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或迟或早，不得不放弃（3）

    温似水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番，才敢正视他。

    在此之前，她心里一直没底，从来都不敢正眼看他。

    “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她的声音很轻，轻到连自己都要听不清。

    “当然记得，我们的小时候，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看她的眼神，好像要把她深吞活剥一般。

    “小时候，我们会一起玩旋转椅，你总是要把我转晕，才肯放我下地；小时候，我们会一起唱歌，我会蹦蹦跳跳地跑去你家开音响，你会兴致冲冲地跑到我家向我妈要话筒；小时候，我们会一起玩过家家，你总是会拉着我，要我当你的新娘。”

    温似水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这是她最宝贵的回忆，也是因为这段回忆，那场翻来覆去的游戏，做他的新娘，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如今，梦想破碎，这俨然不可能成为现实。

    “二年级的那一天早晨，我背着书包，去你家找你一起上学。我站在你家门外，敲了好久，喊了好久。直至，小手发红，喉咙发干，阿姨前来打扫，才和我说，你转学了，一家离开了这个城市。”温似水的声音，有些哽咽。

    说这话的时候，温似水仿佛看见了二年级的自己，站在他家门前，拼命拍打着厚重的大门，扯着嗓子叫唤他名字的场景。

    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朦胧，有些看不清站在她眼前的男孩的轮廓。

    温似水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你不知道，那天我哭了有多久，就好像自己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你能体会得到吗？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一离开就是好几年。你的离开，毫无预兆地带走了我的心，我以为再遇到你，我的心不会再跳，可是碰到你，那心却又怦怦跳动得厉害。”

    修远一脸沉默，看她的眼神，多了一抹不屑。

    正是这份不屑刺痛了温似水的心，深疼深疼，眼角的泪完全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原来他不屑他们的曾经，正如不屑她这个人一样。

    温似水低着头，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也不抬手去擦拭，不知是忘了，还是刻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好一会儿，温似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分贝也提高了几分，显得有些迫切，“为什么？当年你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之后的我们为什么会形同陌路？”

    修远阴阴地冷笑几声。

    他的离开，让她痛彻心扉了吗？可她知道，离开的那天，他的心是支离破碎的，那种感觉真的是比死还难受。

    从那天开始，他恨她，那恨跟随了他十几年。每天，他生活在仇恨里，任仇恨占据了他的世界，他的心。

    “你知道，恨这个字，从何而来吗？”修远的声音很冷，如千年不化的冰雪，“从心。我离开了你，多少年，我就恨了你多少年。不，或许更久，久到你老去，死去。”

    修远的话，如寒风萧瑟的夜里，狠狠地泼了温似水一桶冰冷的水，冷到刺骨，冷到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