躲开。可是这次不行，因为这次她是和外婆一起回家。 “外婆，要不我们走小路吧。”她小声嘀咕道。 “哪来的小路呀，我们回家向来都是走这条道的。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你怕什么。他们只是嫌我长得丑而已。呸，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说完星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哎呀，大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于海额头上的汗冒得更多了。 星用舌头舔了舔所剩无几的牙齿，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们终于到了家，这一间破旧的瓦房，一股nongnong的年代感，屋内也是简陋，一边是烧火的灶台，另一边则是小电视机，再走进里面就是一张破烂的大床，没有帘子遮上。 于海环顾了下四周，再看看外面旁边一间狭窄的浴室。于海连连摇头，星看到他摇头之后一脸不爽地用拐杖打他脑袋并说：“你这什么表情呀！又不是说没来过。” “不是啊，大姐。我是在想，要是当初你同意我把这个家重新装修一遍，那小丸子也住的舒服一点。”于海回忆起了过去的事。 然而星并没有回答于海的话，因为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星也不想提。而且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小丸子今后的命运要靠她自己去解决了。 接着，星向于海使了个眼神，于海很快就明白，于是他爬到床下，翻出了一个生锈的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照片以及一叠叠写了密密麻麻的字的纸张。小丸子凑上去看，她看到一张黑白的老照片，上面的女子简直美绝了，笑容也像天使一样。 “外婆，这个人是谁呀？”小丸子好奇地问。 星和于海俩人又面面相觑，俩人点了点头，先是于海意味深长地说：“这个啊，可不就是你外婆嘛，那时候你的外婆可是村里的村花啊，想追的人都排到隔壁村去了呢。” “那时候外婆我啊——啧啧，说多都是累呀。” 小丸子再看看另一张照片，四十多岁的女子抱着七岁的孩子。不用说，那便是自己出生都没见过的母亲和年轻时候的外婆，但是这个时候的外婆却和刚才看到的简直换了个人一样，龅牙又眯着眼，完全看不出这是同一个人。 “这些纸都写了什么？” “这些都你外婆在帮人实现愿望的时候记录下来的。” “小丸子，听好了。这世上有那么一族人他们有着特殊的能力活在这个世上。没错我说的就是我们，我们这一族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万岁一族’。我们生来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我们有着非凡的能力，可以说是被神所眷顾的，但是这个能力我们无法用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用过。而且我们还被恶魔下了诅咒，给人们实现愿望的同时，我们的样貌都会变得越来越丑陋。所以，我们生来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像一朵甜蜜的小花被人们捧在手上呵护那样，可一旦选择帮助人们，我们的一生就会变得截然不同，而这种变化会让人们变得越来越讨厌我们，远离我们。人永远不会喜欢丑陋的东西，哪怕一瞬间，都会露出厌恶的表情。”星说着说着就默默地流下来眼泪。小丸子为她擦眼泪。 怎么回事，明明自己一切都看开了呀，可还是会…… “那怎么样才能帮助别人呢。” “这……你的反应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我们万岁一族的能力只要到一定的年龄，大脑就会自动告诉你怎么使用自己的力量。但是想要实现愿望的人需要一个契机才能使我们万岁一族的能力发挥出来。” “契机？什么契机？” 这时，于海从盒子里的最底下翻出了一个直径大约五十毫米的金灿灿金币，它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产生一丝丝污垢。 “必须要有人带着这个金币来到我们一族面前，愿望才能生效，谁都好。金币是会指引持有者去寻找我们。愿望实现后，金币就会消失。” “那为什么这个金币还在？” “因为这个金币的主人没有去实现自己的愿望。抗日战争的时候，这个金币的持有者就找过我母亲，但是他并没有着急向我母亲实现愿望，而是了解之后，那人却不想要实现愿望。” “为什么！” “你猜那人最后说了什么，他说：‘如果战争会因为这块小小的硬币而结束的话，那么我死去的战友们，他们能复活吗？而且一旦我用这块东西实现自己愿望的话，你又会变得丑陋。我不能，我不想。战争必须要我们亲手去结束！这个国家最终还是属于我们人民的，这是人民的胜利！’，后来，新中国成立后，那人又找到了我们，他把金币留了下来。他说，现在人民幸福了，这个金币我便不再需要了。” “哇啊！这真是个伟人。”小丸子听得两眼泛出泪光。 “是啊，可我母亲却没说这人是谁，只说他姓周，是个了不起的人。”星边说边陷入沉思，她回想起了自己和母亲生活的时候，尽管生活条件艰苦，但又不失乐趣。 我会在天国和你相会吗？mama。她想。 “所以啊，小丸子，你现在明白了吧，我们一族的使命。”星抚摸小丸子的脑袋说。 这时，有位步子蹒跚的老人敲门走进来，声音沙哑地问：“请问——这个金币是要给您才能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