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心下难安
“结果如何?”偏厅之中,宋傲左手执着书本,端坐于桌前,闲闲翻着。 下方,是跪地垂首的陈一啸及陈一虎。听得宋傲问话,陈一啸咬牙回道:“请主子责罚,属下能力不济,中了歹人的jian计,误入迷障,没能,擒获。” 最后四个字,令他羞愧难当。 “你身为统领,办事不力,理应责罚,自行下去领鞭三十。”宋傲顿住了翻书的动作,面露不悦,“若不是念在如今情况紧迫,必定要重罚于你。” “谢主子,属下这便去。”陈一啸心中惭愧,闻言不敢多留,躬身迅速退下。 宋傲眼未抬,依旧留在书本上,边翻阅边继续询问:“一虎?” 陈一虎立马答:“回主子,属下在暗处暗中留意,并未发现刺客身上带有特殊标志,不过,综合他们的使剑方式及重伤随从身上的伤口判断,应是七皇子手下的魅夜组织所为。” “何出此言?” “据瑶姬送过来的情报,魅夜的成员在攻击对方的时候,每刺一剑,皆要剜掉一块rou,且其出剑方式形同娥英剑派,属下方才有此判断。” “若是有人刻意冒充,你待如何分析?” 陈一虎迟疑了一下,回道:“主子所言在理。除却上述两点判断,魅夜尚有不为人知的隐秘特征,魅夜成员手中剑柄右侧,皆刻画了一朵梅,属下多加留意,发现刺客的剑柄上也有此特征。” “虽所所有证据皆指向七皇子,但不排除,有些人故意用来迷惑我们的视线,最有可能的,当属太子。”宋傲眉心微蹙,又问,“宋府处可有动静?” “暂无。” 他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问:“她呢?” “古姑娘昨日回府至今,尚无动作,期间,倒是嚷着要去——见您。”陈一虎小心翼翼地回答。 宋傲沉默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无论是七皇子还是太子,竟已发现本殿的行踪,必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蔷城已不安全,你去安排下,五日后回皿央城。” “是。” “另外传信瑶姬,叫她密切关注好七皇子及太子的动向。” “是。” “宋府处多派些人手盯紧,若有异动,杀。” “是。” 一连串的吩咐过后,宋傲挥了挥手,欲遣退陈一虎。陈一虎本要躬身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踌躇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请教:“主子,古姑娘那里,如何处置?” “...”他伸手,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盯紧了。” “属下遵命。”话已至此,再问无益,陈一虎识趣地退了下去。 偏厅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半晌后,他才搁下书本,疲惫地闭上眼睛假寐。右手的伤口已经处理好,虽隐隐作疼,却无大碍,但此次受伤,比之先前的任何一次,他都要深感疲惫,无奈。 他贵为皇室中人,注定无情,十几年的如履薄冰,叫他看穿了人性,更是看淡了感情。直到,她的出现。她说不上有多好,就是感觉微妙,那种异样,令他的生活不再单一。他也曾想过,若她确实身家清白,他不介意给予她一个位份。遗憾的是,她何止身份不简单,与他的关系,更是对立,如何能留? 只是,该除吗?他心有答案,偏又不愿下手处置,方说盯紧了。 他想,再等等看看—— 古月近两日实在是烦躁不安,直白了点说,那一日,她就是被宋傲给像押犯人一样给押了回清风阁的,至于他,中途就分开了去,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给她。 她一边担忧着他的伤口,一边又是气恼非常。 “放我出去!”她气呼呼地瞪着守在门口的严廷及徐茂清,怒吼道。 两人面上微露难色,动了动嘴唇,半晌后,徐茂清给一拱手,回道:“抱歉姑娘,没有主子的命令,属下不敢擅自做主。” 古月早就听腻了他们的回答,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压下怒火,试图跟他们讲理:“第一,我不是罪人。第二,我没要出府。第三,我只是你们主子请回来的客人,不论是你们,还是你们的主子——都没有资格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所以,请你们让开!” “...姑娘,请不要为难我们。”徐茂清别过了脸。 “你——” “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姑娘见谅。”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他已经先一句把她的话给堵住了。 “好好好!”古月气得跺了跺脚,“宋傲呢,既然我不能去见他,那就叫他来见我。” “姑娘,二爷并未告知奴才去了何处。”徐茂清又是一句不咸不淡的回答。 “...。。”她瞪着眼睛看着他们,气得胸脯直跳,最后一句话也没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然后猛地爆了一句粗口:“我靠!宋傲你丫的混蛋!” 气死她了,这人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脑子,对她像对仇人一样干嘛?不,等等,早在林间出现那批刺客的时候,他就说了回来要跟她算账!他要算什么账?她紧蹙眉头,认真思索了好一段时间,都没有想出缘由,于是跺脚大叫了一声,直接冲进内间,扑倒在床上装死。 寄人篱下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早知道理他伤口作甚?直接分道扬镳了,就不用受他这样的窝囊气。话说回来,他的伤,最近怎么样了?那帮刺客,到底是什么身份?那个黑衣人冲她眨眨眼睛——是错觉吗?总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 昨日归来至今,因为太过于担心他的伤势,她基本没怎么睡觉,饭也没怎么吃,又是因为宋傲对她实施的软禁,令她暴跳如雷,出了好大的气力,如今又是想事情耗费了太多的脑细胞,饶是她精力再充沛,也抵挡不住由心而起的一阵疲惫,就这样沉沉地入了梦乡。素日里浅眠的她,也没有被彩荷的开门声惊醒。 她轻轻地合上了门,将糕点搁在桌子上,随后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内间,站在珠帘处,看了眼毫无睡相的古月,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