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最后剑决
唐缺与唐人豪的剑决，早已闹得满镇皆知，都当成了饭后谈资。 赌场的生意也在这一天，达到了巅峰。各路赌客都在两人身上押注了重金。 剑决仍然选择在唐家庄的演武场上。除了唐家庄的名宿长老，镇上有名的剑师也都赶来观战。当然，相比于谁胜谁负，他们更关注自己所押的赌注，能够给自己多少回馈。 唐缺大腿上缠满了绷带，隐留有血迹，由楚氏姐妹相搀扶着，坐在一张特制的矮椅上。他的剑横在膝前，呼吸平静，寂止如山。 他目光越过人群，扫视了一圈，落在邬秋荻身上。她静立在楚氏姐妹前，被秋日的阳光沐浴着，如一朵静雅绽放的秋菊，回望着唐缺，目光轻柔而淡定。她不需要说什么话，目光已经告诉了唐缺，她将与唐缺生死荣宠与共，绝无后退。 邬秋荻身后，楚氏姐妹就像两只雀儿似的，不断与身后的围观众吵架回骂，污言要向，誓要为处于明显不利境地的唐缺壮声威。 “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打个屁啊？” “这下唐人豪可立于不败之地了。咱这赌注下的，虽然赚得不多，但也是稳稳的！” “放屁，他唐缺就是两条腿完好，还能打得过豪少爷？你有听说过，练一个月，就可以冲破九条剑脉？” “他唐缺，不可能成为神话！” “可是……可是当日他杀那张氏兄弟，真的好妖孽啊……还有，前晚那杀手，据说剑道修为极高……” “现在残废了，就是剑神重生，也得有两条腿才能使剑啊！” 楚氏姐妹听着周围的风言风语和冷言嘲讽，鼓着小嘴，与他们争锋相对。 “乌老三，你使剑是用腿的啊？”楚梅怒道，“你他娘的用腿使剑给老娘看看！”唐缺远远地听着，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暗想，这丫头当真泼辣刁蛮，哪像个侍女啊。 众人都哄堂大笑。有人忍不住想在污秽之言相向，或对楚氏姐妹加以调戏，但当唐缺寒冷的目光扫射过来时，众人都闭上了嘴巴。唐缺杀了张氏兄弟后，整个蓝田镇都知道，不要随便去惹小混爷府上的女人。 楚梅哼了一声，朝后面的人群瞪了一眼，傲然道：“让你们横！待会儿让你们输得连裤子都脱下来！” 有人低声道：“哥们，这小妞儿先出言调戏的，如果我们附和几声，会不会惹恼那小魔王？”另有人低声道：“还是别介，谁也不知道那小魔王的底线是什么。他府上的娘们，咱少去招惹吧……” 邬秋荻淡淡道：“梅儿，兰儿，不要与人做口舌之争。”她的话，具有极大权威，楚氏姐妹当即朝后面瞪了几眼，齐齐闭嘴，不敢再言语。 ………… 唐人豪站在父亲唐凌天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邬秋荻。“经此一役，我就可以真的拥有这蓝田镇的第一美人了！”唐人豪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 唐凌天呵呵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唐人豪的头，笑道：“人豪，有人要把那十万家财，拱手相送，你若是不答应，小心为父剥了你的皮！还有，那小丫头身份卑贱，你想要明谋正娶，为父绝不答应。” 唐人豪哈哈大笑：“爹爹，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收她做小妾，无伤大雅吧？”演武场上，围观的数百人，都哄笑起来，但大都流露出艳羡之意，夹杂着一些污言秽语。 邬秋荻遥遥相对，淡淡道：“少爷，你若是败了，便离开唐家庄，另觅他处，谋东山再起。我会将自己的尸体送给唐人豪，然后等你有一天回来，为我立一块墓碑就足够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但演武场上，众人都听得心中震颤不已。秋光落在她洁白得近乎透明的美丽脸庞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来。唐人豪看着她如神女般的风姿，还有唐缺那淡然而拙定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舌干口噪，双手也忍不住干涩发抖。 邬秋荻出身卑微，但凛然不可侵犯的态度和傲然卓世的风姿，让唐人豪不自禁的自惭形秽。当他看到邬秋荻，深情款款地望着唐缺时，一股忌恨之意，油然而生，竟按耐不住，擎剑上前，喝道：“唐缺，如果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唐缺笑了笑，没有说话。 有人大声叫喊：“他腿都受伤了，还决什么剑？有种等他好利索了，再来打过啊！” 但大部分人都在力挺唐人豪，大声呵斥：“剑决就是剑决，都已立约，还想反悔吗？如果小混爷这辈子都装残废，难道还要等他一辈子吗？”这些人，也并不是真的喜欢唐人豪，而是剑决关乎押在唐人豪身上的银子。 唐人豪与唐缺的目光，在空中直接交射。 唐缺突然道：“唐人豪，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是在装残废？” 唐人豪吃了一惊：“你……你说什么？” “我说，其实我两条腿安然无事。不过我坐着打，照样败你！”唐缺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两人说话不高，又在场中，场外无人能听得见。 唐人豪突然有些胆怯了，不知道唐缺所言，是真是假。他先前还有点怀疑，唐缺会不会是假装双腿无法站立，现在唐缺一言点出来，就更让唐人豪怀疑了。 “哼，你纵是双腿完好，又蔫能胜我？今日必将你双手也给废了！”唐人豪厉啸一声，纵身而前，挺剑便朝唐缺刺到！ 一剑既出，那剑刃上突然光芒大盛，剑风鼓荡，如形成一道尖锥形的飓风，呜呜直响，朝唐缺直推而至！唐人豪这一招，剑尖离唐缺仍然很远，但强大的剑风，却推出二丈之外，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唐人豪不敢近身攻击，想先试探一下唐缺的底细，故只以剑风推至。唐缺心念一动，长剑刚起，待那剑风扑面，便装做无法抵受的样子，顺势往后跌了下来。 众人都惊呼失声。才一个照面，两剑未交，唐缺似已落下风！众人纷纷议论。 “这……就这水平，还杀了张氏兄弟？” “你不明白，唐缺对剑道的领悟力极高，但真气修为不高……” 但楚氏姐妹却仍是自信满满，仍在犀利地反击着身后众人的冷言轻视，坚信她们的少爷，将会反败为胜。 唐人豪大喜过望，以强横无比的剑风，试探出了唐缺，果然双腿无法用力，竟不待唐缺翻身坐起，便直扑而至，长剑抖出数十朵剑花，如晒落了满天的桃花，朝唐缺头顶笼罩而下！众人纷纷叫好，连远处观战的彭长老，也露出赞许之意。 “断云剑法！好！不愧是魂藏级的中品剑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招就叫做桃花千坠！唐人豪可以一剑抖出五十一朵剑花，不要说唐缺坐着挡架，纵是将剑道修到了剑雨境界的剑师，双腿完好，也不可能破解得了这一招！换了我来，没有办法，只好硬挡了……不过唐人豪真气修为也比我高，这一招我只有投降了……” 围观的人见唐人豪剑术精妙，一至如斯，都鼓掌叫好起来。楚梅尖声反击：“那是因为你们是怂包！你以为我家少爷像你们啊！”又是引得一片叫骂声。 唐缺听那剑风呼啸，看那剑花千坠，如狂涛怒卷，惊涛拍岸，剑花错落，幻影千重，绝对是精妙至极的好招。唐缺跌落在地，背部一挺，坐了起来，目光只凝视着对方的剑尖一点，长剑斜指，只刺出三剑！ 第一剑指向唐人豪的左肋，第二剑斜刺中唐人豪手中长剑的吞口，第三剑则只刺出半剑，遥遥指和唐人豪的小腹。 满天剑花陡然消失，唐人豪怪叫一声，急退了开去，长剑在周身一阵急舞，剑风如鼓荡起狂涛怒澜，舞得水泄不通，紧紧护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