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欧阳武鬼
‘松长，你别再不辞辛劳跑去天门山给我采药了...我自己的身子我心中清楚.....咳咳...’周玉素不住的咳嗽，喘匀了一口气顿了顿，眼中以满含着泪水说道：‘怕是多少时候了。嫁给你，我此生已是无悔，我只是很舍不得...舍不得......呜~~我好想，好想一辈子都能伴你左右，好想亲自抚养城儿长大，好想我们一家人都能一起享尽天伦之乐，好想......呜........’周玉素趴在潘松长身上嘤嘤的哭着。‘好了，别说了，有我在呢。先把气息喘匀，我再运功帮你运转一次血脉。放心吧~你会好起来的，别胡思乱想。等你好起来，我和城儿还要吃你做的红焖鲤鱼呢......’潘松长只是温柔地笑着，笑着。周玉素知表面上在笑，实则心中早已嚎啕大哭。所以她便也不再哭，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珠，笑着看着潘松长。 门外，七岁的潘城儿趴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它还太小，不知道娘为什么哭，不知道为什么娘哭了但爹却在笑，他只是静静的看着。 终于，周玉素重病离世了。潘松长看着爱妻的坟墓，不禁热泪纵横，腿再也站不稳，扑通一声跪在坟前颤声说道：‘玉素啊玉素~我是有多想携你之手共赴黄泉！可是我现下不能这么做~城儿尚且年幼，以后还要有想象不到的坎坷等着他，我不能其他于不顾啊~’潘松长趴在坟墓上放声痛哭。在妻子病重这些日子里，他没掉过一滴眼泪，每每都已笑容相对，他不能哭，他是妻子的支柱，如果连自己都软弱了，倒叫爱妻去依靠谁？积攒已久的感情此时迸发出来，哭声真是如杜鹃啼血般，闻得叫人不禁心痛欲裂。 “娘...”潘城儿跪在玉素的墓前，不禁记起了儿时的往事...... 自打醉仙楼出来，他便直径来到了母亲的葬身之处。当年玉素死后，潘松长将玉素葬在临安城北的天门山上，因为他知道亡妻生前最喜欢看那山上盛开的兰花。“孩儿来看您了，孩儿还采了娘最喜欢的兰花...”潘城儿将一大束兰花放在墓前，为了这束花他采了一个下午。“自从您走了以后，爹就这样跪在您的墓前，几天不吃不喝，连孩儿都不理......后来爹就不见了，有人说看见他发了疯跑掉了，这几年我一直四下寻找，也没找到爹......娘...您知道吗，今天是孩儿的诞辰，孩儿都不知道都多久没过过诞辰了...孩儿还收到礼物了，您看~”潘城儿掏出玉佩摆在墓前“这是紫涵送给我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是除了爹娘我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所以啊，孩儿并非一人，您在上边无需替我担心”说着，潘城儿不禁红了一下脸... “娘~”潘城儿趴在母亲的坟墓上，仿佛在撒娇一般。 自从父亲发疯走掉之后，潘城儿就一直哭，一直哭。那时，他只是一个找不到爹娘的孩子，他不知道娘为什么住进这个又小又矮的屋子便不再出来；他不知道爹为什么撇下他自己走了；他甚至不知道饿了为什么没人给他吃的。就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哭晕了过去，后来被住在山上破庙里的两个好心的乞丐碰到救走了，这两个乞丐都是丐帮中人，当日白天讨到了几文钱和一布袋剩馒头，对于他们来说算是满载而归了，两人回庙时，刚好路径此地，见到了倒在地上的潘城儿，便抱回了破庙。这孩子一直昏睡不醒，想是饿晕了过去，两人当下烧了柴火，支了一口破锅烧了一锅热水，把馒头泡在热水里搅和烂了给这他吃了些，潘城儿这才苏醒过来，从此就跟着两个叫花子乞讨为生，小小年纪就在江湖上游荡。 这些年，潘城儿慢慢长成了一个半大小伙子，他十分聪明，很受丐帮长老喜爱。长老便传他武艺，教他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如今也是一身的能耐，再加上他是个没爹娘的孩子【备注：玉素死后潘松长也消失不见，潘城儿同样也没有收到父爱的呵护，所以也算个没爹娘的孩子】潘城儿东奔西走，学到了生存的本领和为人处世的方法，当然，还有骂人的门道。所以，虽然他只有十三岁，心智却与成人无异。但终归年纪还小，此时趴在母亲的坟墓上，那种孩子的心态还是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 “哼呵...说破大天，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潘城儿正趴在母亲的墓前，用脸贴着墓碑，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冷笑，一个鲤鱼打挺跳着站起身来，怒声吼道：“谁说话？！”只见身后并无一人。 他中午在醉仙楼见的紫涵，后来整个下午都在给母亲采花，如今天色已晚，周围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自己站在墓前听见有人说话却不见人影，纵然身怀武艺却也不禁打了个冷战。只见树林里嗖嗖几下，来回来去过了几个人影，潘城儿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顺手从最近的树上折下一根比较粗的树枝当棍子使唤保护自己。只见不知从哪儿唰的一声闪出一个人来，等潘城儿反应过来，那人已经靠在了母亲的墓碑旁。此人看脸上四十左右岁，但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略显沧桑。身材瘦高，身着一套黑白相间的裤挂儿，脚上一双虎头靴子，腰里别着一把短刀，一看就是习武之人。再说这人长相，一双圆眼在这夜中就如猫头鹰般烁烁放光，鹰钩鼻子，一张脸生的惨白，脑门左侧有一块不小的黑胎记，半仰着头看着潘城儿，脸上似乎没有表情。潘城儿委实吓了一跳，当时就把树枝横在了面前“你脸怎么这么白？你是人是鬼？”这人微微一个冷笑道：“哼呵，当然是鬼，而且专吃你这不听话的孩子。” “看来你不是鬼”，潘城儿这才安心，说道：“诶我说，你刚才说什么呢~你说谁是孩子~”那人冷笑道：“呵呵，不是孩子，何故趴在母亲的怀里撒娇？”潘城儿被他说中了心事，又羞又怒，说道：“你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吓唬人，成心找小爷的消遣？欠揍是不是？”中年人侧头一笑，说道：“看来，是没人教你礼貌二字，应该怎么写，是吗？你这野小子当真是没爹没娘没教养~” 潘城儿平时最忌讳别人说他没爹没娘，等完这话登时无名火起，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树棍子奔着中年人就招呼了上去。他打小从丐帮长大，虽然丐帮的打狗棒法只传帮主，但他好歹见识过些许，再加上他天资聪慧，又是长老的弟子，把自己看到的招式和长老传授的基本棍法相糅合，手中棍法却是不赖。只见他右脚尖点地，丹田里暗运一口内气飞身跃起，左手护右手腕，直挺树枝，照着那中年人心口运气便刺，那人眼帘稍微一挑，冷笑道：“倒是有点儿意思~”，也不躲避，由着他刺过来。眼看棍至胸口就差两寸，潘城儿却怎么也刺不进去了，定睛一看，原来这人用食指和拇指把木棍夹住了。这一手着实吓了潘城儿一跳，他根本没看清这人的动作，甚至没见他抬手，自己的棍子就被挡了下来，再想拔，拔不出来了。“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松开，松开~”潘城儿又气又急，卯足了劲，拔这人手里的棍子，但不管怎么运气用力也拔不出来。“你别等小爷拔出来~你~拔出来看小爷抽不烂你丫的！” 那中年人望着潘城儿涨红的小脸儿，眼帘垂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长满青苔坟墓，仿佛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像，真是像，不愧是亲生的...哎，二十多年啦~”潘城儿全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啊就像，像什么像，什么二十年，你丫有病吧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啊~赶紧给我松开！听到没有！”那汉子被这么一骂，仿佛从记忆中猛的被拉了回来，闭上眼睛摇了一下头道：“有过之而无不及。”说着，松开了手中的棍子。 潘城儿被他这么突然一放，登时没站稳往后一倒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跟头，忙着站起身来，“我！”刚要骂街，突然一股凉风迎面吹来，使得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下，心道:“我打不过这人，在如此叫嚣下去，果断我要挨揍啊，而且他看了我娘的坟墓跟我说像，难道他认识我娘？” 心里想着，不知不觉气就消了些许，再者说本来也打不过，继续气还能怎么样。潘城儿上前拱手深施一礼，表情快速转变，堆笑道：“哎，呵呵，小可方才多有冒犯~敢问前辈怎么称呼啊？您当真是好功夫啊~”说着顿了顿道：“方才前辈说我像，像什么，您~似乎认识家母，请问您和我家有什么渊源吗？”那汉子见他前后态度变得飞快，心中不由得一酸，暗道：“能把情绪转变的这么快，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为人处世，看来这孩子必定没少吃苦，哎~可怜的孩子......” 这汉子名叫欧阳武鬼，今年四十有二，是古城派掌门座下三弟子。古城派便是潘家的家传派系，潘城儿的父亲潘松长为大弟子，也就是前任掌门的儿子，前任掌门潘啸川，便是潘城儿的亲祖父。潘城儿生母玉素是后来拜入古城派的小师妹，行九。欧阳武鬼是个孤儿，是老掌门偶然从山下一个凉亭里捡到的。老掌门一手把他抚养大，因为他从小就痴迷于武学，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武鬼；在捡到他的那个亭子旁边，有石碑云：“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xue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为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正是北宋诗人欧阳修著作【醉翁亭】中的名句。老掌门顾此缘分，就从欧阳修先生这里给他取了‘欧阳’这两个字作为他的姓氏。他从小就随着老掌门习文练武，寻仙访道，而且他十分聪明伶俐，所以虽然他辈分排名第三，但是功夫能耐却远超过身为掌门亲子的大师兄潘松长。但其性格古怪，玩世不恭，没能继承掌门这个位子。他并不因此记恨师兄潘松长当上了掌门，他心里清楚师傅这么做是为了顾全大局，况且他也知道，师兄打小与自己一起长大，待自己就如同亲生兄弟一般。可就在师兄当上掌门之后的第二天，他却听到了一个犹如五雷轰顶般的消息——师兄和玉素师妹将会于下个月初完婚、、他整个人便如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自己喜欢玉素师妹，要命般的喜欢，师兄也知道，为什么......他不明白......他跑到后山狂吼，悲痛欲绝，甚至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但他不能死，也不能离开古城派，因为正值潘杨二家争斗之时，这时走掉是背信弃义。所以，他于十六年前，潘家率领古城派战胜杨家夺得龙璜之后，便拜别了众人，从此不知去向。 “哈哈~你这小子，倒还会说几句人话啊。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看上去有这么老吗？愿意的话，便叫我声三叔吧~” （喜欢我的话**搜索“击卖”关注我，每天晚上8点准时更新，章节字多一更字少两更。记得点击收藏哦，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