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KISS
从警局出来，我并没有回家。这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需要点时间一个人消化一下。我进了一间叫银月坊的酒吧，像这样的中小型聚会场所，香港有很多，是一个人宣泄情感的好地方。在灯火交辉的嘈杂环境中，没有人理会你是谁，你可以尽情喝酒，尽情唱歌跳舞，如果遇到一些不知死活前来搭讪的无聊家伙，还可以趁机痛快地大打出手。当然这种地方品流复杂，也是毒品交易和卖yin招妓等不法活动进行的好地方。这间银月坊是我来香港后资助一个叫阿南的年轻人开的，虽然也是灯红酒绿，但是场子很干净。这里的服务生包括阿南都曾经是失足青年，都是些聪明的孩子，只是一时走错了路。他们都善于交际，所以不出一个月银月坊在这一区也算小有名气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会来这里聚会，这给我制造了不少套取消息的好机会。平常的时候，我偶尔也会来消遣一下。 “灵姐，照旧吗？”阿南见到我来了，便走过来招呼我。 “嗯！”我点点头。 我的习惯是坐在吧台上喝两杯whiskey就离开，可是今天酒过三巡我还在继续，“姐，你没事吧？”调酒师阿隆过来问我。 “我没事，就是想喝点酒，待会儿醉了就送我回家。”我笑着说。 我一个人喝酒的时候从不喜欢被人打扰，知道我的规矩，所以孩子们从来不做倒酒之外的事情。 我继续享受孤独，隐隐有些醉意的时候，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可以请我喝一杯吗？” “这样搭讪女生，你不觉得很老套吗？江先生！”我打了个响指，示意阿隆过来倒酒，“给他一杯LongIsland”。 “看似柔和却是烈酒，正和我的口味。” “我随便点的。” “你不抬头也知道我是谁？” “我天生对声音就很敏感，更何况我们今天聊了那么久！”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谁能像江先生一样，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啊？” “你好像不欢迎我啊？” “你说呢？”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笑笑，没有说什么，只见他拿过阿隆手中的酒瓶，把我的酒杯倒满，然后将一个钻戒放进了酒里。 “什么意思？”我看着他。 他向我勾勾手指，示意我离他近一点。 他神神秘秘的，我以为他要对我说什么，可是我的头刚刚低下，他却……吻我！ 我愣了一下，他一脸坏笑地站起来要转身离开。 我回过神来，顿时醉意全无，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他，他转过身来，我朝他的脸上重重打了一巴掌，一瞬间周围的人都静止了，然后都朝向我们，等着看戏。虽然我不是演员，但也从来不会让观众失望，更何况我正不爽。我退后一步，拿起吧台上放着戒指的那杯酒，整杯泼到他的头上，那只戒指随着酒水一起流出，从他身上掉到地上，正好落在他的脚下。围观者静静地看着，在戒指落地的那一刻全场欢呼起来。我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向他轻蔑地笑笑，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我想江墨谦的脸一定都绿了，应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对他吧！羞辱过这个花花公子，心里舒服多了，我准备回家了。 可是这就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一出门便遇到了莫思聪，他靠在车前，盯着酒吧门口，就是在等人了，不会是我吧！ 我问：“莫sir，扫黄啊？” 他有些犹豫地说：“Hi，其实，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嘴角一勾：“Well，知道我在这里，看来我在警署的档案一定很厚啦！” 莫思聪竟然向我道歉：“对不起，今天下午我的语气太重了。” 但是我从来不会为了几句好听的话示弱，而且他竟然一反常态，我对上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看着我，那眼神竟没有了我以前见过的高傲：“卓灵，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我反而不敢多看他一眼，于是叹一口气：“好啊！” “你真的肯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抬起眼睛：“不过，有个条件。” 莫思聪皱一下眉头，说：“好，你开个价吧！” 我还纳闷这个家伙怎么会突然转性，原来猪永远都是不会转弯的，我真的被激怒了：“要么就合作，要么就互不干涉！” 莫思聪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行！我跟你说过查案…..” 我也不甘示弱：“是警察的事情嘛！可是你应该知道五年前的女死者是谁？” 莫思聪听到我这样说，反问道：“鼎爷找过你了？”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 莫思聪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这件事很危险，而且半年前……” 我接道：“我差点死在他手上，所以我更不会坐视不理。” 莫思聪既然激动的说不出话：“你……” “这件事我管定了，没得商量。”我摊开双手，转身离开。 “卓灵！”他应该是我见过最执拗的人，他一把抓住我，“五万，我求求你！” 我不想跟他纠缠下去，“请你放手！” “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再加！”他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钱，我不稀罕！”我很讨厌喜欢用钱来说话的人，于是便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用力地挣脱开他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他突然把我拉进他的怀里，他……竟然强吻我！ 我惊呆了，我第一反应当然是甩了他一个耳光，“你疯了？！” “对不起！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爱你，想守护着你，不忍心看你冒险，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这......这是表白吗？一个见面就会跟我吵架的人，会喜欢我？我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怎么这么久？”是江墨谦！我仿佛像遇到救星一样，立刻转过头。 “没事了，可以走了！”我挣开莫思聪，带着僵硬的微笑上了江墨谦的车。 江墨谦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淡淡地说：“我又帮了你一次！” 我接过矿泉水，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冷冷地说：“谢谢！” 他仍然是淡淡的语气，问道：“吵架了？” 我也仍然冷冷地回答：“他不是我男朋友。” “Well…”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不再说什么了。 我也不想再多说一句话，折腾了一整天我真的累了，于是我用手支着头，靠着车窗，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江墨谦放了一张CD，是Adele的歌，用一种别样的温柔抚慰着午夜的灵魂。 可能是太累了，不然我是不会轻易在一个陌生人的车上睡着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在车里，身上盖着江墨谦的外套，Adele的歌还在继续，透过正前方的车窗，眼前是一片海，东方渐白，太阳准备从海平面上升起。 我从车里走出来，伸个懒腰，看到江墨谦坐在不远处的沙滩上。 “Hi！”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Hi！睡得好吗？”他转过头来。 我礼貌地冲他笑了一下，回答：“还不错！” “啤酒，好吗？”说着，向我举起一罐啤酒。 我点点头。 他把啤酒递给我。 我一边开啤酒罐一边调侃道：“一边喝啤酒，一边看日出，倒是别有一番风味。Ops！”我没有想到啤酒里有泡沫，刚开了一个小口就喷了出来。 江墨谦笑笑，接过我手上的啤酒，将纸巾递给我，我擦了手上的泡沫，江墨谦帮我打开那罐啤酒，递给我。 “谢谢！”我笑笑。 接下来，我们都不说话了，静静地等待着太阳升起。 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看日出了，看着太阳一点点的离开海平面，我很兴奋，我不由地站起来，先前走，想迎接海面上的第一缕阳光。 “你看，太阳升起来了！”我兴奋地转过身来对江墨谦说。 他笑笑，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拿过我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口：“嗯，美人，美景，美酒，夫复何求？” 他在做什么？我大叫道：“你喝的是我的酒！” 他却眯起眼睛说道：“我不介意喝你的口水，你剩下的矿泉水，我也喝掉了。” 我生气地说道：“我介意！” 他却嘴角一抿：“我帮了你，总要有回报吧，这叫间接接吻。” 我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他看了我一眼，只见他将啤酒罐上的拉环扭了下来，缓缓地拉起我的手，将拉环轻轻地套在了我左手的中指上，“那我就对你负责好了。” 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惊讶，我既然一时语塞，我看看手上的“戒指”，尴尬地抽出自己的手。 他突然对上我的双眼，我变得很不自在，我躲开他的眼神，绕到他身后，“我该回家了！我已经出来一天一夜了！” 江墨谦说：“我送你！” “我坐计程车行了！”我说着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