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漂亮jiejie
在说什么胡话?箫钰眉宇一沉,无言在背后端量起女子,仿佛在思忖着她方才说的话。 “殿下,薛太医他来了…”耳畔嘈杂的脚步声“嗵嗵”砸来,背身而立的箫钰缓缓回过身,瞧了瞧,来得果然不少。 跟在若川身后一身绛色的薛林逸衣衫微乱,看得出来,应是被若川给急急从榻上请了来。偏着头左右瞅瞅,薛林逸细小的一对暗黄色眸子终于锁定在了蜷缩于汉白玉桌另一侧的女子身上。 “微臣(臣妾、奴婢)参见殿下!”一道而来的人齐齐跪于亭外,皆是目不斜视的低垂着脑袋。 眸光落在那盘着低低发髻的白衣女子身上,她的到来令箫钰有些意外,原本并没有几分温度的眸子此刻竟渐渐泛出几丝暖色:“浛太妃茹月,你们怎么来了?” “回殿下,奴才去太医院请薛御医的时候正好遇上浛太妃和小公主,所以……”不等一身白衣的杨雪浛兮答话,先一步站起的若川便主动说明了起来。 箫钰闻听此言后眸光才转向候在一旁的薛林逸:“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脑子好像还有些不大清醒,你既来了,就顺便将她带回太医院吧!” 这一点精通医术的薛林逸在瞧见纤尘的第一眼便看出来的,只是,他心里着实为那被白白糟蹋掉的玉兰腰而惋惜,毕竟玉兰腰这种药终年难配成一副。多年来,即便他一直辛苦配制,也才留得那么区区几副。 “是!”薛林逸躬身回着,顿了顿,便上前扶起依旧埋头打着哆嗦的纤尘。 可能是薛林逸上前来扶的动作来得太过突兀,在他握住她柔荑的那一刻,纤尘几乎是立时便嚎了起来:“都说了让你放开我!” “呵呵…”薛林逸有些无奈的低笑两声,露出眼尾那几道深深的皱纹来。他那挂满银白胡须的唇弯了弯,移了移步子,又向跌坐在地上的女子靠近了些,极是温和语气道:“姑娘别怕,老夫是奉殿下之命来将姑娘带回太医院的!” 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的纤尘闻言撑着凤目定定的端量起身前的男人,看他模样,应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这是张尽管布满皱纹,看着却很暖心的脸,他还在朝自己笑… “您是医者?我认识您么?”她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晕乎的脑袋。 薛林逸含着蔼蔼笑意朝她摇摇头,复又伸过手来仔仔细细的将她扶起——“姑娘随老夫走就是了! “哦!”一只细白的爪子依旧深插于墨色发间,纤尘面带些许犹疑神色的在薛林逸的牵引下站了起来。 “这位女子是?”在云亭另一旁将这一切瞧在眼里的杨雪浛兮一手拉着小茹月向箫钰走近,话从她口中出,都是那么的清幽无尘,仿若神话故事里的仙子般,以至于茹月公主一直“神仙jiejie”“神仙jiejie”的唤她。 “是呢,是呢,君上哥哥,那位坐在地上的漂亮jiejie是谁啊?茹月怎么从来没见过……”小茹月嘟着小嘴儿说着,一只小手里还攥着一块梅花糕。 箫钰不语,只是不禁对着小茹月勾了勾唇,向前走了几步,他半蹲下凑至小茹月身前,一只大掌很是宠溺的抚了抚她头顶戴着的一顶兔毛小帽。 “呵呵…茹月真是越来越调皮了。这么晚了不安歇,又去浅云殿缠着浛太妃了是不是??” 小茹月还不及梅瓣大小的小嘴儿撇了撇,抬起被寒风刮得红扑扑的小脸儿说道:“嗯…才不是君上哥哥说的那样,神仙jiejie做好了今年的梅花糕,晚上亲自送来我们容霞殿给我和母妃品尝。母妃从小就教导茹月,做人要知恩图报;茹月觉得自己吃了神仙jiejie这么好吃的梅花糕,一定要回报。于是,茹月就向母妃请示亲自送神仙jiejie回宫!” “哦?”听完茹月稚嫩口吻托出的这么一大段话,箫钰唇角的笑意不禁又添了一分。轻轻语气似是对着茹月,却又似是在说与旁人听:“茹月果然懂事!” 杨雪浛兮自然意会,湛蓝色的眸子一眨后竟似漾出一道水波:“殿下说的是,jiejie她教导有方!” …… 此刻,薛林逸已引着纤尘来至箫钰身后,带着纤尘也躬身施下一礼:“殿下,臣等告退!” 箫钰却不曾回头,只极淡的口气回了一句:“退下吧…” 方才……是真的?!看着此刻真真切切的立于自己身前的男子,又看了看他身旁立着的绝美女子和那位长了个圆嘟嘟脸庞的可爱小女孩,纤尘只觉此刻头疼的厉害。 然而眼前景象似乎也没留给她更多的思量时间,很快,她便被薛林逸连搀带扶的带回了太医院。 翌日清晨风华殿 下完早朝回来,此时已是辰时二刻。 一如昔日,箫钰这时正沉心的坐于龙案前批阅着大臣们一早呈上的奏折。每日这个时辰,整的风华殿几乎都是处于密封状态。事实上,早在三年前箫钰刚刚登基那会儿他便已下过命令,巳时之前的这段时间不见任何人。 然而这既不是成文的规定,便注定有被打破的一天。 “嗵嗵嗵……”熟悉的闷闷脚步声在殿外一直响个不停,脚步声的主人自然是那体够胖,心却不够宽的若川。 经昨夜晴柔居一事,箫钰晨起后便已感有些倦,此刻听着这不绝于耳的来回踱步声,越发难以沉心的处理政务。 “若川,你进来!” 门外等这句话已经等得快火急火燎的若川仿似得了赦免令的囚犯,一秒不耽搁,他一溜烟儿便急急跑了进去。 “奴才在!” 将手中朱笔一横,箫钰微微含怒的脸色对了若川一眼:“发生什么事了么?” 闻言,若川弓着的身子蹭的挺直,心下直暗道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回殿下……确,确实是有件事!” “说!”淡淡抛出一字,箫钰复又埋头批阅起手中的奏章。 终于能将憋了一大早的话倾吐出来,若川不自觉便摸了摸自己已被涨得难受的前胸:“半个时辰前,懿年殿的兮月姑姑带了一句话过来,说是太后请您午时之前务必移驾懿年殿一趟。还说,说是让殿下见您最想见的人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这凭空的四字来得突兀,却分毫不差的扯住了箫钰身上最敏感的神经。他即刻搁笔从龙案旁走了下来,鹰目直逼向堂下的若川:“你说什么?她真这么说的?” 感觉到箫钰身上散发出的冷厉之气,若川不得不仔仔细细的回道:“兮月姑姑确是这么说的,殿下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