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伞匠的故事
骨伞所化出的厉鬼,个个都是皮rou分离的模样。 有的骨伞放的时间很长,伞面积灰,连带着那些女鬼身上松松垮垮的rou块也是灰扑扑的模样。 他们三个一下子就被包围了起来。 那些女鬼没有得到莫离接下来的命令,也仅仅是把他们包围了,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苏萤和阎雀一个抓着白绫,一个握着追魂,并肩而立。 白奕自然是站在两个人的身后,不急不缓地把五颜六色的糖纸叠成八角形的模样。 莫离失去了头颅的身子迟迟没有倒下,反倒是准确地捡回了自己的头颅,重新装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低下头,不断摩挲着黑伞的伞柄,喃喃道,“还差两个,不要着急,还差两个。” “下面我们来谈谈条件吧。”莫离握着黑伞,舒服地坐在一张鸡翅木的长椅上。 阴风穿堂而过。 这次,他并没有刻意遮掩住身上的鬼气,毕竟他是鬼不是人的身份已经被识破,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他的杀气很重,苏萤能闻得出来,看样子,应该是死了好多年。 能有那样浓郁的鬼气,那他应该也有很强的执念。 此刻的苏萤很想知道,莫离的执念是什么。 这一次,阎雀倒是爽快。“好,那我们就来谈谈条件。” 莫离开门见山,“我要那把伞和你的命,剩下的那只鬼和和白家的人,我可以放他们走。” 阎雀遗憾地摇了摇头,“很可惜,你想要的伞和我的命,我并不想给你,谈判破裂。” 阎雀和莫离谈判的时候态度很强势。 可他此话一出,那些围着他张牙舞爪的女鬼们也越发地兴奋起来了。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阎雀盯着莫离手中的黑伞平静地说道。 “阎家世代流传着一本奇鬼异闻录,上面记载着这样一件事。” 六百多年,明代有个制伞的工匠和知府家的千金阿拂偶然相识,一见钟情。 两人私定终身后,那伞匠又引诱阿拂离家出走,两人历经千难万险后,在某个偏僻小县里隐姓埋名,结为夫妻。 阿拂用离家时带出的所有钱财为伞匠买下了一间铺子,两人靠着伞匠卖伞那点微薄的卖伞收入维持生计。 可阿拂自小娇生惯养,粗茶淡饭的贫困生活让她倍感艰辛。 伞匠总担心,阿拂终有一天会离开他,所以只能拼了命的赚钱,想要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无奈伞匠卖的油纸伞,价格低劣,无人问津,绝望的伞匠终于决定动用祖传的制伞工艺,制造出价格不菲的骨伞。 骨伞的制作工艺很是复杂,且为天理不容。 先要将年轻貌美,皮肤吹弹可破的女人剥皮褪骨,用各种香料浸润人皮,以人骨为伞骨,将风干的人皮紧紧地绷在伞骨上,施以胭脂装点,撑起时,活色生香。 伞匠靠着这些价格不菲的骨伞,一时间名声大噪,各地的富商闻讯前来,重金求伞。 伞匠一夜暴富,日子顿时舒适了很多,看见妻子的眼角眉梢又带了笑意,伞匠觉得,自己即便是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很值得。 直到有一天,伞匠的妻子出门时,无意撞见自己的丈夫穿着俊朗,正与一个陌生女子幽会。 那女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皮肤吹弹可破,而自己的丈夫对那年轻女子似乎很是中意,两人相约今晚伞铺一聚。 阿拂顿时就明白了,自己的丈夫在一夜暴富后,已然开始嫌弃她人老珠黄。 怪不得平日里她说想去伞铺看看的时候,丈夫总是百般推脱,原来那地方早就成了他私会情人的地方。 阿拂心灰意冷,暗叹伞匠负心,表面上没有点破,可她已经越来越想不开了。 终于有一天,连家里的下人都在谈论起了自己的见闻,伞匠总是隔三差五就带些美貌女子回伞铺,虽然表面上待夫人极好,可暗地里不知道和多少女人鬼混过了。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终于让阿拂感到绝望,她关闭房门,在昏暗的屋子里终结了她自己,死后化为厉鬼,难以投胎。 伞匠得知一切后,痛不欲生,当天晚上将阿拂的尸体剥皮褪骨,制成了骨伞,在伞柄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本想让妻子杀死自己,消除胸中怨气,得以顺利投胎。 可无奈的是,他没等到雨天,却因为杀人谋皮,削骨制伞的事情败露被知县抓了起来,早早地被砍了头。 伞匠死了,却不是死在阿拂的手里,所以阿拂永远也无法消除怨气投胎。 从今往后,那个小县就有了这么一个传说。 每当下雨,化身为鬼的伞匠就会带着一把直杆伞,到处询问消除阿拂怨气的方法。 阎雀说到这里,扬起嘴角温柔一笑。 “这个故事从头到尾,我只知道那个因为误会伞匠而自杀的女人叫阿拂,却从不知道,原来那个伞匠的名字……叫莫离。” 莫离从阎雀的口中,又重新听到了自己当年的伤心往事,自然是悲从中来,情绪难以自控。 阎雀趁热打铁,继续道:“既然你敢惹到我头上,就说明你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想来,让阿拂重新投胎的事情,也已经有了眉目。” 莫离的脸色很是苍白,他摩挲着手中的那柄黑伞,抬起头来,释然道:“自然是有了眉目。” “有人告诉我,既然阿拂不能杀了我消除怨气,那就让她亲眼看着,七七四十九个负心人被他们的爱人亲手杀死。看得多了,她也就觉得痛快,她痛快了,杀不杀我也就无所谓了,自然而然地能纾解心中的怨气,得以往生。” 白奕抛了抛手中的糖果,“可你造了这么多杀孽,只怕是再也投不了胎了吧……” 莫离悲怆地笑了笑,“我投不投得了胎,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能投胎,即便是让我魂飞魄散,我也心甘情愿。” “六百多年前,我就已经造下诸多杀孽,无法投胎了。”他的表情有些动容,一说到阿拂,就仿佛戳到了他致命的痛处。 “可是阿拂不同,她是个好姑娘,她的双手……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