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两段对话

    嘎吱吱。

    推开门，先是左右快速张望了一下，然后奇洛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办公室。

    午时已到，他要开始行动了。

    “主人，斯普劳特教授温室里的咬人甘蓝成熟了，我去偷几个……”

    还没等他向伏地魔汇报完自己的计划，走廊拐角就传来一阵“扑棱棱”拍打翅膀的声音。

    奇洛好奇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原来是一只灰白色的猫头鹰正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裹，飞进了学校的走廊。

    “霍格沃兹的管理实在太糟糕了。明明有专门的猫头鹰棚，可它们还是会随便飞进学校送信，到处屙屎拉尿。”

    然而，就在他准备用最近用得愈发熟练地混淆咒赶走猫头鹰，并且顺便坑下收信人的时候，那只大鸟突然猛地一个空中急停，把脚上提着的包裹扔向奇洛，继而转头就飞走了。

    “嗯？”奇洛刚刚接住包裹，用手捏了捏，发现里面东西的手感还挺熟悉的。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包裹里面是一个装着加隆的小袋子。

    可还没等奇洛想明白是哪个好心人打赏自己，贴在袋子底下的一個小小的红色信封就突然长出了两只翅膀，扑腾着飞到他面前。

    “吼、吼、吼叫信！”他连忙举起魔杖，然而却还是晚了一步，吼叫信先一步发出吼声。

    “可算抓到你了！”吼叫信这一嗓子，直接把奇洛吓得一哆嗦。

    “你是怎么搞的？不就是吃了一块沼泽挖子的rou干么，至于吗，至于给我家的小伯恩扣分么？

    你知不知道，小孩子的内心是敏感的、是脆弱的、是经不起太多打击的！

    沼泽挖子今天的市场价是8西可一只，袋子里有10个金加隆，足够赔你重新买一窝教具了，剩下的钱你自己留着。

    记住，我，也就是你曾经的魔药教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未来会让邓布利多盯着你的！

    不许随便给我家小伯恩扣分！”

    传达完消息，这封吼叫信还伸出一条红色的长舌头，对着奇洛“噗”地吐了一下，然后才在半空自燃起来，烧成一团灰烬。

    惊魂甫定，奇洛赶紧看了下走廊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开始破口大骂道：“吓我一跳！该死的过气老头！你算哪根葱，居然也敢命令我！”

    骂骂咧咧了一通，他这才气呼呼地把金币收起来——因为伏地魔附身之后需要很多补剂，他最近确实手头很紧，所以也管不了这袋钱算不算是“嗟来之食”了——然后，继续走向一条伏地魔告诉他的、通往斯普劳特教授温室的秘密通道。

    整个过程，附身在他身上的伏地魔就像是在装死人，一直都没言语。不同于头脑相对简单的奇洛，霍拉斯的这封吼叫信，无疑令他想得更多。

    比如，霍拉斯是怎么知道几个小时前在课堂上发生的事情，他是不是在和邓布利多保持联系，以及邓布利多为何要与一个魔药大师如此密切地进行沟通？

    又比如，他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毕竟，霍拉斯说不定知道他制作了魂器——魂器的制作方式，本来就是这位曾经的院长无意间被他骗着问出来的。

    “蠢货，你惹谁不好，非得惹他！”计划无形之中出了很多变数，让伏地魔感到十分火大。

    虽然黑魔法防御课上对伯恩进行试探，其实是在他的蛊惑下奇洛才做的，但他肯定不会埋怨自己就是了。

    伏地魔理所当然地把这笔账算到了奇洛脑袋上。“得加快些进度了，”他暗暗思忖着：“至少，在这家伙被我吸干净生命力之前，一定要利用他把魔法石搞到手。”

    ……

    八楼，校长室。

    “邓布利多！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两只手拍在了校长办公桌上，撑着桌子，斯内普对着面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发出了质问。

    而受到质问的这位老人，之前正在用汤匙小口小口地吃着午餐，一碗由家养小精灵们精心制作的覆盆子冰淇淋。

    他吃得很慢，因为一边吃着东西，他还在一边翻看着一份报纸。

    只不过，这份报纸不是英国巫师们经常看的《预言家日报》，而是来自法国的《石像鬼之吼》。

    这张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一篇法国记者对于尼克·勒梅的专访，报纸上公开了采访时尼克·勒梅的原话——“我已经将魔法石交给一位极为可靠且法力高强的巫师保管”。

    虽然这位炼金大师没有说出那个巫师的名字，但是采访他的记者却作出了一些有根据的预测。

    只是，基于对“可靠”一词的阅读理解，他首先就排除了英国的巫师……

    “稍安勿躁，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脸上露出了微笑，微微抬起眼皮，从眼镜上方看向了这位此时像极一触即发费力拔烟火的斯莱特林院长。

    “你要不要试试家养小精灵新开发的甜品？味道棒极了。”

    说着话，这位老人还把桌上摆着的那个冰淇淋碗向前推了一下。

    就一下，意思就是“意思一下”。

    然而，斯内普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严肃，“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伱现在必须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把奇洛继续留在霍格沃兹，明明你也已经发现了他的问题？”

    “他确实有问题。”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承认道。

    说到这个问题，他也坐直了身子。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斯内普继续追问，一副打破坩埚问到底的架势，“他是不是伏……神秘人的手下？还有，不久前古灵阁发生的入侵事件，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入侵者？”

    “后一点，其实我也还不确定。毕竟，那个入侵者的手段确实十分高明，即便他没有达成目标抢到魔法石，可是同样也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而且，哪怕有什么细微的证据留存下来，古灵阁的妖精现在也都在忙着改进他们的防贼瀑布，根本没有心思与我们进行沟通。

    因此，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周了，但是我们到现在得到的信息依旧十分有限。”

    提到“妖精”这个词的时候，邓布利多这个公认好脾气的老人，也罕见地语气变得有些不善。

    “至于说，你前面那个问题……我只能承认，奇洛在阿尔巴尼亚的确是认识了一些坏朋友。

    他对学生们使用的群体混淆咒，其中展现出来的一些魔咒技巧，里面确实有你、我都认识的那个人的影子。

    几十年前，当他还是学生的时候，也对当时的同学使用过这种把戏。”

    斯内普露出一副三观尽毁的表情。

    “把戏？群体混淆咒，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把戏？”他对邓布利多的语气也变得更加不客气，“你清不清楚，就连高年级的那几个尖子生被这种魔咒影响到之后，短期之内，他们也会表现出智力减退迹象。

    你是不是疯了？

    如果任由他对那些低年级的小巫师也这么做，谁知道这种魔咒会不会对那些小巫师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面对指责，邓布利多没有回避而是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按照我过去的经验，这种群体混淆咒并不会有那么强的效果。

    因为你曾经的魔药教授和院长、也就是我曾经的同僚霍拉斯，在觉察出那个人的问题之后，也专门对他为了降低存在感而对小巫师们施展的混淆咒进行过实验，他得出的结论是服用一些提神药剂，基本就能完全抹消群体混淆咒的负面效果。”

    看出斯内普还有继续发作的迹象，邓布利多又补充道：“你有没有想过，奇洛施展这种混淆咒的原因，以及那个人为什么要教给奇洛这个技巧？”

    这个问题的答案难道还用想吗？

    原因自然是要让奇洛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方便偷魔法石。

    嗯？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斯内普马上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以他对伏地魔的了解——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黑魔王的行事风格处处充满了智慧，但实际上从一些小事上仍旧可以看出他的骄傲本性；后来，当食死徒愈发壮大，黑魔王的这份骄傲也随之放大，变成了目空一切，变成了极致的疯狂与歇斯底里。

    偷？不存在的。

    伏地魔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偷东西？他看上了什么都是直接抢夺。

    除非……

    他现在并非是卷土重来，而只是苟延残喘状态。那块被他看上的魔法石，其实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邓布利多对斯内普点点头，他看出这位院长已经想明白了。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邓布利多坚定地说道：

    “在他最虚弱的时候，我们说不定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隐患。十一年前的波特夫妇，以及其他许多人，他们的牺牲都不应该被浪费。

    虽然机遇总是与风险相伴，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全力保护所有小巫师，保护霍格沃兹，如果有人要因此而受到伤害，那也是从我开始。

    另外，你还记得，教授与霍格沃兹签订的聘用契约么？

    我之所以会让奇洛继续担任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身为教授的他不再履行爱护学生的责任，他就会成为霍格沃兹，成为这座千年魔法城堡的敌人。”

    “可万一呢？邓布利多，你可不仅仅是霍格沃兹的校长，你身上还有许多其他职位，当这些职位的义务需要去履行，当你不得不离开霍格沃兹……”

    邓布利多打断了斯内普的话，笑着说：“霍格沃兹还有你们，这些爱护学生的教授。西弗勒斯，你一定会选择帮助那些小巫师的，对不对？”

    斯内普冷哼了一声，站直了身体，扭头走向校长室的大门。

    “我会一直盯着奇洛的，必要时，我会采取我认为一切合适的手段。还有，大量配置提神药剂需要的一些材料单，我一会儿会交给你，记得签字批准经费。”

    看到这和之前另外一位魔药大师离开这间办公室时极为相似的一幕，邓布利多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办公桌旁的梧桐栖木上突然迸射出一团火花，凤凰福克斯瞬间出现在了办公室内。

    因为不允许有其它鸟进到这间办公室，所以它刚刚出去了一趟，替邓布利多接了份猫头鹰送来的快递。

    “没想到霍拉斯的动作这么快，恐怕这两天他都没怎么休息。”

    拿到福克斯衔过来的纸包，邓布利多打开一看，就认出里面那个拇指粗细玻璃试剂瓶里装着的银色液体。

    “他给小伯恩的那份药剂多半也已经送了过去，也不知道那个聪明孩子会不会猜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