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怒气相对
明明她生气的样子依旧如昨，明明她的眼里仍然能有他，可为何，他会觉得不对劲？他突然心慌，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莫名一颤，桎梏着古月的力道忍不住又加大了。 痛！她微微皱眉，却是咬着唇不出声，倔强地直视着他，用她的眼神告诉他，她不会屈服。 显然，宋傲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眼里翻涌的情绪，终于是松开了她，往前了一步，并肩与她站一块，负手看向窗外的景象：“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落寞的语气，令背着他的古月心肝忍不住一颤，泛起了丝丝的疼，她垂下的手握成了拳头，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冷淡淡反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宋傲的唇角浮现一缕酸涩的笑：“本殿这么做也是防范于未然，但并未想要伤害你。” 即使有，也不过是曾经。 “只是因为没有机会，不是吗？”古月嗤笑了一声。 “本殿并不想伤害你。” “得了吧你。”对于他那般信誓旦旦的笃定的话语，古月的火气被勾了起来，转过头看着他，冷笑道，“在书房里要掐死我的人是谁？我想我还没眼瞎，也没有失去判断力。” 宋傲眉头蹙起，侧过身对上了她的视线，肃着面容回道：“那不过是个意外。” “是，是个意外。一个破绽百出的陷阱都能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想置我于死地，你现在说你并不想伤害我，你觉得我该信？” “若是本殿真要置你于死地，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古月轻声笑了出来，耸了耸肩，答：“说明你还有一点人性。” “古月——” “得，别再说了，我都明白。”她打住了宋傲的话，佯装无所谓，“我只是难受而已。” 宋傲的心猛的一抽，疼痛的触感传遍了全身，其实，他又何尝不难受？看她日渐消瘦的脸，眼底显而易见的青色，他都觉得心疼。书房那日，她悲恸的样子，总是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叫他心下生出一抹愧疚。他有意补偿，奈何她太过倔强，于是才有了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他扭过头不愿看她，自窗口处放眼望去，凉风拂过，见院落内数棵大树枝上的金黄色树叶随风飘落，翩翩起舞，最后归于土地，悄然安息。 岁月静好，却如同南柯一梦，虚无缥缈，将连同他平日里的喜怒哀乐，逐渐消散，独留回忆，然后，他会再度成为情绪内敛的他。 可他不愿，一是贪恋，二是不舍，这并非“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做她最安全的保护伞，只是，不是现在。 他心中诸多想法，不过未话与古月知，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明日我便离去。” “。。”古月猛地一怔，有些无从消化他这句话的信息量。 离去，会带上她吗？要去多久？还回来不？一串联想过后，竟蹦出了一个“他安不安全”的想法。 这个意识，叫她无奈又心酸。 见她没有言语，宋傲忍不住追问了句：“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是“我”吗？是对她曾经认识的宋傲，而不是如今的二皇子殿下吗？古月百感交集，觉得心涩无比，静默了半晌，才问：“是要动手了吗？” 宋傲的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漆黑的双眸倒映着院落的景象：“这一天，终于是到来了。” “嗯。”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素来每个王朝的皇位之争都是残酷无情的，她虽没有经历过，却也明白，少不得要有一场腥风血雨，而那上位者，又怎么会光明磊落了去？只是，这些都与她无关，成王败寇，她只是担心他而已。他说他明日离去，那是否说明，不要她陪同？ 她忽然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模糊了双眼，却也仅仅是模糊而已。 她抿了抿唇，低声说：“你自己小心了吧。” 宋傲微怔，沉重的心情缓和了不少，点了点头：“此去不太平，你且在此好好待着。”顿了顿，又郑重地说，“待再相见，随本殿笑看江山！” 他自信满满的神情，看得古月一阵晃神，一时之间，只觉得离他好远，好远。良久后，才回过神，微微一笑：“祝你马到功成。” “待一切尘埃落定，本殿会遣人来接你。”宋傲以为她是应允了，心情愉悦了不少，可这情绪没持续多久，就被古月下一句打回了原地。 她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不去受他干扰，说得狠心：“以你希望起誓，待你成功之日，即刻放我离去，否则——” 否则什么，她没说，也不愿说。 闻言，宋傲的脸色沉了下来，阴郁得几乎可以滴墨，愤怒地抓住她的手，拽过她的身子：“你当真狠心，竟如此恨本殿，不愿与本殿处一块便罢，更妄想本殿去死？” “呵，怎么会？”古月睫毛颤了颤，还是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我更希望你能成功，你死了，我估计也没有好下场，你活了，我才能离去。” “你休想！”宋傲怒极，直接将她甩在了地上，阴测测地说道，“你想离开本殿，本殿偏不让你离开。” “我对你半点用处都没有，你也不爱我，留我下来做什么？”古月趴在地上，垂头苦笑，“你是要我帮你暖床？还是要我服侍你？好像都不需要吧？” “需不需要由不得你说了算，你休想再打逃离的心思。”宋傲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若你肯好好听话，本殿可以许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倘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殿的底线，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本殿也会抓你回来，叫你生不如死。” “荣华富贵——吗？”古月讥讽地笑了笑，干脆就直接坐在地上不起身了，“二皇子殿下，去谋划你的大事吧，我一介小人物，不值得你动气的。” 宋傲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警告了一番：“休要与他人联合动作，否则，别怪本殿无情。” 说罢，径直掠过她，步伐极快地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