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一场好戏
“哎呀，米饭不要紧，就让它在这里烧，该熟的时候就熟了，看好戏要紧，你再不去就挤不进去了。” 慕清觉得好笑，她无奈，小鸟连拖带拽的把慕清拉走了。 “等等，我告诉小水一声。” “哎呀，还告诉什么呀，小水，小水，小水，快起来了，有好戏看了。” 小水的美梦被打断，她蹦起来，眼睛还是闭着的，皱着眉头，一脸烦躁：“谁呀，大清早的，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吵死了。” 小鸟一巴掌拍在小水脑瓜子上：“是我，你的小鸟姨。” “哦，小鸟姨啊，干什么呀，我正做茶呢。”睁眼，哎呀，她的茶呢，那么多漂亮的花瓣呢，怎么全没了。 小水站起来，叉腰：“小鸟姨，都怪你，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打扰我呢？” “有好戏看了，你要不要看好戏。” 一听到好戏两个字，小水一下子窜出去，空中回荡着她的声音：“在哪里。” 小鸟隔空回答：“在城墙脚下。” “我跟你说哦，小水这一点跟我有些像，都急，她比我还急。” 说着，她拉着慕清就到了半空中。 慕清被拖着走，果然是急，急不可耐。 “那男子来找哪个女子？”慕清问了句。 “找一个叫慕清的，他说他叫，顾，顾什么的，哎，你咋跑这么快了，等我一下。” 慕清一听，马上窜出去，她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飞这么快。 小鸟在后面，欲哭无泪，一个个的，现在自己倒是最后一个了。 慕清远远的就看见女人们围成一个圈，乌压压的一群，中间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他仙资玉立，丝毫没有狼狈的感觉，圈外的女子看着他，眼角含春，叽叽喳喳的，慕清想是她们在调戏顾泽言。 女人们从女灵国四面八方赶来瞧热闹，有些人嫌弃站在外围看不清，就飞在空中绕来绕去，时不时的落在地上，树梢借个力，然后再腾空飞起。 树叶恰巧看见了慕清，拉着慕清拨开人群，硬生生的挤进里圈，惹来不少抱怨声。她都嘿嘿一笑带过，嘴上说着抱歉，身体还是诚实的往前挤了挤。 慕清知道顾泽言是来找自己的，她望着那神情温和坚定的白衣少年，心中一动，正巧碰上了顾泽言往向自己的眼眸，他总是能快速准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周围的声音太过嘈杂，以致于慕清没有听见胸口处传来的微弱铃声，她已经很久没有亲手触摸过鸳鸯铃了。 顾泽言安心，对着慕清温和一笑，天地间瞬间温暖起来。 女人们看着顾泽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她们下山怎么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不知他要找的慕清是哪位女子？ 在找到慕清的那一刻，顾泽言停止住掩藏在宽大的衣袖中剧烈晃动的手腕，他能感觉到鸳鸯铃指引的方向。他不眠不休的用轻功飞了三天，自从慕清被女灵国国君劫去，他心中忧虑，却从不放弃希望，现在，看着慕清安然无恙，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柔软无力的手掌撑着女灵国国人好心送来的拐杖，朝着慕清走去。 白兰素被晨从冰宫中拽来这里，她本是不想出来，前段时间晨占卜出来，今天就是她的死期，她本想在最后的时光中陪伴着寂圆，与他同眠于冰棺中的。可是，晨过来对她说，她若是去了，就一定不会后悔。她相信晨的预言，她怕错过，她怕像上次一样不听晨的劝告，后悔一生。 晨走出去，苍老粗犷的声音响起，女灵国的人对晨很是尊敬，所以，一般大的局面，都是晨出来主持的：“你是何人？” “我叫顾泽言。”顾泽言施以一礼，温和的声音沁人心脾。 “你来女灵国可是为了来找你的妻儿？”晨说。 “不是，我来找被女灵国国君劫持而来的南冥国安平郡主。”顾泽言说，他的眼睛看向那个强大的女人，即便他此时弱得连一只蚂蚁也杀不死，但他还是能毫无畏惧的看着那个女人。 “那你走吧。”晨挥手赶人。 众女子眼含失望之色，她们还以为是哪个痴情郎来找突然消失的妻儿呢，准备散去。 “请等等。她虽不是我的妻子，但我真心爱慕于她。”顾泽言看向慕清，眼中，是脉脉深情。 慕清心中一跳，脸色绯红。他们不是早就断了吗，各自都有婚约，阻挡在他们之间的是皇权，是世俗，是家族，是太多太多，慕清理解他，从未怨恨过他。 “恩？”晨思考片刻，说：“我们的规矩是，你必须是女灵国人的丈夫，才能接受考验，带走妻儿，然而你们两人现在都不是女灵国人，不过慕清也快要成为女灵国人了，那不如这样吧，我们也不能让你轻而易举的带走慕清，你还是要接受我们的考验，我们才让你带走她。” 顾泽言丝毫没有犹豫，坚定的看向慕清，说：“好，我接受。” 白素兰看向慕清，这女子不是说男子不爱她的吗？ “好，是个汉子。”树叶举着手，为顾泽言助威。 她们又来了兴致。 “总共有三关，第一关，你看见那个水桶了吗？”晨指着不远处一口水井，水井边放着两个齐膝高的水桶，地下青青草地上放着一根枯朽的扁担，看起来像是许久未用。 “看见了。”顾泽言回应，浑身虚弱无力，强撑着身子挺直从未弯下的腰脊。 “第一关，你要挑着装满井水的水桶，走到桩篱前，将水灌溉那些青菜。然后，才能进行第二关。”晨转过手肘，指向相反方向，众女人看见，纷纷跳起飞上空中，让开一条路出来，露出一片小小的田园。那里杂草丛生，不细看，很难辨清那颗是青菜，那颗是杂草。 慕清想说些什么，还没说出口，顾泽言就开口回应晨。 “好。”顾泽言不多说话，艰难移步朝着水井而去，缓缓弯下腰，将水桶扔下水井，装满水，咬着牙将水桶拉起，艰难的将水桶提过。接着重复刚才所做的事。 他大喊一声，双肩扛起扁担，若是在女灵国外，做这件事简直是轻而易举，可是，现在是在女灵国国内。 众人紧张的看向顾泽言，怕他被压垮了，放弃了。 顾泽言踏着虚浮的脚步，朝着篱笆而去，早夏闷热，豆大的汗珠顺着顾泽言白净的脸庞滚落下来，滴在草地上，滋养着坚强的小草们。 慕清看不下去，顾泽言不应该这样的，况且，她也不想离开女灵国。她大喊一声，说：“顾泽言，你回去吧，我不想跟你走，你对于我来说，谁也不是，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 慕清还想说些什么，白素兰一下闪身，来到慕清面前，捂住慕清的嘴，说：“不要说违心的话，那天，你明明告诉我，你爱他，如今他也爱你，你们是相爱的。” 慕清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揭穿，她睁大眼睛，就这样看着顾泽言。 顾泽言看见慕清被劫持，放下扁担就要冲过来，可是，他脚下无力，走了两步就摔倒了。 那水也全洒了。 “很可惜，你把水全洒了，你走吧。”晨走到顾泽言面前，对他宣判。 “晨，再给他一次机会。”白素兰开口，她盯着顾泽言：“我不会伤害她，若是你真的想带她走，去，去接受考验。” 顾泽言听着，他盯着那只手，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回身，又去挑了一担水。 众人呼出一口气，她们还以为顾泽言要放弃了呢。 终于，经过艰难的行走后，他来到了篱笆前，推开篱笆门，蹲下，平稳的将水桶放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转身拿起一个土色皮肤的女人递过来的水瓢，他温和的冲着女人笑笑，感谢：“谢这位姑娘。” “不谢不谢。”女人腼腆一笑，脸上爬起红云，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温润好看的男人。 顾泽言抬眸，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期待的眼神，转身舀起一瓢水，凝神找着小青菜。 一个时辰后，一阵欢呼声响起，惊起林中安憩的鸟儿们。 顾泽言终于闯过了第一关，想想多少人，怀着浓烈的愿望，前来女灵国找自己的妻儿，却在这两桶小小的水面前放弃了自己的爱情与亲情。 “好，很好，你是这五年来第一个闯过第一关的男子。”晨丝毫不吝惜夸奖，接着，她说：“接下来，是第二关，你要去那处摘下一朵白娟，送给慕清。你能不能做到？” “能。” “先别回答的这么快，那白娟种在灵石上，而你又是习武之人，越接近灵石，越是体虚气弱，或许，你还会有生命危险，这样，你也能去吗？” “能。”顾泽言看向慕清，异常坚定。 慕清感动，他现在不仅没有武功，还变得如此虚弱，她怎么能让顾泽言上去，就是一个平常的人，上去也是艰难重重，更何况他现在。 “其实你也想看看吧。”白素兰在慕清耳边轻声说：“看看他有多爱你。” 顾泽言望向晨遥指着的那处白娟，他目不能所及，只看见此去大概六七里，蜿蜒的山间小路盘桓在山腰，平白为上山之路增添了不少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