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鬼怪者，神秘莫测也。”

    窗外虫鸣依旧震耳，伴随着却不再是手机里播放的流行音乐，而是阵阵丝竹管乐之声。

    江小白合上手中摊开的古籍《远游》，看向窗外伫立于白石之上的师父——江尘子。

    据说十年前他随流星从天而降，被江尘子捡到，从此亦师亦父。

    此地大概不是他前世所熟悉的世界。这里有中洲有六国，亦有神鬼妖魔。

    而他，则更像是古籍中记载的域外天魔。但师父说他是人，是齐国人；那他便是人，是齐国人。

    书中记载域外来者，可噬一切之力，以壮己身。虽是夸张了些，但经过数年的研究，妖魔鬼怪死后一刻钟以内，肢体接触片刻便可噬其精气。

    但气力不曾增长，也无神通出现。江尘子判断这些精气被用以养神。但神魂之法，非鬼神难修。

    人族善学，亦修妖魔之炼体，神鬼之锻魂。唯练气之法自悟于天地，登峰造极！

    忽而，凄厉的唢呐撕破竹笛与虫鸣的合奏。远处数百汉子身着红衣，抬一高台一花轿。

    高台上一矮婆，身穿破布绑绳系带，手舞足蹈振振有词。

    只听汉子们沉闷的吆喝从远处传来:

    “九月九，嫁龙王。从此思君泪雨常。无天旱，无地亡。十里稻产百里仓。

    九月九，嫁龙王。氿（gui）江从此水不涨。无洪涝，无淹苗。年年新娘换新妆。”

    “白，今日我欲斩一神，助你神魂圆满。”

    “氿江神名氿，黑龙也。好以处女为食。令百里村庄每年各献一女，保百里风调雨顺，旱涝不侵。”

    “今日我杀祂助你，希望你能比祂做得更好。对得起这百里民众，这天下民众，对得起我。”

    “白，你非神非魔非妖非鬼非怪。你是人，是我江尘子唯一的弟子。”

    “起祭！”

    神婆举起双臂高呼。

    一八九岁的嫁衣女童被几个红衣汉子从轿子里抓出，欲往水里丢去。水下漩涡中一数百米长度的庞大黑影若隐若现。

    江尘子不知何时拔出剑来，浑身燃起白色的气焰。他身形在气焰中渐渐模糊，化作一道白光冲天而去。

    “仗剑八万里，横戈天地间。”

    “今遇不平事，一剑欲屠龙。”

    “白，今日之际当自立，遇山开山，遇水修桥。强则立，立则强。无论一人还是一族，莫要弯了脊梁。”

    这是江小白最后一次听到他师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