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大战龙凤台
“恩?小家伙的路数够野的。” 孤南绝坐在二楼窗边,不时看两眼下方的龙凤台,本以为是一面倒而枯燥的局面,没成想让人眼前一亮。 随后,就见他眉头微蹙,脱口道:“这丫头也太沉不住气了,你也不管管……二打一,这不欺负人嘛。” 东方雀对于她的举动已经习惯了,却也来气,压不住说道她两句,“她向来主意大,谁也拦不住,哪怕是撞了南墙,也要比一比谁的头更硬,有时候气急,真想把她吊起来打一顿……现在让她吃点小亏,不失为一桩好事。” 年轻气盛,有一股子冲劲固然没错,但她这徒弟的性子太过执拗,甚至有点拧巴,不敲打敲打,就怕日后要吃大亏。 孤南绝笑了笑,吊起来打倒也不至于,如果真有机会,他倒不介意去叫好,稍作沉思,挑眉道:“使的不是道家法,却有“鹤仙人”这种顶级道丹,而能炼出这药的也就那老鬼了,小家伙的根脚不简单啊……而且,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也是。”东方雀看也不看一眼,却更来气了,冷言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孤南绝径自喝茶,心中暗笑,可老夫怎么瞧着,你那徒弟紧张样,就差魂没被那小子拘了。 竹馀抱着沉睡的柳子,大拇指不时摩挲着小脸蛋,不忘抻头往外观望,他离窗台较远,视野有限,而且剑光枪影快到没边,他哪里看得清楚,看的出门道,只觉得心惊rou跳,暗暗祈祷公子能打的过。 大魔王在竹馀的肩头来回乱窜,赤瞳有光盯着桌上的点心,已然蓄谋已久,可这小东西能感受那两个人身上的强大气息,愣是急头白脸,不敢堂而皇之的上桌明抢。 咕噜!? 听声,孤南绝回头看了眼饿坏了的竹馀,见他十分尴尬的埋起头,扭捏的不好见人,随即隔空推出一盘桂花糕给他。 “饿了就吃,干看着又不管饱,反正是花别人的钱,不吃白不吃,吃不完就兜着走。” “哈?” 竹馀顿时一愣,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听也不像前辈高人所言,倒是像市井节俭的小老头的做派,还是吃不完兜着走,不会要算他莽撞无礼之事吧。 这时,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噜”乱叫,竹馀万分拘谨的起身点头,“多,多谢前辈。” “小兄弟只管敞开肚子吃喝。”吕不嵬站在一旁开口说道:“吃多少,有多少。” 忽地,只见一道火红色的影子一掠而过,就瞧见盘里的桂花糕不见了一块,不是大魔王抢去了又是谁,蹲在一旁吃的正欢。 孤南绝看着他说道:“放轻松,拿出之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来,就挺不错。” 竹馀顿时汗颜,微缩着脑袋低头吃点心,唯恐东方雀事后找他的茬。 说完,孤南绝瞥了一眼无事献殷勤的小子,抬起一手指着他,张口欲言,却是迟迟不动嘴唇,心中疑惑不已。 “……你,你……不是你谁啊,师父哪位?” 吕不嵬闻言不但不气恼,反而忽地一喜,可算提到他了,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说不定把师祖哄开心了,哪怕是指点一二,也够受用一辈子了,退出一步,整了整衣服,弯腰抱拳,不卑不亢道。 “家师何本在,徒孙吕不嵬,拜见师祖!” “何本在?”听了孤南绝眉毛微动,显然情绪不高,看着眼前的小子,恍然大悟,很是认真的道:“哦,不认识。” “啊?不是吧。”吕不嵬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欺骗,不为别的,就为师徒感情,不甘心弱弱的问了一句,“莫非是师祖弟子中众多,难免,难免给忘了。” “嘶,要这么说……” 这话就十分有道理,他桃李满天下,教过的弟子不下十来万,真正照过面,说过话的怎么也得有一万之数,谁能记得住是谁。 孤南绝低眉沉思,收入门下的弟子,可无一人叫何本在的,那么回想这些年都有谁,让人留下印象,思绪犹如走马观花,忽然眼前一亮,抬头估摸着道。 “该不会是何大头吧?” “……嗯嗯,头是挺大。”吕不嵬听了直点头,对于这一点达成共识,他兴奋啊。 孤南绝略微点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当年,老夫教授再简单不过的控火术,千余人就属他最扎眼,脸黑,头大,却笨的要死,每每失火点了自己,烧了旁人……不光其他人乐,老夫也跟着乐。” 吕不嵬听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何大头是个牛脾气,认死理,没日没夜的练,终是让他练成了控火术,然而却是一年之久……很难想象他笨到这种地步,老夫说他不合适火道,让他去修行别法,可他不愿,哭着跑了。” 后来,孤南绝数月不见何本在人影,本以为搁哪钻牛角尖,结果无意从的弟子口中得知,当日有人看见他,顶着一口斗笠似的黑锅连夜下山了。 “呦……这话说来,得有六七十个年头没见何大头了。” 这边。 见此,东方夭也心神一凝,箫声陡然变了,不再是“大迷糊”,而是以音御物之法,箫声也变得越发急促,就见九枚“盘龙刺”纷纷飞出。 被震回的阮霄眉头骤然一拧,只因这道门的少女太过碍事,而他又不能真的下死手,旋身而起挥舞长枪,或躲、或劈、或挑。 铛铛铛! “盘龙刺”十分的刁钻难缠,难免被扎中同一条大腿,但是阮霄的目的,始终是冲着墨鱼儿去的,只见火焰枪影直刺一片尘烟之中。 呼哧! 突然见得丈许的长剑,直接劈开缭绕的烟尘,霸道的无相剑气散落了一地。 轰隆隆! 一道金衣身影爆射而出,砸出一个大坑来,顿时龙凤台碎石飞射,阮霄翻滚在地,烟尘四起。 那根才被摧毁的盘龙石柱,现如今已经被墨鱼儿一剑崩碎横飞,一道长长的剑痕显露人前。 滚滚尘烟,潇潇风雪。 置身其中的墨鱼儿身姿挺拔,好似绝世而独立,睥睨道:“我即是大风雪,你挡不住,也拦不下……风雪已至,血梅,当遍地开花。” 赶来的东方夭也抬瞥了一眼,就转身看向阮霄,做出防御状态,暗想没死就好,不由舒了一口气,就是这话也太臭屁了,“嗖嗖嗖”的“盘龙刺”尽数飞回。 只见那道血袍身影紧握丈许的血梅铜剑,站在那根原本已然断了小半截的盘龙石柱上。 黑发齐腰如瀑飞旋,衣袂飘飘,左手掌心已然将第三块祖萤石炼化完了,周身剑气越发肆虐,似乎进入了暴走的状态。 一袭褴褛血袍斜剑而立,待眼前的尘烟散去,突现一双猩红血瞳。 非妖,非魔,亦似妖魔。 话音砸落。
墨鱼儿脚下猛然一踩,一个腾空后翻,“哗啦”落地,随后斜举血梅铜剑爆射而去,仅存的盘龙石柱随之坍塌崩碎,只留下半截。 呼哧! 大风车! 只见他双手紧握“王霸剑”猛然抡出一剑,好一轮惊艳的青光剑盘乍现,起身的阮霄看着那双妖异赤瞳,经不住心神骇然,暗道这竖子真是不要命了,猛然打出一记火蛇缠绕的崩枪。 铛! 这一刹那,阮霄只觉得长枪似要脱手而出,虎口鲜血淋漓,脚下碎石翻飞,止不住的踉跄后退,倒不是阮霄变弱了,而是在二人合力的攻击下,身心消耗甚大。 况且,自身底蕴比不得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人,不过是仗着修为高而已,若是同境将会是一面倒的碾压局面。 墨鱼儿落定以后,紧接着一步窜出,再度祭出“大风车”,阮霄提枪横扫千军,敌对双方的位置发生了对调。 而阮霄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将后背交给旁人,旋即一个转身舞花过背枪,拨开企图靠近的东方夭也,接着打出一记左转劈枪。 墨鱼儿缩身撤步不去硬刚,却见身法鬼魅的东方夭也突然跃起坠地,将打空在地的枪头赫然踏回龙凤台。 镇龙压! 阮霄怒火中烧,又是这可恶的怪异手段,着实无影无形,令人难以捉摸,屡屡受挫总有它的出现,只见墨鱼儿沉肩屈膝,猛地一剑拦腰横切。 见此,那双虎目瞪圆,双手催发侍气欲要提枪,愤然扎人。 东方夭也清楚的很,她压根压不住脚下的金枪,不过也足够了,在被挑起之时,脚下猛然向下一大力,使得那杆金枪弯曲如残月。 接着这股劲,东方夭也赫然弹起,落在墨鱼儿的一侧肩头,半蹲着的她已然将“紫竹破魂箫”放在唇边,为对方送上一曲“大迷糊”。 呜呜~呜呜呜!! 铛! 哇靠! 吃了一亏的阮霄有所防范,虽然来不及反击,但是作为道海境,没想象那么的弱,双手下撩的一枪很是仓促,以至于破开身前的台面,出现一道弯曲的弧沟。 血梅铜剑砍在金枪上,枪震荡的脱手,继而弹飞打到自己,顿时胸前骨碎无数,被一剑抽飞的阮霄爆射而去。 东方夭也华丽的旋身落地。 同一时间墨鱼儿猛然甩出一剑,“咔嚓”丈许的血梅铜剑,应声碎裂成许多枚残片,很快便重回三尺青锋,就在阮霄撞碎残留半根盘龙石柱时。 噗呲! “王霸剑”赫然洞穿阮霄的腹中,将人钉在龙凤台上。 哒哒哒~ 残袍身影左右飞奔而去,近身以后一步跃起,同时抬起脚尖一勾,将斜插的铜剑挑起,随后猛然往下一坠。 那姿势犹如雄鹰扑兔,直取心门要害,踏在剑柄之上,青芒剑气忽地纵横交错,“呼哧”铜剑深陷龙凤台一尺有余,阮霄惨叫一声,便被剑气绞杀的戛然而止。 一袭残袍翻飞,墨鱼儿保持那样的姿势,背对着二人久久巍然不动,而周身的剑气却越发肆虐,四处飞窜,绵延不尽的森然杀气不见衰减,却正在悄然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