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目光
回去自然是不要交代的，范成大没有跟着陆游一起，中途回了自己家，他才不会那么傻，送上门找骂，人家两口子，他参合进去干什么？陆游的事他自己摆平！ 王氏看到陆游带着小兮回家，一下子蒙了，听说陆游要纳她，看着那类似唐婉的容颜，王氏煞那间明白了事情的根结，可是她无力阻止，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远在临安的唐婉自然不知道陆家有这么一出，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她此刻整合赵士程在街上逛着。 “婉儿，我们去猜灯谜吧？”赵士程提议。 灯谜？她能说她不会吗，她真不会。 “好，你来猜，赢两个最漂亮的灯我们一起放。” 赵士程眉眼中一片温柔，宠溺地看着唐婉：“好，我们去放灯。” 赵士程问了唐婉的喜好，选了两个灯，就去了。 人群中他身长玉立，墨黑的头发以白玉簪子挽了起来，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一张俊脸似松竹一般，脸颊仿佛流动着光华，正在认真地猜着灯谜。 周围的人看着这样一个俊俏的公子才思敏捷，很快将众人猜不到的连个灯谜解了，拿到最漂亮的两个花灯，都往他看来，有几个少女低垂着头，眼中闪着崇拜爱慕的眸光，娇羞地往赵士程看。 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站到赵士程面前，羞答答地望着他，眼中却无比坚定。 “公子，小女子梦柔，想要公子的花灯。公子可否……” 赵士程冷了脸，打断她的话：“不可，麻烦姑娘让让，我还有事。” 梦柔一脸尴尬挫败，为什么？她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主动上来搭讪人家却不愿意理她？不过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梦柔抬步正想追上赵士程，但见他拿着灯欢喜地走到唐婉面前：“婉儿。你看。喜不喜欢？” 唐婉笑着点头，挽着他的手，赵士程一手拿着灯。一手挽着她的纤腰转身往河边走。 两人皆无视梦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梦柔咬着下唇，眼中泪意迷蒙。这连个人太可恶了！ 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梦柔一跺脚跟了上去。可是周围人影重重，哪里找得到他们的影子？ 因为是元宵节，不像唐婉上次来的时候那样冷清，很多人都在湖边。看着湖光山色破光潋滟的西湖，湖边到处是前来放灯的人。 他们有的欢喜，有的沉默。但眼中的光都带着期盼。 “婉儿，我们去哪儿放？” 唐婉随意指了个地方。赵士程拉着她，一人放了一个灯。 看着花灯随水而去，与众多的花灯合在一起去，闪花了眼，慢慢远去，两人肩并着肩手牵着手，默默无言。 远处，赵睿看着两人相互握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婉儿，你终于找到一个爱你的人，尽管那个人不是我。可是，那是替我爱你的天使。” 我希望你幸福，只要你幸福，哪怕这幸福不是我给的。 赵睿捂着胸口，前两天他毫无预兆地发烧，浑身guntang，怎么也降不下体温，整个人都迷糊了。 灼热的体温，guntang的身体和昏昏沉沉的脑子，他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了。迷糊间，脑海里忽然多了一段光怪陆离的记忆。 高达的建筑，灯火辉煌的酒楼，奇怪的四个轮子的大匣子，比马车还要快，还有威力巨大的武器，他看见一个短头发的男人握着一个比手稍长的黑色东西，“啪啪”地射出一个个金色的铁片，然后人就倒了。 有时候，男人也用刀，匕首，铁丝，甚至用牙齿，他浑身上下，全部可以调动起来杀人。赵睿从来不知道，杀人可以有这么多种方法，无法想象他究竟杀了多少人。记忆里，全是男人冷酷的双眼和杀人的身影。 直到一个女人出现，男人叫她“婉儿。” 婉儿也会杀人，他们经常在一起，干着各种各样危险的事情，他杀人她掩护，她杀人他掩护，有时两人也会受伤，遇到危险的时候，两人咬紧了牙关相互扶持，大难不死，他们一次次度过危机。 直到那一次，他们杀了太多人，周围的人像是闻到花香的蜂蜜一样，死缠着两人不放，各种金属的小铁片四处流窜，眼看就要射进婉儿的身体，男人出手了，替她挡住攻击，然后他死了。 她发了疯似的杀人，另一个男人将她救走，然后她为救另外一个男人断了腿，他们结婚，平静地过了六年，男人爱上另一个女人，她离家出走，她死了！ 先前的男人变成灵魂在忘川河中徘徊，最后灵魂附身到他身上，赵睿只觉得毛骨悚然。一段段记忆在脑海中复苏，赵睿最后弄清楚了，他是方之珉，他是他的前世，而画面中的女人是靳婉，如今的唐婉。 怪不得他再见到唐婉时会有不同的感觉，虽然没见过几次面却将这个人记在心底，莫名其妙地的想娶她为妻。 “婉儿，为什么我不早点醒过来？” 要是早知道他是方之珉，他一定会在所有人靠近她之前将人娶到，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婉儿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若是知道他就是阿珉，一定会内疚地无法自拔，还怎么开始新生活？ 前世跟陆文哲一起生活了六年，都没有跟他有实质性的进展，今生好不容易嫁给赵士程，他怎么忍心去破坏？他的婉儿，为他守了一辈子，爱了他一辈子，临死的时候还在想着他。 他看着她的灵魂飘到唐婉身上，看着她痛苦地挣扎，好容易接受如今的身份，慢慢变得有生气，他怎么忍心去戳破她如今的幸福？ 哪怕他心中再痛苦，也不行！苦果他一个咽了，能想起来往事，就是老天对他最好的补偿。 穿越千年时空，我依然记得你，看着你，就是最大的幸福！ 赵睿的目光由灼热变得空洞，唐婉似有所觉，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但这种被注视的感觉，绝不是她的错觉，唐婉心中警醒。 “子规，我累了，咱们回去好不好？” 赵士程揽着她笑着点头。 直到走出很远，唐婉才感觉那道光散了，背后的肌rou松懈下来，唐婉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谁在看她，目光没有恶意，却莫名地让她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