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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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黄昏的青远城外,隔了一条江的潇湘楼上却是空无一人,就连江边其他客栈酒楼,过客也只剩下了秋风。 而那一袭白衣,仍然立于江上,撑着竹竿,晃晃悠悠地向着芦苇荡中漂流而去。 许凡安手下墨笔刚刚落下最后一个字符,灶台上火还明着,他索性将那最后一节笔杆扔进了火中,随后盛上一碗粥,将几碟时令小菜置于桌上,再将那条大头鲈鱼摆在了正中央。 待到收拾好行囊,背上两把长剑,同时在腰间插上了几支箭矢,再将墨迹已经干了的那张纸放在了桌子上,许凡安便出发了。 至于为什么不跑,许凡安在赌。 闭关了十多年的国师一个月前就出关了,如若知道了许家满门被杀,推演天下第一的他不会算不到今日此事的发生,更何况此番闭关之后,国师已经入了九境,真正做到了通达天地,晓知万物。 虽然未曾见过玄曙国师,不过他已经从许愿口中得知:国师和许家许文正是至交,是的,许文正,一个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百国之变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武将的名字,许凡安的亲爹。千百年的变化,国师都已然了如指掌,许凡安不相信他会算漏新皇帝要诛杀许家这件事。 今日,他要向国师李汶讨个说法。如果他现身了,就说明此事他可能是没算到。如果没有现身,许凡安便知道国师李汶是何想法了,或许在国师的算计中,只有他许家没有了,他的天下大计才能施展,又或许是其他原因,那已经无所谓了。 芦苇荡之外,秋风正起,悉悉索索吹过。这片芦苇荡前,只有一处可以到达的坚实土地,如若那公子哥真的来了,那么一定是在这个地方——许凡安相信那公子哥一定会来的,他从小看人便准,准得不像是个才刚刚十四的少年。 许凡安伏在比他高得多的芦苇荡中,耳朵时不时贴近地面,远处忽有马蹄声传来,声音整齐,一轻一重,轻的应该是两马并排的车驾,重的,可就是战马的声音了,其间还混杂着步卒散乱的脚步。 潜伏时间已久,那马车也终于到了眼前,共六骑六卒,还有个坐在马车上驾车的老卒,其貌不扬,确实唯一一个让许凡安感受到压迫感的人。那人定然是上过战场的悍将,眼神是在战场上杀过无数人才能磨练出来的敏锐与杀意。 那公子拂过马车上的帘子,风吹过,虽天色已晚,那公子哥还是下意识伸手遮了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点了点头,说到:“是个不错的地方。” 许凡安一直觉得这纨绔子弟不是一般人,更不是那种躺在祖业上混吃等死的,至少是见过大世面,有些城府,知道自己深浅,也知道自己能作多大恶的那种人间恶鬼。 “烧了!”那公子哥大喊一声。 “烧了!”那只讨人厌烦的八哥又重复了一边。 此时此刻,许愿也回到了茅草屋中,她立在门口屋檐下,看向许凡安所在的地方,摇了摇头。 “随随便便就拿命去赌,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啊。”许愿看过许凡安留下的那张纸,笑着把它扔进了灶洞中,随后在屋子里收拾了几件东西,走出屋门,手掌一转,火光浮现,手掌一翻,那茅草屋便在顷刻之间变成了火海,但堂屋中间那一桌子菜却是纹丝未动。 “你在赌,我便没有在赌吗?”许愿隐去身形,向着许凡安所在的地方慢慢悠悠地晃去,边走边嘀咕到:“李汶这九境没白上去,到现在都没找到。” 回到许凡安那边,几个步卒已经向着着中间一个点燃的火把靠拢过去了,许凡安拉动弓弦,一支利箭便从芦苇荡中骤然飞出,当那几个步卒听到破空声的时候,那支箭已经到了眼前。 杀人的事许凡安已经干过很多了,不论是在许愿所造的梦境中,还是在那恶匪猖獗的山林里。按照许愿的话,那叫练手,为的就是今天。 那支箭显示穿透了火把上的油布,随后便插入了拿着火把的步卒喉咙中。箭矢已经前后贯穿,并未见血液溅射而出。 那公子哥也听到了动静,径直拉开了帘子,似乎一点也不怕那破空的利箭,许凡安猜得到他的依仗就是身边那马车夫,那马车夫看了许凡安这边一眼,正要翻身下马,却是被公子哥抬手拦了下来,同时那公子哥眼神向那群兵卒瞅了瞅,意思是先看着。 那群兵卒也算得上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就在那举着火把的兵卒刚刚倒地的时候,一人便已经蹲下看了看倒地的方向,又看了看箭矢射入的角度,向着许乱臣所在的方位察看。 破绽!脖颈就暴露在正面,许凡安抓住时机,又是一箭破空而出,直入军卒喉咙,那军卒捂着喉咙,倒地挣扎。 附近剩下的两个军卒已经察觉了箭矢射来的方向,抽出军队的制式长刀向着许乱臣的方向蛇形快步疾走,同时马背上的军卒也拉开了弓,向着芦苇荡的方向,三人盲射,三人引弓待发,只等许凡安暴露位置,便可一箭射杀。 许凡安两箭得手,迅速在芦苇荡间穿梭,换了预先布置好的位置,敌在明,我在暗,借着这一片芦苇荡的掩护,已经足够创造出无数的机会了。 剩下四人呈相互掩护的阵势,向着许凡安这边逼近而来,虽说许凡安手上的弓可以轻轻松松射杀其中一人,但与此同时,马背上的几人的箭矢也会向他飞射而来。 四个官军缓步前行,将自己完完全全暴露在许凡安的视野中,他们所能笃定的,就是许凡安不敢以命换命,或者换命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许凡安在等待的,就是一个时机。双方都在博弈,这个时候谁能沉得住气,谁就能活下来。 马上三个向芦苇荡中乱射的是齐射,是军队交战的作风,这样对敌军冲杀威慑与阻碍最大,但同时也意味着中间会有间隙。 就在此刻!乱射的三人箭矢同时射出,许凡安便将身上秋衣用腿脚向上抛去,同时将手中箭矢射出,手中两根箭矢如龙出海,直奔向最前面两个官军的喉咙——他们赌法是对的,不过这个概率不是三一,而是五五。 许凡安抽出两把长剑,踏地前冲而去。 果不其然,三根箭矢同时穿透了那件秋衣,此时马背上六人手中可都没有箭。以朝廷的制式长弓,一个熟练的马弓手从取箭到拉满弓弦,瞄准射出,最少也要六秒的时间,而做完上面的事情,许凡安只用了一秒。 五! 而位置稍微偏后的两个官军意识到不对,正要架刀,只可惜为时已晚,走在前面的官军被已经冲近的许凡安玄潭抵住持着手臂,白虹从腹部甲胄连接处一进,一划,一出,便倒在了地上,而白虹之上,未见鲜血。
四! 另一名官军已经架好了刀,只是眼前这个看着只有十来岁的少年,为何如此恐怖? 就像一头轻捷的恶狼,顶着幽绿色的眼睛,露出獠牙。 那恶狼踏地前冲,已被划开腹部那官军的血液正从他背后喷涌而出,官军瞅着着许凡安的前冲之势,抽刀横斩,同时身形侧闪,要躲开另一把剑。 玄潭与官军的刀骤然碰撞,凭借着速度与重量的优势,这一次兵刃对撞,许凡安并未落得下风,反而是凭着轻盈的身形,在空中诡异一转,白虹就要向着那官军喉咙刺去。 官军躲无可躲,只得用手臂上的臂甲格挡,同时抽身后退。 三! 但那把白虹却是直接将臂甲破开,刺入的官军的小臂,许凡安剑刃在肌rou中先一绞,那官军吃不住痛,只想着迅速后退,剑刃又实在锋利,竖着刺入,却是横着出来的。 官军本来就吃了许乱臣正面一记重击,重心不稳,又受了如此重伤,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虽然已经重伤敌方,但许凡安不敢停留补刀,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二! 许凡安前冲而去,只不到一秒,便到了马队之前,他并没有理会马背上官军,而是俯身下滑,在到达离那公子哥最近的一批马时,许凡安只是将白虹举起,从马匹肚子底下刺了进去,顷刻间又从前方出来了。 那马吃痛大惊,胡乱蹦哒着,既扰乱了马上几人的视线,造成慌乱,又让许凡安得以到达公子哥前方,使得几人不敢轻易射箭。 剩下那一秒,是许凡安留给自己的,在能求稳时,他从来不赌。 越过马队之后,许凡安将手中的玄潭向着公子哥投掷而去,那公子哥虽然已经看到了许凡安的动作,但却仍然纹丝未动,显然是足够相信那马车夫。 那把剑重而快,待到了那公子哥眼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剑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被击落在途中,而是路径不改地笔直向着自己飞来,身边的马车夫却是一动也没动,那公子哥这才竭力扭头,堪堪躲过,只不过身边那只八哥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一剑钉死在了马车上,终于是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许凡安知道,国师李汶来了。在此时停下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这时候就该得寸进尺了,许凡安继续踏步前冲,白虹剑锋直指那公子哥,剑招仍然是出剑最快的刺。 未曾有人阻拦,剑锋从那面容俊俏的公子哥脸颊一边刺入,从另一边穿出,见一剑未得手,许凡安拔剑预一剑封其喉,但那把剑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那公子哥有些惊恐,却又未到惊慌失措的地步。 许凡安一点尊敬也没带,直直向着空中问道:“敢问国师,那把剑刺向我许家的时候,你可曾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