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我他鸭的暴露了
郑功成目光落在墨鱼儿的身上,眼神玩味,径自呢喃细语道:“这人是谁?又是何时来的?莫不是目睹了整个过程?没人察觉到?” 此言一出,问出了在场众人同样想问的问题,见诸多异样的目光,齐刷刷地扫过过来。 墨鱼儿似是没瞧见,心底将破道人骂了好几遍,坐上观虎斗,浑水摸鱼的想法,已然不攻自破。 不禁心生悔意,他为什么要凑这个热闹,为什么不趁着他们打斗纠缠的时机,偷摸着潜入“神阴门”内,狠狠捞上一笔横财,最好是断他个百年传承的那种。 想这,想那,想这么多干嘛,尽耽误事。 此时,由不得墨鱼儿俯视地上的这帮人,伸出一指挠了挠脸颊,扯嘴笑道:“额,呵呵……那个,那个,你们该打的打,完全不用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 话说一半,却被一道声音打断截胡,莫名其妙的被人泼了一身的“脏水”。 破道人微微仰起头,瞟了一眼墨鱼儿,纵身踩上树杈,数个跳跃掠到相邻的枝头上,旋即,又探出手指了指地上的吴衮,似是没心没肺地扬声道。 “喂……道友,你也是与小道一样,心怀大慈悲,抱有一大颗赤诚之心,前来锄jian惩恶的?” “那可太好了,这贼人顽固不化,仗着修为了得恶事做尽,道友何不同小道一并打死他呢。” 此言一出,墨鱼儿一时气结,愣是接不上话茬,一张白净俊俏的脸蛋陡然黑了下来,心中暗谤,你自己作死,我又没拦着你,你去啊,怎么地,这会打不过了,想拉我下水? “你谁啊你,别道友道友的叫啊,我与你很熟?” 墨鱼儿立马与自来熟的破道人撇的一干二净,低眉俯首,看着地上的面瘫脸,一本正经道:“不,是根本就不认识,你信是不信?” “我说,我只是一位平平无奇的赶夜人,不巧路过此地,你信是不信?” 吴衮听此言冷哼一声,晃身掠到另一颗略高的树梢上,绿色竖瞳俯视着他,冷笑道:“赶夜人?深更半夜赶到我山门前,你当吴某人好蒙骗不是,还是说我山门落寞,什么猫三二狗都能踩上一脚?” 墨鱼儿沉声静气地耸耸肩,悠悠地道:“咯咯咯咯咯……我与飘雪皆过客,你携清梦压星河。” “嗯?” “哈?” “这是在骂咱们睡昏了头?” 嘶……啊这? 你瞧瞧,你听听,这没头没脑的说话方式,管这叫不认识,谁信啊? 吴衮难得的耷拉着面瘫脸,全然不顾,这少年是谁,反正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通通杀了便是。 “四大堂主都是摆设?” 郑功成四人闻言一阵羞愧,便要前去助威,擒拿墨鱼儿、破道人二人。 墨鱼儿少不得暗叹一声,真是伤脑筋啊,这热闹啊,以后能不看就别看了。 这时,吴衮绿色竖瞳精光掠过,抬头眺望远方,感受两道不弱于他的气息,在朝着这边靠拢而来。 嗖!嗖!嗖! 一袭金色华服的中年男子数个起落,停在树梢上,眉峰上挑,眸光如虎视,字字诛心,颇为玩味的戏说道:“嚯,阮某人来的真是巧,吴门主山门前好不热闹啊。” “呦,山门都让人拆了!” “这是寻得哪处灵韵宝坻,准备另立山头?那也不至于,顶着夜黑风高雪夜天吧,就不怕手下冻出个好歹,毕竟你“神阴门”可真心没几个人了啊。” 哼! 吴衮见到贸然到访的阮霄、张叁叨二人神色猛地一沉,眉头深拧,大袖一挥右手顺势负于身后,陷入沉思。 这两只黄鼠狼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都是为了那朵奇花而来,倘若如此岂不是落入下乘。 “哼哼,今晚刮的是何妖风,竟把张、阮两大家主吹来,真够晦气的,夜里风大雪深还出来蹦跶,就不怕脚底打滑,折了老胳膊老腿可就不美了。” 不过转念一想,应该不是为了这事而来,缘由无他,只因这二人太过招摇,一行二十来号人实在过于醒目。 多年来打过不少交道,何等货色摸得一清二楚,尤其是这两三年,二人有心联姻之事,暗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甘屈于“诡阳城”城主之下。 一旁的张叁叨不见怒色,见他一双绿色竖瞳,不禁心神一顿,心中微微揣测。 是何人让吴衮使出《焚血燃气决》这等利弊参半的手段,目光一转,似乎血袍少年没这实力,那小道士倒是有这可能。 张叁叨面上笑呵呵,侧着头,右手剑指朝着一人指去,“呵呵……道友何故大动干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伤了和气,深夜前来并非针对“神阴门”,而是为他而来。” “张某人现在要带走此人,吴衮兄可否应允啊?” “哦?” 吴衮陷入了思量,考虑这话究竟有几分真假,两只黄鼠狼前来捉拿一个少年作甚?他们可是无利不起早啊,但也没工夫管这些,只要不是打花的注意就好。 “请便。” 墨鱼儿听他点名要找他,心生不妙,张、阮家怎么会找上他,难道与柳家有关?还是玄衣人从中作梗? 若真是如此,这个弯是否拐的太大了,属实没有必要,直接在城中动手不就行了嘛,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啊,不管怎样,眼下安全脱身才是紧要之事,瞧瞧这两拨人的架势,就不好相与,能有好事就怪了,心底陡然“咯噔”一下,撇嘴暗暗骂娘。 什么叫随便?我俩很熟? 我答应了?你算什么东西。 阮霄以命令的口吻,手中长枪斜指血袍少年,淡然道:“小子,跟我们走一遭。” 墨鱼儿见枪朝他指来时,半揣着糊涂,一副水仙不开花的卖相,疑惑道:“你们是何人?有话不能在这说?” 张叁叨目光朝着墨鱼儿扫去,嘿嘿一笑,眯着一双丹凤眼,乐呵道:“恐怕不能如小兄弟所愿,非走不可,一旦动起手来伤了谁都不大好看,你说呢?” 想要安然脱身难搞啊,墨鱼儿头大如牛,一时没什么好法子,但是心甘情愿的跟他们走,做梦去吧。 破道人掠到墨鱼儿同一棵树梢上,相隔半丈,前倾着身子,右手抬起半虚握状,置于嘴前,冲他一本正经道:“喂,喂,喂,道友,你这边也不比小道好到哪里去啊。” 墨鱼儿瞧见此幕,不禁嘴角一抽抽,破道人靠近的行为,并没有令他产生抗拒的举动,或许有着那道长的缘由,更多的是破道人身上,没有半分杀意的存在。
略微思索,他接着说,“嗯……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小道是指望不上道友了,不如你与小道做笔买卖,小道助你一臂之力,他日你若是还活着,便答应小道一个请求,可否?” 脸色很是难看,墨鱼儿忍不住嚷嚷道:“破憨憨,你说话的声音要不再大点,让下面的人也都听听。” “啊……” 破道人似乎这才意识不对劲,微微环顾周遭,瞅见众人看过来的异样眼神,右手一拍大腿,恍然道。 “是小道大意了……道友贵姓?” “道友莫怕,听见又能怎样,这帮人还能打死小道不成?” 哎呦,我的天啊,你还有心思搁这跟我拱火,作死不是这么玩的,墨鱼儿冲着拎不清形势的道士骂了句。 “你可快闭嘴吧,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阮霄大眼瞪圆,言辞颇为不悦,冷笑道:“哪家的小道士,敢在我等面前大放厥词,现在的小辈都这般目中无人?” 破道人眼眉微抬,双手随意的往前一拱,撇过脸懒得看他,咧嘴道:“小道不才,“道衍宗”门徒,破道人是也……一个见谁都想打的小道士。” 阮霄心神一顿,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张叁叨为人慎重,仔细的盯他一番,笑呵呵道:“张某人所知,贵宗上下,并无身穿青灰道袍的道士,小友又作何解释?” “啊呵呵……哈哈哈……” 反观破道人只闻其声,不见露齿,仰头大笑。 见破憨憨笑声不止,墨鱼儿一点也不关心,也不在乎他是谁,却对他所说的“买卖”二字,不得不慎重考虑,这小道士行为诡异,离靠谱二字相差胜远。 破道人笑声散去,一一打量三人扫来的异样眼光,眼神中无不饱含着一抹戏谑之意。 后者似乎在说,被一眼识破了骗局,看你怎么辩解。 可破道人却指着吴衮三人,眼神轻蔑,一字一句地笑骂道:“真是瞧不上你们这帮道貌岸然之辈,要打便打,哪来的套词,难道不知这祸……可是从口出啊。” 话音未落,破道人拽住墨鱼儿的肩膀一跃而下,便化作数道残影,在张叁叨三位道海一劫的眼皮子底下,遁入了丛林之中。 阮霄与张叁叨异口同声,诧异道:“好快的身法。” 张叁叨说道:“追,两个人一起跑不快。” 阮霄起落于各个树梢之上,张叁叨仿佛是由于体重的限制,选择飞落地面似脚下生风,带起阵阵飞雪,相继朝着墨鱼儿消失的方向追逐而去,一行二十来人声势浩荡。 然而,吴衮却没有紧追上去,转头看了一眼“神阴门”那处禁地的方向,沉默片刻,绿色竖瞳的杀意全然不再掩饰,随即飞身追去。 姜猛山四人见此幕不由面面相觑,良久,才拖着受伤的身子,摇头相继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