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万山城
深秋。 巨门国。 大雪在它不该存在的季节里，已经下了整整半月有余。 巨门国位于东胜神州大路上的东南角，是东胜神州上最大的九国之一，西临廉贞国，北接贪狼国，其余两面被浩瀚的十万大山包围在其中。 这场大雪虽然来的奇怪，但少有人重视。 毕竟在登星900多年的历史里，比这还奇怪的气候人们已经见得多了。 在巨门国和廉贞国的分界处，有座隶属于巨门国的万山城。 城池临山而起，环水而建。 一山两江，呈三角之势，将万山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万山城虽远离巨门国国都，却是巨门国管辖下的三大城市之一，其繁荣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巨门国都。 只因万山城东面的大江，是进入十万大山最安全、最方便的一条路。 城中青瓦红栏，水系发达，颇有一股江南的味道。 此时，天色还未全亮。 街道上已经热闹了起来。 临江的一间茶馆，屋内也亮起了微弱的光。 “咚咚咚！” 一间房门被扣响。 “谢谢哥哥，你醒了没？”屋外，一个稚嫩的童声喊道。 屋里，谢谢毫无困意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惨白，有气无力地回道：“你进来吧。” “吱呀——”一声，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娃用屁股把门顶开，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盛满了黑色液体的碗和一些吃食，这导致了小女娃走起路来有些小心翼翼。 “该吃药了，谢谢哥。” 谢谢从床上下来，坐到了窗户边炕台上，他推开窗子，几片雪花落进进屋子里，窗外天色灰暗，窗外河水轻拍。 “小溪溪，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来了？要出门？”谢谢虚弱地问道。 小女娃放下托盘里的东西，嘟着小嘴说道：“谢谢哥哥是坏蛋！人家不叫小溪溪，人家有名字的！叫江如溪！！！” 谢谢也没当回事，嘴角微笑，点了一炉清香。 青烟上浮，飘出窗外，与雪嬉闹一番，慢慢散去。 半个月前，谢谢掉入空间乱流中，差点被空间乱流撕个粉碎，就在谢谢闭眼等死的时候，他背上的命纹发出阵阵乌光，带他闯出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再醒来时，便到了这户人家里面。 据小溪溪说，他是从十万大山的河流中被江水冲上来的，那天她和她爷爷正巧路过江边，便把他带回了家里。 小溪溪原名叫江如溪，家中只有一个爷爷从小把她养大，爷孙俩在江边开了一间不算大的茶馆，供即将进入十万大山冒险的旅人稍作休息，以此糊口。 谢谢看小女娃每天都笑嘻嘻的，便时长开玩笑说：“你不该叫江如溪，你应该叫笑嘻嘻，每天都那么开心。” 小溪溪把那碗黑色的汤汁端到谢谢面前，说道：“吃药。” 谢谢一脸苦相，说道：“爷爷有没有说，这药还要喝多久？” “不知道，但谢谢哥最好听话把药喝了，不然会被爷爷打屁股的。”小溪溪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经历，捂住自己的屁股说道。 “好吧，先给它凉一会儿。”谢谢接过那碗黑乎乎的药说道。 谢谢虽然有十万个不愿意，但为了自己的身体，也不得不喝，这药虽难以下咽，但每次喝完，谢谢都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有所好转。 “那边还有一些吃的，今天爷爷要带我出去，所以要晚些才能回来。”小溪溪像个小大人一样，认真地交代着每一个细节。 谢谢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我何时才能出去？” “爷爷说，再有个两三天，你就能出去了。”小溪溪笑嘻嘻地说道。 “真的吗？！”谢谢激动地问道。 他来到新世界，已经十多天了，但从未走出过这间屋子一步，不是他被软禁了，而是他现在的体力不允许，虽然身体并无大碍，但每次站起来，走不过十步路，就要躺下休息一会儿，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现在听到即将可以出门，他不得不高兴，经过将近半个月的看书、聊天，谢谢现在对新世界的了解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骗你是小狗。”小溪溪说道。 谢谢往身边的火炉中添了几根碳火，问道：“小溪溪今天要跟爷爷去哪里啊？” 小溪溪见纠正不了谢谢对她的称呼，本来不打算搭理谢谢的，但小孩子毕竟憋不住话，沉默了半晌，见谢谢也不着急，而是不紧不慢地在泡茶。 她还是妥协了，气鼓鼓地说道：“听说国都那边的学院开始招生了。” “招生？”谢谢瞬间来了兴趣，问道：“这次来的都是哪些学院？” “不知道，不过听其他小孩说，这次来的学院蛮多的，就连巨门国排名前三的学院都来了两个。”江如溪说道。 “哦？！”谢谢不由有些好奇，按照以往的情况，巨门国排名前三的学院，从不轻易外出招生的，大多都是人家求上门去。 江如溪笑嘻嘻地说道：“谢谢哥要是有兴趣，等你好了自己去看看，他们这次要待在万山城一段时间的。” “这种热闹，你和爷爷也要去凑，都不看店了？” “我们不是去凑热闹，爷爷想叫小溪去试试学院的考核。” “什么？！”听到江如溪的话，谢谢大吃一惊，差点把面前的药碗打翻。 谢谢惊讶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不点，据他了解，新纪元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各大学院的招生年纪，一般都是在18岁到30岁这个年纪，除非遇到天才或着妖孽级别的学员，他们会偶尔破例，否则连面见考官都不可能！ 江如溪说要去试试学院的考核，难道自己眼前这个7、8岁样貌的小女娃是个万里挑一的天才？或者，谢谢有些怀疑自己看了假书，不由地问道：“学院的入学考核，是任何人说想去试试，就可以去试试的？” “一般人试不了，不过爷爷告诉小溪，我是可以的。”江如溪骄傲地说道。 “为什么你就可以？”谢谢问道。 江如溪刚想说什么，就听外面有个声音喊道：“乖孙女，送完东西就快出来！我们该出发了！” “来啦！”江如溪应了一声，转头跟谢谢说了一句话，就跑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谢谢的表情。 因为她临走前说的是——“因为爷爷说，我是天才中的天才，所以，我可以去试试。”——谢谢看着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苦笑不得，如果江如溪说的是真的，那他谢谢身边的天才可真的是多。 但老话不是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吗？ 陈大海、陈小海，再加上现在的江如溪，那么多天才中，自己和他们认识，为何自己偏偏是个废材？ 谢谢不理解，他抬起眼前的药，一口气干了。 味蕾和心理的双重苦味，让他多少有些憋屈。 “啵！” 一朵莲花状的焰火跃于掌心。 命纹。 登星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生物都会拥有的东西，它就像是人类进化过程中，进化出来的一个器官。其中，百分之六十的人，可以通过这个器官，汲取天地间游离的命力，从而突破生命中的各种桎梏，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的人，只能靠它做一些普通的事，这两种人分别被称为“铠”和“脏”（五脏六腑的脏）。 意为：我做你身体的脏器，给你提供生存的基础；吾做汝之铠甲，护你一世安宁。 谢谢不想做脏，他只想做铠。 谢谢想做铠的原因有很多，先不说出人头地这样的想法，他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去找陈大海那些之前认识的人，可现在的世界之大，之不安全，如果你是脏，这辈子注定离不开自己脚下的着一亩三分地的。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他对命纹的研究，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命纹到底有什么作用！ 要知道，命纹大家都有，可要做铠，还要必须得满足一些条件，自己的命纹不是废物命纹，能在30岁以前踏入第一阶段窥仙境！ 窗外天已经完全泛白了，雪也停了，窗口下的小河还是慢悠悠地流淌着，说也奇怪，下那么大的雪，也不见城中这些从城外两条大江中引进的河水，结一丝冰溜子。 谢谢煮了一壶茶，吃了些东西，开始了他进入新世界这段时间里，每天都重复做的事——看书和修炼命纹。 谢谢今天打算先修炼一下自己的命纹，只见他盘膝而坐，全身完全融入了周边的环境之中。 自从觉醒了命纹后，他新奇地发现自己可以看清体内的每一条脉络，这些脉络纵横在血rou中，犹如在山川中奔流的大河，绵绵不绝。 每次谢谢尝试着从外界吸纳命力，壮大这些河流时，总感觉和书上形容的不一样。 书上说，吸纳命力不求速成，也不可能速成，都是一丝一丝累积成溪，再成江河，可谢谢每次吸纳命力，都像龙吸水一样，一呼一吸间，都是江河入体。 “呼～” 谢谢深吐了一口气，排除了所有杂念，反正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任何异样，所以他打算继续这样来，等他好了，再出去问问其他人。 坐定后，谢谢从胸口吐出一口浑浊的气体，然后轻轻一吸。 一瞬间，整座万山城的天地命力像是被一只巨手疯狂搅动，形成一个命力漩涡尽数落进了谢谢所在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