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灵力抚琴
麻了,真的麻了! 文甜甜张张嘴巴,她当然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啥也不会,那样就太丢人了! 可事实是,她确实琴棋书画样样不懂,半点才艺也拿不出手。如果实在要说,她大学时倒也在ktv里给朋友唱过生日歌,但也仅限于此类儿歌,别的真就啥都不会。 方秋焱也看向她,然后回眸道:“王妃今日身体不适,无法献舞,本王替王妃谢过张琴师的美意。” 周围看她的目光顿时生出几分失望和鄙夷,身在达官显贵的女子们哪一个不会点特长?要么跳舞要么弹琴唱曲,多多少少都能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才艺。而文甜甜出身平民,本就条件不好,又没啥本事,能得方王爷青睐还能靠什么?答案可想而知。 “王爷,既然今日大家都这么高兴,怎能因为我扫了大家的兴致?” 豁出去了!实在不行背几首古诗也像个样子,唐诗三百首总能行吧?至少不会让人把她看扁了! 文甜甜站起来,解下披风递给一旁服侍的婢女,回身朝他笑笑,落落大方地走下台阶上了舞台。 立在台上与他遥遥相望,看到他担忧地望着自己,文甜甜呼出一口气散去心中忐忑,学着之前表演的女子盈盈欠身施礼。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妾身愿以此曲献给南征北战保家卫国的将士们,望众位能够与王爷上下一心,护我疆土,保天下太平。” 说罢,在众人惊奇的目光注视下,文甜甜在琴师的位子坐下,学着他的样子将双手抚在琴弦上。 不会怎么办?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硬着头皮来吧。 将体内灵力运转起来,抽出一丝注入到双手指尖。文甜甜心中默念着曲调,手指不由自主地开始拨动琴弦。 悠扬壮阔的琴声流转而出,文甜甜只惊讶了一下就立刻回神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古琴上。 问:从小白到大神需要几步? 正确答案:两步。首先,调动灵力,然后,弹。 就这么简单! 文甜甜弹着弹着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寻着乐曲开始吟唱。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方秋焱静静地看着她弹唱,脑海中浮现两国交战的场景。这些常年呆在朝中的达官显贵享受着锦衣玉食和权力地位带来的优渥生活,如何能了解行军打仗的艰辛? 他们在前线领军作战,时刻担心自己的短暂松懈会令全军溃败,令山河受损,令身后的百姓陷入战火。这些踏上战场的年轻人无不怀着满腔热血,哪怕身死异乡马革裹尸,也皆是为了保全王朝威严,护卫家园。 挑衅的东盛国,肆无忌惮的邪术者,还有无辜送命的五万将士,像一座座山压在他心头。国仇家恨终有报,他定会“驾长车,踏破贺山缺”,让境外之敌血债血偿的日子,不远了! 文甜甜的曲子单从弹唱技巧来说确实不如前者,但胜在选曲标新立异。她的曲中完全看不到闺阁女子的伤春悲秋,更多是重整河山血洗旧耻的斗志。 这般充满兵戈之气的乐曲击中了在场所有武将的内心,却令反对动刀动枪的部分文官心生不满。有耿直者面色不善,也有心思活络者结合文甜甜的身份暗自揣测起方秋焱的深意。 讨伐东盛,一雪前耻的征伐不可避免,摄政王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曲子奏完,文甜甜落下最后一个音便缓缓收手,起身迎上他的目光。 “王爷,妾身明了你心中憾事。若你愿整装再战,我必全力支持,相信你与众将士定会不负天下所望,凯旋归来。” 她是相信的。经历那般痛苦煎熬的方秋焱没有逃避,而是选择再回京城,勤政练兵,严于律己,哪怕遇到疯狂又强大的邪术者也是运筹帷幄,从容对敌。 这样的方秋焱,不会输! 言毕,坐在下首的方桂君已是热泪盈眶。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支持着自己的夫君,丈夫和儿子上前线,她就用心地cao持家务,将王府上上下下打理完善,从不说半句忧心的话,她人在家里心却始终和他们站在一起。 时过境迁,两个儿子前赴后继地为朝廷上战场杀敌,曾经意气风发的夫君也作了黄土,但方桂君自问从未后悔过。他们不止是在为朝廷效力,更多的是在为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而拼命,如此的付出与牺牲是值得的。 场中众多武官纷纷站起身来鼓掌,向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致以敬意。 方秋焱从椅子上站起,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她身边。 “为夫定不负朝野所望,亦不负娘子所期。未来战事必将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他的话掷地有声,在场对举战不满的官员顿时收了心思。打就打吧,谁让有个好战的王爷当权呢! 文甜甜将自己rou乎乎的小手放在他抬起的掌心,两人之间流转着道不尽的绵绵情意。 扶着自家娘子走下台阶,方秋焱目不斜视地回了座位。 “众位,时辰差不多了。御膳房已备好晚宴,太后娘娘令本王邀请诸位前往梅香阁用膳。” 他一手揽着文甜甜的纤腰,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彬彬有礼的态度完全不像个霸气侧漏的执政王爷,反倒尽显贵公子的优雅气质。 众人戏也看了,瓜子花生也吃了,眼看着天色渐晚也是到了饭点,于是纷纷起身告退,三两成群地陆续往殿外走去。 方秋焱仔细地帮她穿好披风,没再言语。 文甜甜知道自己刚才的唱曲勾起了他的心事,便也不多说,只安静地走在他身边默默陪伴。 两人刚要出门,一个小太监从外面匆匆跑来,在方秋焱耳边低语几句,随后退下。 “江司墨来了。”秋焱侧头与她解释道,“你睡觉的时候我见了千诗月,与她要了人,只要江司墨同意,今后他就是我们家的门客。” “你要江司墨干什么?该不会是,要找人揍他?”文甜甜吃惊不已。 这两个男人莫名其妙的不对付,明明站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气场相当,非常顺眼,可每次见面都会因为一些奇怪的事情对上。 好吧,都是因为她,两人才会针锋相对。 方秋焱瞥她一眼:“我倒是想,奈何打不过啊。” 大实话! 文甜甜无语地翻个白眼,“我陪你去看看吧,别到时候真打起来,吃亏的是你。” 江司墨明显是个会法术有灵力的人,好在从立场上来看应该也是个反对邪术者的,而且文甜甜隐约觉得江司墨似乎不仅仅是反对,他甚至可以说是在铲除邪术者。 两人没有去参加晚宴,相携来到会客的偏厅。 进了门,江司墨已经站在厅中负手等待,清冷的面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秋焱挥退了下人,偏厅只剩下他们三个,江司墨也就没有做行礼问安之类的表面工夫,直接开门见山说道:“你请我来是为了清除邪术者,对吗?” “不愧是江先生,在下正是此意。先生请坐,时间尚早,咱们慢慢聊。”方秋焱勾起嘴角,会心一笑。 几人坐下,文甜甜心中很是好奇,耐不住性子抢先开口。 “江公子,你那个传声术是怎么回事?能教我吗?我能学会吗?”
见小丫头兴冲冲的问他,江司墨点点头:“可以,但这个不急,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不止这些皮毛。在下现在想问的是方王爷,请我来有何打算?” 方秋焱淡淡开口:“本王刚与诗月姑娘谈过了,她说只要你愿意就可以脱离念瑛书院加入我门下,她那边没意见。那么,你呢,愿意吗?” 这两人说话都很直接,不知为何方秋焱在江司墨面前也没了委婉的态度,连寒暄都省了,上来就谈正事。 江司墨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茶都没喝,冷声回道:“不愿意。” 气氛瞬间僵住,文甜甜看看这边瞧瞧那边,然后吸吸鼻子认真盯着自己的茶碗。眼观鼻,鼻观心,不理男人们的谈话。 “东南那边的事情你该有所耳闻,本王明日就会动身前往,你若同意便可同行,毕竟甜甜会跟我一起去,你总不会放心她。” 江司墨的视线又落到文甜甜身上,斟酌了一会儿才道:“王爷恐怕误会了,我向来不做门客,在书院工作也只是为了赚点钱糊口。至于文姑娘,在下只是不忍她被自身灵力反噬抑或失控酿成大祸,才提点了几句。她离不离开京城,与我并无关系。” “若无他事,在下告辞了。” 江司墨一点情面都不给,话还没说两句就要走。方秋焱冷哼一声:“东南蝗灾的根源乃是邪术,你也应该收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反正早晚都要去,一起又何妨?” 他就是要争取江司墨同行! 对待邪术者他暂时没有好办法,只有让江司墨一起去才能在邪术者出没时让文甜甜的安全得到保障。 “你消息倒是灵通。”见方秋焱态度坚决,江司墨沉吟片刻倒也松了口:“罢了,看在文姑娘的面上,就陪你走一趟。不过我这门客你可收不起,此行也只是合作关系,其他杂事一概与我无关,我从不为朝廷办事。” 江司墨似乎有事要忙,简单说了几句就准备起身告辞。 方秋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意味深长道:“不染朝政亦不为人做事,你还真不像个行走世间的人呢。” 人在世间都会有自己的营生,而江司墨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拿教书先生的身份做幌子来掩盖其他事情的人,他总有自己要忙的东西,也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 江司墨背对着两人,声音依旧清冷如霜,“世间人太多,不缺我一个。” “文姑娘,此去东南多多保重。” 说完他走到门口,方秋焱忽然想到一件事,挥手将一颗金色的小球朝他丢去,江司墨侧身接过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淡蓝的背影消失在影影绰绰的连廊中。 两人谈话反转太快,一来一回的让文甜甜插不上话,到最后也没明白“多多保重”是何意思。 侧头看向秋焱,发现他在看着门外江司墨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方秋焱回过神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叶时渊身边肯定有他的人,对于东南灾情,他或许比我们更了解,也早就先我一步开始着手处理了。” “这不是好事吗?说明江公子对邪术的事情上心。”文甜甜想的很简单,根本没去思考他为什么对邪术者如此关注。 方秋焱牵过她的手,神情沉静如水。 “甜甜,我感觉江司墨这个人,或许与你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