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高烧
涂山旋会死。 这样下去涂山旋会死的! 要救她…… 要救她。 要救她! 这个想法充斥着乔诗月的脑海,涨得脑袋生疼。 意识混混沌沌的,她唰一下从电脑前站起来,手下意识地想去扶起眼前的涂山旋,但当指尖碰触到冰冷的电脑屏幕时,大脑瞬间清醒。 她发怔地看了下自己经常握着鼠标的手,腕管综合症留下的老茧格外醒目,庞然顿悟,飞快地控制人物去对话涂山旋。 涂山旋看了乔诗月一眼,又看了眼仍旧是昏迷状态的西莎,虚弱的展开笑颜,如同梦呓一般开口。 【系统】涂山旋:还好还好,阿画这一世没有看到过我,不会触犯命格。故人啊,我命不久矣,神族灵魂不能进入三界的轮回转世,我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最后一件事——能不能……能不能替我去完整地……看一遍……阿画的婚礼? 涂山旋说完,对话框里马上刷新出现两个选择项,好或不好。 乔诗月颤动着手选择了好,涂山旋又笑了,如白涂般雪白的脸上挂起如释重负的笑意,然后渐渐合上双眸,头忽的一侧,任由死亡将自己带走。 [这涂山族人似乎已经死了。上神有记,涂山族天生神格,灵魂不受三界约束,死后将会归于天地,化为虚无。] 乔诗月看着右键对话框里最后显示的文字,听着耳畔系统响起的随机事件任务的结束提示声,脑海一片空白,没有了话语,也没有了思绪。 私聊频道突然闪动,乔诗月木然地看了一眼,是夜霜天发来的。 【私聊】夜霜天:正殿这边NPC把赤炎佣兵团全部制服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私聊】月落:小天天,涂山旋死了。 【私聊】夜霜天:什么? 【私聊】月落:她死了,彻底地死了,不能轮回,不能再世。 【私聊】夜霜天:你怎么知道的? 【私聊】月落:她就躺在我旁边。 【私聊】夜霜天:发生了什么? 乔诗月木然地一字一字的敲击键盘,将事情的完整经过全部告诉了夜霜天,夜霜天看完很是震惊,一时间没有回复乔诗月。 【私聊】月落:小天天,我们的任务先不要做好不好?我现在好累,真的好累,我想下线。等我上线再做好吗?求你了。 【私聊】夜霜天:好。 看到夜霜天的回复,乔诗月飞速地按下总开关,直接强行切断了电脑的总电源。 关掉了电脑,她一头栽在了自己的被窝里,疲惫地紧闭眼,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魇。 *** 梦里是漫无边际的冷。 一丝一丝的寒气,彻骨冰凉。 乔诗月浮空在苍茫天地间,一道嫣红的血线缓缓地流向她的脚边,像有生命似的,以她为中心围绕着,蔓延。 乔诗月顺着血线看向远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云鬓皑皑,面如桃花,女子轻笑着变幻出雪白的狐耳兽尾,对着乔诗月微微鞠了一躬,口中呢喃着听不到的话语。 她在说什么? 乔诗月睁大了眼睛,努力地去辨认出那女子说的话。 ——谢谢,永别。 “涂山旋!” 乔诗月猛地从被窝里弹了起来,心率随着墙上嘀嗒嘀嗒走的时钟跳得飞快。 突然一阵天地翻转,乔诗月觉得自己的头很沉很沉,摸了摸头,额头火热的温度让她紧紧皱起了眉。 发烧了。 想去给自己找药,却发现自己身体泥一样没有了力气,瘫坐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乔诗月知道自己现在情况很糟糕,费了好大劲拿起手机,随便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滴—— 电话被接通了,乔诗月没等对方说上问候语就开口了,声音像从沙漠里传来一样:“你好,不管你是谁,请帮我打120吧。” “乔诗月,你怎么了,声音这么沙哑,为什么要帮你打120?”话筒传来浑厚的男声。 乔诗月听到对方的声音愣了下,她竟然打到杭夜那里去了。 “杭夜,我高烧,呃……大概快要昏迷了。”她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墙边,轻轻地说。 杭夜听闻语调变得急切:“用你最后的力气把你家门打开,我马上来!” “哦……哦……”乔诗月思维已然有些不清醒,她嘟囔着,靠着顽强的潜意识控制自己的身体去开自己家的大门。 走去门口的过程对她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一步比一步沉重,细细的虚汗不停地从她的额头渗出,濡浸了发鬓。 门一打开,她便像只断线的木偶一样跌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中,乔诗月听到杭夜喊她名字的声音。 不知怎么的,心底就忽地一安。 *** 杭夜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瘫坐在大门地上动弹不得的乔诗月。 “能先扶我起来么?”乔诗月虚弱地瞧了杭夜一眼,朝他伸出一只手,杭夜立刻接住,瞬间感受到来自高烧的高温。 “去医院!”杭夜说着一把把乔诗月托起。 “门……”乔诗月的声音软绵绵的。 “知道——”杭夜应声,将自己的外套裹在乔诗月身上,他再次探了探乔诗月的额头,脸色难看得很。 关好大门,把乔诗月带上车,杭夜车速开的飞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这一路全是红灯,杭夜眼神里甚是着急。 乔诗月头无力地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到医院的时候,乔诗月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得不行,杭夜内心隐隐一阵不安。 “护士温度计!”杭夜冲着一个小护士喊道,语气有些不乐。 乔诗月听闻抓了抓杭夜衣角,想告诉他不要冲医护人员发脾气。 杭夜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扯动,回过头来看乔诗月,看到她那惨白的小脸,便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线:“要不要靠着睡一会儿?” 乔诗月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里尽是担心和忧愁,突然很想说很多很多感动的话,但却只是虚弱地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她只好在心底自嘲了下,微微点了点头。 护士拿来了温度计,为乔诗月探温,杭夜把披在乔诗月身上的外套紧了紧,倾身开口道:“我给你去挂号。”说完就小跑走开了。 乔诗月靠在椅子上,开始全身心地放松自己,渐渐地,在医院的人潮声中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