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酒吧
从学正办公室出来后，石锦堂缓步登上二楼。 这一层主要用来给后来的留美学生补习英文和温习其他预科科目用的，分为2个教室，每个能够容纳四十多人。 楼道间还能听到浑厚男声的讲解声，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容闳老师正在讲授英语语法。 石锦堂不便打扰就走到楼道的尽头靠窗位置抽烟。 两支烟过后，就听到浑厚男声宣布：“休息十分钟。” 石锦堂忙掐灭了手中烟卷，快步走向教室门口。 他还没走到就看到一个中等个头的老者出现在了楼道里，老者脸长瘦削，颧骨稍高，脸上的法令纹也更明显，并没有留发辫而是理了平头。 这位正是首位华人耶鲁毕业生容闳，一生致力于振兴大清，积极参与变法维新，幼童留美这件事就是由他推动实施的。 这位先生思想新潮，不仅影响了梁启超谭嗣同等维新人士，更是扶持了孙大炮，只是这些人的结局都不太好。 后来容闳更是流亡美国，至死未曾回国。 “容先生您好，学生石锦堂拜见。” 容闳本没有注意到石锦堂，只以为是普通的学生，听清石锦堂的话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石文远啊，你可是好久没回来了。” 石锦堂嘿嘿一笑，从口袋中拿出烟盒递给容先生，“请先生试试这种烟卷，还有这个打火机一并送与先生。” 容闳对于燃油打火机这种新潮玩意还是知道的。 但是像芝宝打火机，这么漂亮的小玩意还是第一次见。 他按照石锦堂的说明打了几下，“刺啦，刺啦”微型砂轮摩擦燧石很容易就点燃了灯芯。 “不错，这是好东西啊，是你新发明的？” “是的，我在老款燃油打火机的基础上升级改造了一下。 这個打火机的发明专利我刚拿到不久，新品应该会很快上市。” “文远啊，你真是奇葩啊，我大清能多几个你这样的人才该多好啊！” 这一句话差点把石锦堂憋出内伤，虽然知道这是好话，但是下次请别再说了。 “呵呵，容先生过奖了。”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容闳还有课要上，石锦堂遂告辞离开。 中午很快到来，几个大学生随着事务局的其他同学在饭堂吃完了午饭。 下午众人一起进入了大教室，听陈学正讲《孝经》和《周易》。 石锦堂听得糊里糊涂的，一脑门的困意，但是又不敢睡，生怕被陈兰彬发现训诫。 好不容易把下午的课熬完了，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欧阳庚等人早早吃完了晚餐就赶紧躲回了宿舍，等到夜色深沉石锦堂等人悄悄溜出宿舍。 在秦姨的帮助下，他们悄无声息的出了事务局大楼。 昏黄的瓦斯灯柱为这些年轻人照亮了道路，他们来到了一个名叫“蔷薇丽人”的酒吧。 酒吧内的照明不算明亮，这里面的灯烛相当分散，每一处烛光下都是簇拥在一起的人头。 “找个位置坐下吧，你们喝什么？” 石锦堂的潇洒随意，让其他的几个留学生暗自艳羡。 他们平常身处校园，对于去酒吧喝酒只是私下想象过，实地还是第一次来。 “哦，来杯啤酒吧，我们喝啤酒。” 看到这群乖宝宝的样子，石锦堂嘿嘿一笑，“来到酒吧喝啤酒太没劲了，来点新鲜的。” 其他几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对于酒吧文化了解的很少。 “行吧，尽量不要太烈，我们的酒量都不行。” 石锦堂则是心中暗乐，就是因为你们的酒量不行才要把你们这些家伙灌醉了。 后世常说的四大铁，其中一项就是一起喝过酒。 于是石锦堂招手叫来了女招待，这个女招待留着短发，穿着深色束腰低胸衣。 她走过来的瞬间，就吸引到了这帮留学生的目光。 真大！ 女招待很快来到石锦堂身边，俯身低声道：“晚上好先生们，需要点什么？” 女招待俯身时能够透过蕾丝看清她胸前的腻白和深沟，众学生纷纷挪开眼睛不敢多看。 石锦堂视若无睹轻声道：“我的朋友们第一次来酒吧，你有什么好的推荐？” 女招待打量了一桌的六个年轻人，红唇微张：“既然是初次来，那么就给诸位一人一杯不同口味的鸡尾酒，可以吗？” 众人都不说话只看向石锦堂，“好的，尽快送过来。” 女招待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苗条婉约的背影让几个宅男暗吸口水。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没见过世面，这女招待的颜值，呸，容貌顶多能打6分，胜在身材不错，能打8分。 比不得学校里的女学生，所以不要眼馋她了。” 被石锦堂说破心事，学生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欧阳庚则是眯着细眼反驳道：“女学生再好也不能让我们随便看啊，这里就安全多了，随便看还不怕被人说。” 欧阳庚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原来有个醉鬼偷摸了一个瘦高女招待的屁股。 接着就听到那女招待，大声的对着醉鬼狂骂“法克”。 众学生一听顿时大倒胃口，各自哀叹：这美利坚女人太过泼辣了，浑然不知娴静典雅为何物。 唐国安却是独自嘀咕，“为我们服务的女招待不知道性格咋样？” 欧阳庚就在他旁边听的清楚，“咋，你要追求她？” 唐国安嘿嘿一笑，不说话。 石锦堂则是津津有味的看着好戏，这样鲜活的场景往日只存在书本和画布上。 后来转到了屏幕上，但是却怎么也无法感受到这种鲜活的生活气。 欣赏完了女招待的骂街表演后，为他们这桌服务的女招待快步走来。 “各位久等了，我这次为诸位带来“干桃白兰地”、“薄荷祖力”、“琼浆梳打”、“蓝火”、“英伦牛奶宾治”以及“情动”六种鸡尾酒。” 说完女招待，把几杯鸡尾酒依次放到了学生们的跟前。 每放一杯，必会俯身凑到人前介绍每一杯酒的名字和制作过程，弄得几个学生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到石锦堂的时候她又俯下身子轻声道：“您这一杯叫做“蓝火”。 制作时需要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及一杯热滚水同放在一大啤酒杯内，再点燃杯中物； 等烧着后迅速把酒与滚水同倒进另一杯内，来回倒酒多次。 这样做两个酒杯间就会现出一道流动火焰，因此得名。” 说完她把托盘放在一边，然后把两个叠合在一起的金属酒杯打开，从身上摸出一盒火柴，试图点燃酒液。 石锦堂当即从怀中取出芝宝打火机“啪”得打着。 “用这个可以吗？” 女招待被打火机惊得一跳，“这打火机真漂亮，请问哪里可以买到？” 石锦堂哈哈一笑，“这是我新发明的芝宝打火机，近期会上市。 这只送给你，当做你为我们服务的小费。” 女招待看向石锦堂的目光中带着好奇钦佩以及不敢置信。 她看着石锦堂激动道：“送给我，真的吗？” 石锦堂再次点头，女招待登时兴奋了，“啪叽”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谢谢！” 一个红彤彤的唇印让人不忍直视，唐国安则是一脸的晦气，又暗自啐了一口。 其他几人却怒了，好伱个石文远有好东西居然不早拿出来！ 更可恶的是居然先送给一个女招待，“是可忍，孰不可忍”！ 女招待尝试打火几次后，熟练的点燃了杯中酒液，然后用两个金属杯子来回倾倒，很快在她的双手之间就出现了一条蓝色火龙。 周围的人也跟着叫好，让女招待更加兴奋，好一会蓝火才消失。 她麻利的把调好的酒倒在装饰了柠檬皮的玻璃小杯里，然后又加了一勺茶糖，方才完工。 “请慢用！” 看着女招待远去的背影，欧阳庚率先伸手掐住石锦堂的脖子。 “你这家伙真大方啊，那样精美的玩意不想着给我们兄弟。 居然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招待，快说你还有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