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离开

    方若离开范府，便去了桃花林。桃花林外围着许多人，离了几丈远，对着前方指指点点的。

    方若将幕离重新戴上，侧身穿过人群，耳边传来熙攘地争执声。

    “昨夜我明明看到这桃花全谢了，今日怎么又开了？”

    “你是不是撞见鬼了，这桃花只开一季，谢了怎么还会再开！”

    “是真的，我昨夜也看到了。这桃花是真的谢了！难道青云镇上还有别的妖怪？”

    “不会吧，青云观里的道士也不是吃素的啊！”

    “切，那群道士再厉害，还不是折腾得我们险些丧命。我觉得，是他们自己吹嘘的太过了，才惹来这么多的是非！要是青云山中真的住着神仙，哪里还能有妖怪敢来！”

    “是啊，是啊！那这桃花又是怎么回事！”

    “管它是妖是仙，我看咱们还是离得远远地比较好！反正十年前，这片桃林就生的怪异，多半还是妖怪作祟！”

    “对对对，我们还是走吧，别真的出现个吃人的妖怪！”

    众人熙熙攘攘地结伴离开，只一会儿功夫，偌大的桃林就只剩下方若一人。方若叹了口气，抬步走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漫天桃花，开的热闹非凡。枝桠探出来，带着芬芳的花骨朵，俏皮地打在脸上。方若却并未闻到一丝一毫的妖气，。

    桃林深处，一座孤坟立在那里，被这繁华遮挡住，却又与之格格不入。方若环顾四周，却并未看见沙曼的身影，心中不免担忧。

    “他们说这桃花是谢了又开，难道你遇到了什么不测？”方若低声自语，“本来我还打算过来跟你说声谢谢的！”

    “她应该能听到！”清冷之声自身后传来。方若一回头，就见身后不远处的桃花下，一身湖蓝道袍的濯清立在那里。风姿卓绝，宛若嫡仙。

    “是你！”方若楞了一下，理了理衣袖，盈盈行了一礼。“濯清师父！”

    濯清单手化掌置于胸前，回了一个道礼。

    方若这才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沙曼她？”

    “她去了她该区的地方！”濯清淡淡回到。方若没有追问该去的地方应该是哪里？若真的如林外百姓所言，这桃花曾经一夜凋零，那就说明，沙曼已经不在在凡尘之间了。

    “可是，这片桃林？”方若微微诧异。

    “虽然她说已经放下执念，不过我想，如果这片桃林可以存活在这世间，她应该是高兴的！”濯清抬眼望向上空，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你们？”方若不免疑惑。

    “我们？”濯清楞了一下，好笑地摇了摇头，“她与我有恩，我还她一份人情，难道不是合情合理？”

    方若低头浅笑，心里却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汗颜。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濯清问道。

    “你是担心我逗留此地再为祸人间吗？”方若难得俏皮地扬了扬脖子。

    濯清不语。方若轻轻笑道：“如你所愿，我真的没打算离开！”濯清长眉轻蹙，有些不解。方若见他如此，倒是有些心喜。

    “我一直以为，濯清师父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原来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出来生事。我会为我夫君在此守孝三年，以后何去何从，再作打算吧！”

    濯清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此也好，你可借此机会，好好修行，日后若有仙缘，也可脱离凡尘之苦！”

    “凡尘之苦？”方若低低笑道，“濯清师父，你修行虽高，却并不知道这凡尘之事，向来都是你情我愿。酸甜苦辣才是人生，若一味只求修仙，又何必来着人间，躲在洞里前年万年岂不是更好！”

    “那是你们耐不住寂寞！若心中澄明，不染杂念，又怎会动了凡心！”濯清不知为何，最近即日心绪难宁，因而说起这些话来竟是有些激动。方若直直地望着他，反问道：“濯清师父，你可曾爱过别人？”

    濯清脸色微赧，白净的耳朵惹了红晕。转瞬间，却又消失不见，一双眼睛也从刚刚的意乱情迷变得冷寂深沉。“我曾见过别人，为爱灭了族，丢了性命！”

    “那人，可是濯清师父的亲人？”

    “不是，是一个朋友！”

    “哦，那一定是一个对濯清师父来说，意义非凡的朋友！不知她最后，可曾后悔？”

    濯清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后悔吗？他不知道。“她没有说，可是我看的出来，她很痛苦！若是她没有陷入情爱之中，此时，她还好好地活着，不会死去，不会丢下~”

    濯清顿住，侧头看着身边热闹的桃花，不再说话，眼角却微微泛红。

    “也许吧！”方若劝道，“我不认识你的朋友，不知道她的想法。如果换做是我，我想，即便知道最后会不得善终，我也不会后悔经历这场爱情。如果不是这样，我还是山洞里的一条小蛇，虽然无忧无虑，却也无情无爱，永远与野兽为伍。即便真的有一日修成正果，恐怕到时候，我连开心是什么都不懂！那样，岂不是更加可悲！”

    “濯清，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爱恨情仇，原来这么疼，这么疼~”

    濯清怔怔地想起智娆临死之前说过的话，他当时恨透了那个让她如此痛苦之人，可是如今，他看着沙曼为情无悔，他看着方若为爱成魔，他突然间开始怀疑，当初智娆的这句话，是悔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方若不了解濯清的过往，自然不能多说。一时之间，二人皆是沉默不语，只留下满树的桃花开的纷扰灿烂。

    阿音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她环顾四周，屋内竟然空无一人。阿音只觉整个身体空空如也，好像做了什么很费力的事情一般，胳膊手脚全都酸麻胀痛，连下床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喂，有没有人啊！清清，臭老头~”阿音扯着嗓子叫了半天，总算听见了一个急急忙忙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李江矮胖的身影紧接着窜了进来。

    “三师兄，你干嘛鬼鬼祟祟的！”阿音揉着脑袋问道。

    李江撅着屁股伸着脑袋往门外看了半天，这才关上门神秘兮兮地走向阿音，“小师妹，三师兄平日待你如何？”

    阿音不明所以，点头答道，“还算不错！”

    “如果与你二师兄相比那？”

    “二师兄？”阿音歪头想了下，说道，“二师兄太过严肃，又跟牛鼻子臭老头学了一身古板的条条框框，如果比较起来，还是三师兄你，比较和我的脾气！”

    李江大手一拍乐道，“阿音啊，不枉三师兄我疼你一场！这些话，一会儿你一定要亲自告诉大师兄，知道吗？”

    “告诉清清？为什么？”

    “啊，忘了告诉你了，大师兄决定带你去北翼山，除你之外，还打算再带上一人，小师妹啊，不是三师兄我吹牛，以我的江湖经验，绝对会让你每天都过的非常精彩~”李江口若悬河地开始一一列举带着自己的好处，而阿音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我竟然真的要和清清闯荡江湖了~”