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云游四海

    话说那日潘城儿随着欧阳武鬼入了法阵，只见耀眼白光一阵，两人同时消失于反行洞中，等潘城儿再次睁开眼，确是在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之巅。潘城儿用手揉了揉眼，举目四下观瞧，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祭坛类的东西上面。抬头远眺，四下里房屋重峦叠嶂，鳞次栉比，正中央一所大殿顶天立地，甚是雄伟。只见得正殿大门上一副对联，上联写道：扫地焚香，此外红尘无心到。下联写到：cao琴读书，个中滋味少人知。正中央三个隶书金字写道：崇心殿。

    潘城儿说道：“师傅，我们这是在哪儿？”欧阳武鬼双手叉于胸前，说道：“这里过去就是古城派，这山，名叫昆仑山。”潘城儿惊道：“这里就是昆仑山！过去听说昆仑山上有很多修仙门派的，他们也一道修行吗？”欧阳武鬼说道：“不是一码事儿。而且，古城派的四周都有结界，寻常的修仙门派是破解不了的。随我来吧。”说着便引着潘城儿往崇心殿走去。

    吱呀一声，欧阳武鬼推开沉重的殿门，看到屋中的器物摆设都和旧时一样，只是多了些灰尘，往事还历历在目，不禁心中一酸。

    欧阳武鬼把潘城儿叫了进来，一指墙上的一幅道人画像说道：“这就是你太祖，也是古城派的创始人，快去焚香磕头，祭拜祖师爷。”

    潘城儿上前用袖子抹去供桌上的灰尘，又从一旁的香罐儿中取出三只香，燃着了撵在手里，拿过蒲团往上一跪，拜道：“太祖在上，请受孙儿潘城儿一拜~”说着拜了三拜，站起来把香插入了香炉之中。

    欧阳武鬼说道：“古城派的门规，过去我都和你说过，可都还记得？”

    潘城儿答道：“记得。”

    欧阳武鬼说道：“背。”

    潘城儿背到：“第一不许**掳掠；第二不许欺凌弱小；第三不许偷鸡摸狗；第四不许以下犯上；第五不许同门相残，第六不许赌博酗酒。”

    欧阳武鬼幽幽说道：“这些门规是古城第三代掌门人潘智远订的，你觉得他订的怎么样？”

    潘城儿听他语气，知道他不甚满意，但此时跪在祖师爷神像面前，也不敢撒谎，“额…”一时间竟然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欧阳武鬼哼了一声，说道：“这订的是个屁！”

    潘城儿听他这么说，也不敢搭茬儿，就那么跪着，听着他“训”话。只听得欧阳武鬼慷慨陈词道：“前两条也就算了，后面那几条那都是些什么劳什子！那年夏天我跟师兄出去办事，回来的路上十分口渴，便在山下果园子里摘了个苹果吃，可师兄硬是要拉着我去给人家钱，他娘的，那次可丢死人了！”

    潘城儿听到他年轻时的糗事，真像痛痛快快的大笑一场，可又是不敢，就这么活生生把的笑意给憋回去了。心道：“你自己是放荡不羁无所谓，可我爹就是这么一个刻矩受规之人，摊上这么个师兄也算你倒霉。谁对谁错我可就不清楚了。”

    欧阳武鬼继续说道：“不许酗酒，不许赌博？欸，那什么好吃好喝都不让玩儿做人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做头牛趴在地上吃草舒服自在些~”潘城儿在一旁听着，实在忍不住，卟哧一声笑出来，赶紧拿手捂住，还好欧阳武鬼正说得兴起，没注意到。

    只见欧阳武鬼有扯了两句有的没的，突然之间一本正经了起来，喝道：“不许同门相残，那同门里若有为非作歹之人，我还得跟佛爷似的把他供起来不成！”潘城儿见他态度突然严肃，便不敢再笑，细着耳朵听着。只听得欧阳武鬼说道：“不许以下犯上，可如果你的师叔师伯叫你卖国求荣，却也是听他的？”欧阳武鬼顿了顿，“古城派历代循规蹈矩，教化世人，可我欧阳武鬼偏偏不肯随波逐流！小子你给我听着，规矩由人所定，便也是由人所废，记住，境由心造，事在人为，切莫因为规矩失了本心。”

    潘城儿听得三句懂了两句半，问道：“那规矩都不守，拿什么分辨是非对错？”

    欧阳武鬼笑道：“是非对错有很清楚的界线吗？你今天吃饱饭有力气，帮邻居干农活，明天因为自己没饭吃，偷了人家一只鸡，那你是坏人还是好人？”

    潘城儿愣在原地，对不上话来。

    欧阳武鬼说道：“这世上原本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那些所谓的神仙，号称普度众生，度世救人为己任，却为了斩妖，纵天火焚烧一整个凡人的村子。那些人们称之为妖邪的魔者，却为了保护一个孩子的性命散掉了自己的千年修为，他们哪个更可敬？”

    潘城儿迷茫了，呆呆的发楞，停了一会儿问道：“那世上就没有能分辨对错的方法吗？”

    欧阳武鬼笑道：“这个，自然还是有的。”

    潘城儿问道：“那是什么？”

    欧阳武鬼一指潘城儿胸口，说道：“那就要问一问你自己的本心了。”

    潘城儿似懂非懂的笑了笑，说道：“是。”

    欧阳武鬼说道：“既然拜过祖师爷，那就走吧，我们今天的第一堂课，是让你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灵力，从而驾驭它。”

    潘城儿点头称是，站起身来，随着欧阳武鬼往山后走去。

    两人来到一处瀑布前，只闻得一阵微风袭来，吹得人甚是舒服。水边有厅，其名乾坤，厅边多花草，绿肥红瘦，竞相逞美。昆仑山山势本是极高，素有擎天玉柱之称，此时看来，并非空xue来风。山尖高耸入云，潘城儿与欧阳武鬼所处之地，虽不及山顶却也是不远，四下里偶尔还有祥云吉雾飘过，瀑布从云雾间落下，宛如天河降临一般。水落石上，激起零星水花，远处看去，亦有彩虹端坐于西北天。静心席地而坐，当真宛如身临仙境一般。

    潘城儿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禁渐渐入迷，道：“好美~”

    欧阳武鬼笑道：“这里便是‘昆仑仙境’，灵气覆盖之所，丝毫不逊于仙神之府。你且听着，不论是人还是花草动物，都是有灵力的，只不过是大小之分。这里灵力充沛，在这里修行，是再好没有了。来吧。”

    潘城儿随着欧阳武鬼来到瀑布边上，欧阳武鬼说道：“打坐，运气。”

    潘辰儿应声盘腿而坐，双手朝天，慢慢的凝神聚气。却见得欧阳武鬼在一旁连连摆手道：“不对不对，叫你运气，不是叫你气凝丹田。”

    潘城儿不解道：“运气不是凝聚至丹田？却又是聚在何处？”

    欧阳武鬼笑道：“散开，散开~放松些~”

    潘城儿大为困惑，习武之人都是气凝丹田，丹田之气越是浑厚越是强劲。师傅何以让自己把丹田之气都散开？还道什么放松些？欧阳武鬼看他心有疑惑，笑道：“你看这些花草树木，他们不会吃饭睡觉，却又靠什么存活？”

    潘城儿摇了摇头。

    欧阳武鬼说道：“他们靠叶子吸收阳光，靠根吸收土壤养分，树干中的脉络循环往复，灵气与全身收发，他们才得以存活。同样，灵力也是如此遍布全身，身上各处都可以引灵倒灵，收放自如，方能灵随心动，随心而具象化。”

    潘城儿哦了一声，似懂非懂。欧阳武鬼又传了他一套入门的功法，潘城儿随着练了，他天资聪慧，不到一天的光景便领悟了灵法的个中窍门，登时身上仿佛没一个毛孔都是说不出的顺畅，舒适之极。

    就这样，师徒二人在山上呆了足足有一年之久。这天，欧阳武鬼说道：“入门的功法套路，基本的东西我都教全了。剩下的，不能在这儿教了。”

    潘城儿说道：“那要去哪里啊？”

    欧阳武鬼笑道：“你上山也有一年了，不想看看山下变成什么样子了？”

    潘城儿闻言大喜，拍手称快，说道：“走走走，我们去山下教~”

    欧阳武鬼哈哈大笑，打点了一个小包袱，与潘城儿两人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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