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冤魂锁命
“看来这天山神庙之上果真有那先祖神灵仍在俯瞰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二哥，你且一路走好，狴犴我定当以祖龙之恩为念替二哥再现那国富民安之宏愿。”香烛燃尽，狴犴移步那百丈悬崖畔，撒酒挥泪，以示哀悼。 茫茫雪山，皑皑白雪，风嚎雪虐，漫漫天梯，磊磊白骨，冰天险路。 天山雪山高一万多米，天山旋梯有三万两千七百节。每攀登一节阶梯，便离地高出一尺，空气稀薄一分，温度越发寒冷。人越往高处攀便越发觉得孤寂无助。尤其是当你掉离大部队，独自一人行于这一眼望不到天边的螺旋天梯之上时，就很容易进入某种无限循环迷失方向的“彭罗斯阶梯”状态。 狴犴抬头望了望头顶除了数不尽的金色云霞就是望不到边的白雪冰阶。转身再回头看看身后亦是望不到边际的皑皑白雪和那令人两眼眩晕的螺旋阶梯与看不到大地的层层金色云雾。如果你最初就忘记了数那脚下踩过的阶梯数目，那么此时你更是不知身在何处。 人就是这样的当你无论怎么努力永远看不到努力的尽头，又看不到努力后所取得的任何变化任何进步时，就会莫名其妙产生一种自我怀疑的心里。狴犴此时就处在这种状态。他既没有大哥囚牛那份任劳任怨勤恳耕耘不问得失的胸襟也没有三哥嘲风那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即使龙门也敢的闯一闯的拼劲，更不像四哥五哥六哥那般安逸贪生随波逐流愚钝和盲从。他是个聪明人更是个凡事必须有理有据推理论证一番，理清了前因后果看清了事物本质，弄懂了来龙去脉辩明了是非曲直才肯下令执行的魔托国皇家执法官！ 所以此时此景，此景此状，假如换了别人可能不会犹豫顾虑，瞻前顾后。但轮到他身上就成了大问题！ 明明已经绕梁三日却始终不见云开日出？ 到底是这天太高路太远还是他眼太花脚太软啊？为啥走了这么老半天，转了这么老半圈也没见着个人影更没见到天尽头呢！？ 望着天梯远处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大地年轮，任凭你定力再强两眼盯久了也会因密集眼花而产生一定的眩晕感。而狴犴更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梯之上，为了辨别方向明确所处方位，尽数起了万灵大陆那延绵不断的大地年轮来，寄希望借此能够找到些许头绪。 就在这一只脚抬起尚未踏稳脚根，心神犹在那天边虚无缥缈飘忽不定的彩虹大地之处。一个不留神，尽一脚踩划了冰阶，整个身体斜斜倒在了路边一堆骨骇之上！ 这一摔整个人摔了个四脚朝天不说，狴犴眼前整个一个天旋地转，只转的满眼冒金星。 待双目微闭意识几近模糊之际，狴犴蒙哼一声强做镇定。待眼前意识渐渐清醒，画面渐渐清晰之时，怎料一俱不知哪年哪月攀山失足衰落致死的骷髅头正呲牙咧嘴面露双洞死死盯在面前！ “我去你个罪孽之徒！死都死了还来找我申冤平反！我狴犴铁面无私断案无数，自问无愧于心无愧于民，你又是哪里来的冤死鬼？尽在这鸟不拉屎的黄泉路上找俺申冤平反！？有什么怨气恨怒找那阴曹地府里的十八代阎罗君去！我狴犴只管阳间人案不断阴间怨情！” 说罢便一挥手将那骷髅顺着冰阶丢至悬崖之下！ 听着悬崖下山谷间传来阵阵屁啦扒拉某种木折骨碎声。即使见惯了刑场上那罪大恶极的囚犯人头落地的他，在这寒风穿背脊背发凉的鬼地儿也不禁打了几个冷颤。 “真是晦气！” 然而就在狴犴这一挥手身子也跟着反转而起正欲翻身坐于冰阶之时，那半路冤魂的一根坚硬的大腿骨头棒子尽恰好被压于身下双腚之间，就在身体刚刚由躺姿转为坐姿之际，那骨头棒子竟带着狴犴整个人沿着冰阶顺着旋梯划向那百丈雪壁而去。 “哎，哎，哎。我说你死都死了别拉着我去做那垫背的呀！哎！” 紧张之余。狴犴尽双手攥紧了那骨头棒子上原本锁着的铁链，是越用力刹车划的越顺溜。 鼓轮，鼓轮，鼓轮……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连人带行李坐着那冤魂骨头棒子直接撞上了那百丈雪壁而去！ Duang！ 巨大的撞击带来的一阵剧痛！ 这一撞不要紧，只见狴犴整个人半个身子尽插进了那冰寒刺骨的冰崖雪壁中！ “我！我！我！我它奶奶的！” 只见狴犴抽出那根骨头棒子丟到一边后双臂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始终没法把下半身从雪壁中拔出！ 而与此同时，刚刚全身撞向雪壁时，所带来的山体震动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引来一场积攒千年万年的山体大雪漰！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这次绝对死定了！” 狴犴一边叫一边双手胡乱挣扎双脚猛踢乱踹！ 眼看着自陡峭的雪山雪壁“波涛汹涌气势磅礴”滚滚而来的千年大雪漰即将将他这只被压在五行山山缝里的孙猴子彻底掩埋之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狴犴像一只挣扎在岸边的鲤鱼一样几乎使出了毕生吃奶的劲，一通胡蹬乱踹身体扭摆双手挣扎。 突然！扑通！ 整个人从冰缝间经直接掉进了山体中！ 不，应该说是直接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窖里！ 狴犴整个身体摔在了一处平整的冰面上。 “啊呀！啊！啊！啊！疼死我了！” 这一摔恐怕要比刚才那一撞来的更狠更猛烈。狴犴只挣扎了没一会儿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人救救我们吧！大人救救我们吧！大人救救我们！狴犴的意识记忆回到了魔托国土龙城内一俱俱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的大漠子民跪地乞粮求食之间，无数双骨瘦如柴的双手端着饭碗向皇队求水求粮，狴犴虽将车中所载米粮施于民众但奈何有米无水，米粮不足，面对万千难民已是杯水车薪无力施救。更有那荒野饿夫瓢妇正将生生儿女生食充饥，皆被御林军绳之以法！但奈何天地不仁。沙埋绿洲方圆千里已无一处水源！” 就在狴犴晕厥之际，就在狴犴望着千里沙丘饿殍遍野无力救民无济于事时， 那天山半路的冤死鬼也不忘向他求冤诉苦！ 突然无数俱骷髅手从炎热的沙漠土丘中扒地而出！阵阵冥界冤魂苦鬼声声哀嚎:“大人冤枉啊，大人替草民申冤啊大人！大人我死的好冤啊！” 而就在狴犴被这冤魂哭鬼吓得梦魇乱语之际，原本卡在冰缝里的骨头棒子随着巨大的雪浪翻滚而下，渐渐被层层冲击而来的积雪调转了方向。 叭，梆琅琅琅！ 尽一骨头棒子又将狴犴从昏厥的噩梦中敲醒过来！ “啊呀！这是得有多大的冤情啊！啊！头都快被砸碎了！你们再冤再苦有我们冤有我们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